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只能是我。”
萧玉眉眼温和，态度却带了一点强硬：“当然，您也可以晚些时候请别的医生过来，只是欣然重伤未愈，若是耽误了病情......”
尾调拖长，意犹未尽。
程欣然从没发现萧玉居然也有腹黑的时候，而当她将目光转向顾慎行的刹那，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目赤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已经动了怒，却又在拼命压制，眸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眼眶，死死盯着萧玉，看起来十分骇人。
程欣然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那瞬间清晰的看到一小团黑雾从顾慎行头顶升起，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张牙舞爪的变化着形状。
“......”是她眼花了吗？
转头打量了眼一旁的萧玉，他好像完全看不见的样子。
程欣然蹙眉，沉默了一瞬后对萧玉道：“学长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不然你就先去忙吧，我如果有不舒服会跟你说的，辛苦了。”
她都这么说了，萧玉再纠缠就显得刻意了，便笑了笑妥协道：“那好吧，我就在办公室，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叫我。”
说完，拿着病历夹离开了病房。
萧玉走后，顾慎行的情绪明显平缓了许多，眼底的赤红也逐渐淡去，但他头顶的黑雾仍旧张牙舞爪似想挣脱什么束缚一般，看起来十分瘆人。
程欣然收回手刚想说话，就见他头顶的黑雾忽然涌进顾慎行的脑袋里消失了，她下意识再次抓住他的手腕，就见黑雾又被挤了出去，在顾慎行头顶上张牙舞爪。
“......”所以这东西怕她？
她孤疑的眨了眨眼睛，试探的看着顾慎行问道：“顾小叔，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顾慎行怔了一下，自从书房吵架后，这还是程欣然第一次给他好脸色，顾慎行反应了一瞬后才摇头道：“没有。”
不知为何，这两天总觉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昨天对程欣然发脾气是，刚才因萧玉动怒也是，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喜怒形于色的人，此刻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这些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程欣然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也没追问，只松了手颇有些冷淡的点了点头。
那黑雾有些古怪，好像有生命一般，并且对她的灵气似乎十分排斥，她刚刚试着用灵气去包裹它，结果刚靠近，一股极其乖戾的气息猛地反噬过来，让她心潮起伏，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这东西怎么那么像小说里说的蛊惑人心的魔气？邪门的很。
顾慎行见她眉眼冷淡，还以为程欣然仍在介意之前两人吵架的事，语气软了几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
即使之前对程欣然有过怀疑，他也从未想过苛责于她，只是当时在书房里撞见，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了过分的话，尤其在得知冤枉了她后，更是悔不当初。
“我没生气，我们之间本也就是点头之交，总的来说还是我亏欠你的多，我身上有疑点，当时又是那种情况，你怀疑我也情有可原。”说起这个，程欣然眉眼肉眼可见的冷淡下去。
她多半能猜出，顾慎行当时对她发脾气有那黑雾蛊惑的原因，可追根究底，还是他不信任她罢了。
道理都懂，心里还是忍不住不舒服。
这又是点头之交，又是亏欠的，分明就是还没消气。
顾慎行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惹她寒心了，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示弱道：“你是我未婚妻，我的都是你的，怎么就成了外人？都是我不好，当时不该冲你发脾气，保证下不为例行不行？”
程欣然诧异的看向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放下身段如此诚恳的道歉，这对顾小叔来说应该是人生头一遭。
向来都是旁人给他道歉的份。
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仍旧拒人千里，撇开视线：“你我都知道未婚妻只是名义上的罢了，当不得真，顾小叔何必说好听的话来哄我？”
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当时订婚是为了应付我父亲，后来是为了帮我之后在程氏站稳脚跟，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我受益颇多，我认真想了想，订婚一事还是算了吧，你已经帮助我太多，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徐梅和程菲儿还在警局里困着，程远东最近应该没时间来折腾她。
“你想取消订婚？”顾慎行头顶的黑雾腾的一下又冒了出来，龇牙咧嘴像只炸毛的猫，落在程欣然眼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可爱，再去看顾慎行那张紧绷的俊脸，强烈的反差感说不出的萌。
“噗。”程欣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的问题听起来很可笑吗？
程欣然努力板着脸：“没什么。”
顾慎行梗了一下，沉默一会儿后抿唇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订婚不会取消，我...当时决定跟你订婚，其实也是藏了私心的，你不用觉得占了我便宜。”
嗯？
程欣然挑眉：“什么私心？”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件事她都是获益者，顾慎行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顾慎行垂头，黑眸认真的凝视着她：“与你共度余生的私心。”
虽然他明白的晚了些，直到两人吵架后在天桥上看到她受伤那一刻才恍然大悟，但许多事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初露端倪。
他不是多么善良的人，设身处地去想，若当日宴会上被为难的不是程欣然，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当赌注去为她解围，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程欣然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顾小叔喜欢她？
“可你之前还在怀疑我。”程欣然蹙眉，思维跳跃太快，她一时有些接不上。
“是我蠢。”顾慎行骂起自己嘴下毫不留情，冷锐黑眸透出一丝委屈：“如果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