长宁宫。
“长姐,为何愁眉不展啊?”慕容翰笑道:“这大婚之事……阿姐觉得定在何时为佳?”
慕容笙笑笑,只说:“皇上觉得该是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罢。”
她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慕容翰反倒讪讪不知说什么好,思量半天,只得将原本定好的时间告诉她:“不如将初春之时,定做阿姐风光大嫁之日?”
慕容笙笑道:“听起来不错。”
慕容翰好不容易得了句夸,心里稍微放平了些,又自作聪明说了一句:“倘若日后阿姐不喜欢那魏湛,朕便除了他,为阿姐另觅良人,倘若阿姐觉得还喜欢,那就拔了这只老虎的爪牙留在阿姐身边。”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慕容笙蹙眉:“哪里说的着那么远?”
“至于萧怀玉嘛,朕打算过几日把他放出来。”慕容翰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慕容笙的脸色,“只要他肯认错,认罚,朕拘他些时候,便放出来,找些事情给他做,做的好,再赏个宅院,毕竟是一方诸侯,慢慢的,他若是乖巧,朕便扶他起来,做样子给那些北方人看看,阿姐觉得此计可还行?”
慕容笙点点头。“皇上觉得好便可以。”
慕容翰不甘心:“阿姐看上去不大高兴,可是不想嫁给魏湛?”
“哪有什么想不想,这兵权,陛下必须要握住。”
慕容翰又见她一副严肃面孔,自觉没趣,便不答话了。
“阿翰,你已亲政半年有余了,不必事事再来问我,朝臣知道了,会说我干政。”
“我瞧阿姐比那些人都强,每天早朝见那些草包,吃白饭不干活,朕就恨不能全将人扔出去。”
慕容笙无奈的看着他。
“没用的你想扔掉,有用的你又想杀了,那皇帝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慕容翰一时被她怼得没话说。
“他们是你的臣子,不是敌人,想办法让他们臣服。”
慕容翰酸溜溜来了一句:“阿姐这是在帮魏湛说话吧?”
“随你怎样想,我乏了。”
慕容笙被他这般胡搅蛮缠搞得来头疼。
·
端王府。
“阿鹤。”云长妩叫了她一声,眼圈儿就红了。
云鹤愣住,不知该做和反应,这么多年没见,突然多个母亲,怪怪的。
要说是陌生人,那脸又有几分相似,若说是亲人,彼此又无什么亲密过往。
她走的时候太小了。
如今想来很是模糊。
“阿娘不必难过,我这儿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云鹤索性笑了起来,哄孩子一样,将云长妩拥住,拍拍背,让她顺顺气。
若说箫淮酽从前还有几分怀疑,此刻却都打消了。
这两人的眉眼长相,何其相似,只是一个岁月蹉跎,一个风华正茂。
单看只觉得有些像罢了,如今两人放在一块儿瞧,恍惚觉得真是一家人。
“这位姑娘是……?”
云长妩与云鹤一番话毕,才注意到姜月和阿黎。
“我师姐,也是当年随师父修道之人。”
云长妩又看了一样阿黎,一小粉团,可爱又乖巧。
“这是……她儿子。”
姜月:???
“就让他们与我同住吧,也有个照应,换别人我还不习惯。”
云长妩此刻眼里没有别的:“好,就按阿鹤说的办。”
临云榭。
“这里恰有个云字,也合姐姐名字,云姐姐便住在此处罢。”
箫淮酽领着云鹤,姜月还有阿黎来了临云榭。
此处有座园子,藤萝薜荔缠石绕,清溪绿茵环亭起。
“谢谢端王带路。”
箫淮酽闻言忙道:“云姐姐叫我阿酽就好。”
阿黎突然出声:“我也叫她云姐姐,那我可以叫你阿酽哥哥吗?”
“嗯。”
箫淮酽点点头,也懒得与小孩子计较。
“已经配好了丫鬟婆子,有事同他们讲一声就好。”
·
“哎,你果然发达了。”
箫淮酽走后,姜月才放开了更云鹤两个厮闹。
姜月四处瞧了一圈,雕梁画栋,金银玉器,哪个瞧着都舒心。
云鹤同姜月又叫了大丫鬟平儿,将临云榭里的人都叫过来,认了一遍脸。
晚饭后,很快天便黑了。
云鹤还是叫姜月同自己一间屋子睡。
伺候的丫鬟们都在隔间。
“明日你替我将这封信送去魏湛那里,指明见李泽,你看见李泽后再给。”
“那我总得找个办法出门吧,你看你那个弟弟鬼精的样子,肯定安排了人跟着我。”
云鹤笑道:“你用法术不就成了?”
姜月十分鄙视云鹤这种把人当刀子用的行为,“你不也会?”
云鹤:“我这不是众矢之的吗?万一出点岔子就糟了。”
她心里记挂着水镜散人的警告,法术可不敢随便用。
“行了行了,交给我吧。”
云鹤笑着揽过姜月,“阿月对我最好了。”
姜月却一把将人推开:“少来这套!”
·
镇国将军府门口。
“李爷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后门两个看门的一见姜月抱着个孩子,还穿的一身破烂,便觉得是来骗钱的。
“莫要跟我们寻开心,你再不走,我们就只有叫人来了。”
“好歹你带个孩子,又是女子,莫要不知廉耻。”
姜月泼起来,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我找人怎么就不知廉耻了,你们仗着有几分家业,就拜高踩低,怕是在主子面前只能学狗叫!”
李泽闻言出来。
听说有人要找他,他倒也没有故作清高的意思。
只是刚才有事没有脱开身,故说让人等等,怎知道这群人直接当他是不要见了,想将人哄走。
“何事喧闹?”
“啊,李大人!这个泼妇蛮不讲理——”
李泽走下石阶,“我看是你们蛮不讲理罢,我说让人等等,又没说不见,自作聪明。”
……
众人脸色都青了。
姜月见李泽还算是个讲理的,也懒得计较了。“喏,信。”
她从怀里掏了封信。
“这是——?”
李泽差点怀疑自己瞎了眼。
信上落了一个小小的“鹤”字,定然是那云姑娘,这是她给将军的信!
“你……”
不待李泽开口,姜月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我,你几年也不回家看看,大儿都会打酱油了。老娘来送封信还要受你脸色,纵使是和离了,也不该是这么个理儿!这是娘找乡里先生写的,你自己看罢,我走了。”
阿黎乖巧的挥手:“叔叔再见……”
姜月说完抱着阿黎就走了。
独留下李泽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汗颜,他……他大好男儿,待字闺中,怎么就合离,连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