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哼了一声：“那是你见识少，互为仇敌的人都能成为朋友，买家和卖家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店员被问得哑口无言，挠了挠后脑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说得好有道理，是我见识太少了。”
老头又哼了一声，嫌弃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在这里废话了，赶紧去打包。”
“噢。”店员双手抱着青花瓷瓶，小心翼翼的往收银台那边慢慢地走去。地上要是有蚂蚁，可能真的会被他全部踩死。但他这回却不是故意走得很慢，而是为了保证去收银台的途中不会有任何意外，抱的东西能够完好无损。谁让这东西太值钱，只要磕到一点点，他就得白干好几年。
看了一会儿，老头觉得店员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收回目光，继续招呼林哲和钱晓彤：“我们喝茶，他很快就能打包好的。”
林哲连忙笑着点头：“好。”
钱晓彤亦笑着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注意到店员的身影停滞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心中猜到了对方停滞的原因，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端起茶杯喝茶。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老头、林哲、钱晓彤三人就一边品茶，一边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等到店员将打包好的青花瓷瓶拿过来的时候，老头似乎对林哲和钱晓彤有了一些了解，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解到，而喝茶已经喝得快饱的钱晓彤和林哲也终于可以离开了。
林哲伸手将打包好的青花瓷瓶拿着，然后站起来，笑吟吟的对老头道：“老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说话的时候，钱晓彤也拎着包站了起来。
“好吧，虽然我很想再留你们坐一会儿，可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也只能让你们走了。”老头看着林哲有些惋惜和无奈地说出这番话，可见他真正想留的人只有林哲，钱晓彤只是顺带的，留在这里或者不留在这里，他都无所谓。要是她可以一个人去处理事情，把林哲留在这里更好。奈何她看着是一个很独立自主的人，处理事情却需要林哲帮忙才可以。
“我送送你们。”老头撑着拐杖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得太久，腿脚有些发麻，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费了很大的劲才站起来。扶着拐杖的那双手在微微地颤抖，身形也有些佝偻，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老先生，你腿脚不方便，还是不要送了。”老头本来就走得很慢，现在这种情况肯定走得更慢，林哲不想浪费时间，便劝他不要送了。
老头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去送林哲和钱晓彤，不仅自己很难受，他们也会很难受，便没有坚持：“这样吧，我让他代替我送你们，正好可以拿青花瓷瓶。”
以为自己没啥事的店员正在那里一边扣指甲，一边思考中午点什么外卖吃，突然看到老头的手指了过来，愣了好几秒，然后惊讶的道：“让我去送？”
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睛半垂着斜睨着满脸吃惊的店员，冷冷的道：“就是你。”
“噢。”店员的脸又垮了下来，低垂着脑袋，愤愤不平地扣着打包青花瓷瓶时沾染到一些污垢的指甲，不满的小声嘀咕：“让我打包，还要让我送人，一个劲地压榨我，根本不让我休息，真是一个黑心的老板。”
老头两条苍眉头往下一压，神情显得更加严肃，声音也带着几分不悦：“又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
店员猛地抬起头畏缩地看着老头，慌乱地摆了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老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明显的嫌弃，他不再理会店员，转头看向林哲，面上的表情瞬间转换，由一脸严肃变成了笑容满面，声音也无比温和：“如何？可以让他代替我送送你们吗？”
店员眼角很无语地抽了抽，变脸可真够快的，估计比川剧变脸都快，也不怕自己的脸抽筋。
这边林哲低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老头的提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烦了。”
老头乐呵呵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店员的肩膀：“快去拿着青花瓷瓶，再替我送小友他们出去。”
“是。”店员摸着被打疼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走到林哲的面前，脸上立马挤出了谄媚的笑容：“我帮你拿着。”
“有劳。”林哲将东西交给了店员，然后转眸看向老头：“老先生，我们走了。”
老头点了点头，再次叮嘱：“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以后有空就来我这里坐坐。”
林哲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因为时间太过短暂，没有人看到：“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你们去吧，去忙你们的事情。”
“再见。”
“再见。”
和老头挥手告别后，林哲和钱晓彤走在前面，店员抱着东西跟在后面。
等到几人都走到外面去，腿脚还是有些发麻的老头怅然若失地坐下，看着恢复冷清的店内，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眼中多了一丝落寞。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桌上的三个茶杯上，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提着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倒了一些水，然后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疑惑地看着杯子里面的茶。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壶茶，茶的滋味竟然与之前不一样，不仅变淡了，还变苦涩了。
想不通其中的缘由，老头将茶杯放下，偏头看向外面，却已经看不到林哲等人的身影，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年轻就是好啊，腿脚格外的麻利，根本不需要借助拐杖的支撑，还走得特别快，几下就没影了。
老头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老寒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诶，对了，林哲既然能通过简单的按摩治好他的头痛症，肯定也可以通过按摩治好他的老寒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