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都出声了,苏柏岩和秦凤自然也不好再留下。
临走时,秦凤不忘记对一旁的苏丹阳嘱咐:“丹阳,你身为泠月的姐姐,可得给她带个好头。五皇子是贵客,你得好生伺候着,知道吗?”
“女儿明白。”
苏丹阳听出她话中之意,她相信在场他人也听出来了,脸上微微一热,甚是难堪,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
苏柏岩和秦凤走后,苏泠月也没心情再教她们做什么,出声便对翠竹唤道:“翠竹、涟漪,奉茶。记得,要用咱们院里最好的茶。”
“奴婢遵命。”
翠竹和涟漪异口同声的应了声,转身退下。
“二姐,咱们去好好陪咱们的贵客。”
苏泠月拉起苏丹阳,迈步向凉亭里走。
苏丹阳抽手想退缩:“三妹,我还是不打扰你和五……”
“二姐,你也知道我性子急,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你若不好好看着 我,待会我要是给得罪了五皇子给府中带来麻烦,可就不好了。”苏泠月说。
苏丹阳脚步一顿,左右为难。
苏泠月见状,走上前重新拉起她的手向凉亭走去。
俩人刚落座,翠竹和涟漪就端着茶和糕点上来。
“五皇子,这是我刚得的碧螺春,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就算喝不惯,也将就着喝吧。”
苏泠月指着景泽面前的茶,声音带着几分散漫。
其实,她也想对他恭敬,但一想到他昨晚在望月楼的轻浮,就怎么也恭敬不起来。
景泽也不跟她计较,端起茶,捏起茶盖,刮了下飘浮在上面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浓厚,茶水甘甜,难得的好茶。三小姐还说自己院中没好茶,真是谦虚了。”
“是五皇子不嫌弃。”苏泠月说。
“你不试试?”景泽见她坐着不动,看了眼她面前的茶,含笑道:“三小姐不会是让人在茶中动了什么手脚,所以不敢喝?”
苏丹阳听到他这话,紧张的看着苏泠月。
苏泠月淡定地回道:“五皇子,你真会说笑。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我脑子又没坏掉。”
景泽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不是才好吗?”
苏泠月:“……”
这人今日上门难不成就是为了来怼她的?
苏泠月压住想怼他的冲动,轻声问:“五皇子,冒昧问一句,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只想要涟漪这么简单吧?”
“喝了茶,本皇子就告诉你。”五皇子说。
苏泠月一心想打发他,听他这么说,捏起茶盖往桌上一放,然后一手撩起面纱,一手端起茶就往唇边送。
茶水刚要入口,耳边就传来五皇子的声音:“三小姐,你不如直接摘下面纱,喝茶更方便。在场的人应该都见过你的真容,没人会介意的。”
苏泠月瞬间明白了,他是为着她的脸而来。
难道是她昨晚在望月楼露出了什么马脚,按理说不应该的。
五皇子见她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三小姐脸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五皇子真会说笑,我这张不堪入目的脸能有什么秘密。五皇子这么想看,我摘下面纱便是。”
苏泠月放下茶盏,扯下脸上的面纱,纵横交错的脸,瞬间暴露于在所有人面前。
景泽昨夜已在望月楼见过她的真容,心里多少有些底,但此刻再见仍不免被惊了一下。
他自问阅人无数,但像苏泠月丑成这样的人,难得一见。不过,尽管有些不自在,想到那人的吩咐,他也只能生生心中的不适。
但站在他身后的卫南却没这么淡定,只见他嫌恶的撇开脸。
一旁的翠竹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快的剜了他一眼。
“三小姐,我怎么瞧你脸上的疤和昨夜的不太一样。”
景泽把脸凑到苏泠月面前,对着她脸上的伤左看右瞧的,伸手就要去碰触她的疤痕。
苏泠月眼疾手快的拍掉他的手,迅速起身:“五皇子,我知道你向来洒脱随意惯了,但男女授受不亲。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对我动手动脚的,怕是会落人口舌,败坏我的清誉。”
景泽被她这么一说,起身拱手赔不是:“是本王越矩了。不过,本王并非有意,只是想看看三小姐脸上的伤是否治愈的可能性。”
“那恐怕要让五皇子失望了,我脸上的伤时日已久,已无药可医。”苏泠月摸了下凹凸不平的脸,黯然的垂下眼睑。
“三小姐为何如此笃定?”
景泽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怀疑。
这时,苏丹阳站起身,心疼的拉过苏泠月的手,低声道:“五皇子,不知舍妹是做否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
面对苏丹阳的问话,五皇子景泽不由一怔:“二小姐,此话何意?”
苏丹阳:“若是舍妹得罪了你,五皇子大可惩罚一番,何苦这样羞辱舍妹?自古以来,女悦己容,三妹面容尽毁已是不幸。
五皇子让她众人面前摘下面纱,这不是刻意让她难堪是什么?现在还一再纠缠她的伤是否能治愈,这不是存心在她伤口上捅刀子吗?”
五皇子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结果被苏丹阳这么一说,仿佛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
苏泠月也是,本没觉得委屈,可听完苏丹阳这番话,就像被人在心口戳了千万刀一样,难受得想落泪。
不过,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这个二姐向来胆小怕事,面对二姨娘的为难,从来吭都不敢吭一声,但每次她一有事,她就奋不顾身的跑出来维护她。
“五皇子,我二姐说的极是。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责罚,又何必让我难堪。”
“三小姐误会了,本王对你无羞辱之心,只是刚好认识一位神医,想让他帮三小姐医治。”
五皇子看出她在演戏,随口便编排了个理由。
苏泠月也不是吃素的,开口就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不劳五皇子费这个心思了。其实这些年,我爹已找无数郎中给我瞧过,连宫中的御医也请过,还是无法医治,我对我脸上的伤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五皇子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正想再说什么,肚子突然咕的一声响,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他按着肚子,看了眼石桌上的茶:“你这茶……”
苏泠月见他脸色不对,意识到什么,忙道:“这茶是七皇子送的,今日第一次开封,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