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口茶，程祁镇才反应过来，咽下后，看了两眼这茶，皱眉道：“这是……雪顶含翠？”
方姨娘笑了笑，说道：“正是呢，您这大小姐病好了，还真是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我们也太好了，老爷刚赏给她的茶，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让我们去她屋里，说是有好茶要给我们分享，我喝了几口，这雪顶含翠还真是……真是好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香的茶，我走的时候，大小姐还非要让我带点儿回去，我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受之有愧，送回去的话，又太不给大小姐面子了，便想着我还是来孝敬老爷吧。”
程祁镇的眉头微微一皱，这程欣然是什么意思？
他送去的茶竟然送给了方姨娘？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方姨娘看着程祁镇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说道：“老爷可是不高兴？也对，这样的茶自然不是我们能够消受的，我就把它拿过来，全部给老爷！”
心里想的，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有说过，你们不许喝茶么？”
程祁镇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是悄悄把这茶送给程欣然的，念着自己早些年对她的愧疚，才把这独一份的东西给了她。
可现在，程欣然把这东西给了其他人，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其他人，他偏心么？
他可以偏心，可是，却不许别人发现！
“老爷，您这跟我生气干什么呢，我只是夸奖大小姐，如今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好东西还拿来一起分享。”
方姨娘笑了笑，看起来为程祁镇的生气有些着急，拿出手帕，擦了擦程祁镇头顶的汗，笑道：“老爷别生气，大小姐懂事了。”
程祁镇这么一听，方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岂不就是责怪自己有了好东西不知道跟大家一起分享？只给了程欣然一人。
不过，方姨娘不会是这种人，这女人待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了，他还不清楚这方姨娘是个什么人么？
从来都不会计较吃穿，也正是因为方姨娘的品行可贵，所以程祁镇才会在众多姨娘中高看她一眼。
虽然自己没有续弦，可府里的事情总归还是要有一个人来打理的，于是，他就选中了这个平行可贵的方姨娘。
“是懂事了。”
程祁镇脸色一沉，的确是懂事了，可是也不该拿自己送她的东西去做人情，她倒是舒服了，可自己呢？
自己不就是在所有人眼中看起来就变得自私许多了么？
“老爷，大小姐真是懂事了，您怎么不高兴？”
方姨娘看了看程祁镇的眼神，似乎是比之前还要不高兴了许多，连忙道：“不会是，老爷，我不会是说错什么话了吧，我都是无心的，老爷不要怪罪我才好啊！”
程祁镇冷哼一声，挥挥手道：“关你什么事，不管你的事情，我怪罪你干什么？”
方姨娘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老爷，大小姐的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欣然今年都二十五六了，再不嫁出去，难不成真要在这将军府里过一辈子么？
那对他们而言，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
程祁镇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觉得吧，如今欣然的疯病已经好了，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嫌弃的疯姑娘，礼部尚书的家世，比我们实在是比不上，倒不如，再过阵子再看。”
程祁镇虽然对程欣然方才有些小小的意见，但是一想到程欣然是自己那亡妻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女儿，心里还是希望程欣然能够有一个好的夫家，就算不能入宫当娘娘，那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行。
“再过阵子？”
方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说道：“老爷，我知道你想给大小姐找个好的夫家，可是……大小姐如今年纪大了，这……这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程祁镇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是啊，如今程欣然虽然疯病已经好了，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嫌弃的疯姑娘，但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呢，再怎么想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可能性也极低。
“老爷，您要是觉得可行，那我明日啊，我就去礼部尚书家里，我问问他夫人，她儿子的事情。”
“嗯，只能如此了。”
程祁镇叹了声气，若是程欣然的年纪还能小些，那就好了。
“王爷，三皇子来了！”
一个侍卫匆匆来到房里，对程祁镇说道。
程祁镇一听这句话，心里更是疑惑，按理说，昨日他才去拜访过顾慎行，对边疆的战事他们都做过新一轮的分析了，今天怎么又过来了？
不该休息几天，看看局势么？
“你请他进来吧。”
程祁镇挥了挥手，侍卫匆匆出去了，一旁的方姨娘也赶紧站了起来，笑道：“将军，既然有客人要来，妾身就暂且回避了。”
“嗯，你去吧。”
程祁镇起身，方姨娘刚好出去，而顾慎行刚好从门口走进来。
“见过三皇子殿下。”
程祁镇拱手作揖，顾慎行也回了礼，径直地走到主位旁坐下。
“三皇子殿下，不知您这会儿过来是为什么呢？”
程祁镇有些好奇，也在旁边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垂眸思索着，顾慎行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是这样啊，程将军，我听说，你家中有个长女，程欣然，她至今未嫁，是真的么？”
程祁镇一顿，嘴角一阵阵抽搐。
那天，他不才带程欣然去见过顾慎行么，他们俩人分明就是认识的啊！
那程欣然有没有婚配，顾慎行会不知道么？
程祁镇现在心里更迷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慎行跑到这里来问这么一句话是因为什么呢？
“是的。”
心里虽然十分疑惑，但顾慎行没有明说自己的意思，他也实在不好去问。
毕竟，顾慎行是上级，而他只是个下级，上级的意思，是不能乱问的。
“这样吧，不如将军把她许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