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刺的太明显，摆明了讽刺顾慎行狗眼看人低嘛。
众人还不等体会骤然见到徐老真人的惊喜，就又因为他对顾慎行的态度捏了把汗，噤若寒蝉。
顾慎行和徐老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还真说不好谁更厉害，毕竟两人分属不同行业，且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实在难以比较。
若是这会儿顾慎行跟徐老翻脸，可有的看了。
程欣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徐老可是她偶像，两人若是起冲突她到底该帮谁？
意外的是，顾慎行并没有动怒，只挑眉道：“是我眼拙了，徐老体谅，您衣着简朴出现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一时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不是？”
“哼。”徐老冷哼一声，没再与他呛声。
这小子使起坏来叫人防不胜防，他可吃了不少亏，别看他表面上服软，指不定心里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呢，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他顺手将解石台规整好，把翡翠小心放进特制的盒子里，对程欣然笑道：“小姑娘好运气，今日老夫能借你的手有幸亲自解出冰种帝王绿，不枉此生，你收好。”
“徐老言重了，能得您亲手解石，是我的荣幸。”
程欣然受宠若惊，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都掀出几步远。
得亏她眼疾手快抓住桌沿才没有摔倒，手掌无意间压到一旁的废石上，忽觉一股奇异的能量自手心流入体内，让她身体忽地一轻，又转瞬消失，不留丝毫痕迹。
程欣然低头望去，就见被她压住的那片婴儿拳头大小的废石已经化为齑粉落在废石堆里不见了。
不等她细想，一条铁臂忽然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扶正，沉冷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没事。”程欣然还在想刚才的事，精神恍惚的摇头。
顾慎行俊脸霎时沉了下去，目光不善的盯着扑在解石台前的蔺相南：“你赶着去投胎？”
刚才正是蔺相南冲过去推了程欣然一把，他对他未设防，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让程欣然险些被推倒。
看到顾慎行变了脸，蔺相南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的过分了，抱歉的朝程欣然挠了挠头发：“对不住啊程大小姐，刚才不是有意的。”
程欣然摇了摇头，没跟他计较。
见她没生气，蔺相南才又看向站在解石台前的徐老，惊喜道：“徐老，久仰大名，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识，在下蔺相南，初次见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蔺相南从兜里拿出个盒子推过去，笑脸迎人。
盒子里是一块上好和田玉，是他原本打算作为酬谢给许嘉信的，如今只能先拿过来用了。
徐老不动声色打量了蔺相南一眼，似笑非笑：“无功不受禄，蔺少有话直说便是。”
他看人极准，对蔺相南此时的心思也猜出了大半，心中愈发淡漠。
目的被当面点出，蔺相南也不觉尴尬，仍旧笑盈盈的恭维道：“徐老料事如神，小辈确实有事相求，今日我祖母得了件翡翠，想请您出手帮忙雕刻，不知您可愿赏脸？”
他祖母得的那件也是冰种，不过是祖母绿，十分珍贵，所以他才不得不想办法找徐老帮忙。
倒也还算坦诚。
徐老脸色好转几分，将盒子推了回去，直白拒绝：“抱歉，爱莫能助，蔺少还是另请高明吧。”
虽然此人心性不坏，但做事冲动，就凭刚才不管不顾推了小丫头那一下，就足以让他婉拒了。
“为什么？酬劳方面我自不会亏待，若是其他原因我们也可以再谈，徐老您再考虑一下？”蔺相南没想到徐老拒绝的这么干脆，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徐老最不喜旁人纠缠，闻言面色不变心里已是有些不耐烦，顾慎行知道这点，却因为刚才蔺相南的行为没有提醒，冷眼旁观。
蔺相南没看出来不对劲，继续纠缠不愿放弃。
果然，下一刻徐老的脸色就冷了下去，不悦的看着他：“没有原因，老夫不高兴，不乐意接，不行吗？”
蔺相南一噎，当然行，人家不愿意他又不能逼迫，一时哑然。
“既然徐老不愿接，你又何必强人所难？”程欣然见蔺相南这么纠缠徐老，也有些不悦了，忍不住出声。
“你懂什么？”蔺相南这会儿被拒绝的心情恶劣，语气也不好：“这翡翠珍贵，谁的切割工艺能比得上徐老！”
他能有什么办法？
可人家不愿，难道还要强迫不成？
程欣然不赞同的拧紧秀眉，正要反驳，就听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萧玉忽然建议道：“其实，欣然学妹的切割手艺在学校也一直名列前茅，想必如今更是精进不少，既然徐老不愿，不如让她试试？”
萧玉说完，蔺相南下意识看向程欣然，随即皱眉：“她？”
不是他不信任程欣然，而是她实在太年轻了，又是千金大小姐，就算会切割的手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这语气里质疑的意味太明显，程欣然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俏脸微沉。
然而不等她开口，徐老先不满了：“蔺少这是看不起人呢？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切勿戴有色眼镜看人。”
小丫头性格沉稳，胆大心细，不该被如此诋毁。
蔺相南被提点了一句表情变了变，才道：“徐老，并非是我故意质疑程大小姐，而是切割镶嵌的工艺本就难学，又要吃尽苦头，程大小姐出身豪门自幼千娇万宠长大，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若是旁的东西也就算了，这冰种祖母绿只有一块，若是让她切废了他找谁赔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欣然就是想不出声都不行了，当即绷着脸上前：“蔺少无非是怀疑我的手艺，耳闻不如眼见，不如我借着这地现场打个赌如何？”
徐老知道程欣然不会无的放矢，也附和道：“没错，刚好这里刚好工具齐全，就比钻石切割吧，我目前最多能切217个面，小丫头你看看你能切出多少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