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阿楠雅咬咬牙,把心一横:
“姥姥,我承认,我是去警告过这个女人。但我那么做,完全是为了海蓝姐姐,如果我真的要对这个女人不利,我去找她不是显得多余吗?”
云姥姥眉心紧蹙,像是在思考她的话。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看你的手。”苏泠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心思被戳穿,阿楠雅脸色一阵青白交错,站起身,张牙舞爪的朝她吼道:
“我说不是我做的,就是不是我。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你只是个外族人,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她抬头望向主位上的云姥姥,急切的自辩:
“姥姥,你千万不能听信这个女人的话,她一定是怕您抓她和她的夫君去祭天神,故意挑拨离间,好趁乱逃走。”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云姥姥目光沉沉的看着苏泠月,若有所思。
“姥姥,您看昨夜苏姑娘遇袭,那今日我和阿楠雅就被人下了药,两件事来得十分凑巧,要说没联系,肯定没人相信的。
我们琅玛族虽然避世而居,但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山野猛夫,我觉得此事有必要查清楚。”
格里背脊挺直,眼眸澄亮,说出的话句句公道,与阿楠雅的反应呈以鲜明的对比。
云姥姥:“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格里:“像苏姑娘说的,让阿楠雅把袖子撩起来给大家看看。若是她手上没有针眼,说明她是清白的,若是她手上真有针眼,请姥姥按族规处置。”
阿楠雅一听,恼怒的冲格里骂道:
“格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再怎么说我们是同族人,你不向着我说话就算了,你竟帮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想害死海蓝姐姐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格里神情坦荡。
“你……你……”阿楠雅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们平日里是不对盘,但她以为她们再怎么吵闹不休,都是同族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现在竟胳膊肘往外拐。
云姥姥琢磨了下格里的话,觉得在理,“阿楠雅,你说不是你,你把袖子撩起来给大家瞅瞅。”
阿楠雅一听,紧紧按住袖子。
云姥姥眉头拧得更紧,扭头看向她旁边的格里,“格里,把她的袖子给我拉起来。”
“是。”格里起身走过去。
阿楠雅下意识往后退,“我不许你碰我。”
格里停住脚步,为难的看向云姥姥。
云姥姥绷着脸开口:“阿楠雅,平日里你怎么娇纵,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今天这件事你必须服从,你若不听,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琅玛族的人。”
“姥姥……”
阿楠雅震惊的望向主位,脸色煞白,姥姥竟为了个外族人要逐她出族?
“阿楠雅,若是你做的,现在主动认错还来得急。”格里好声好气地劝说。
“你给我闭嘴!”阿楠雅如同激怒的小兽,愤怒的挥舞她的利爪:“难怪你今早那么好心,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格里眨了眨眼,表示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格里,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这么能演戏。是我低估你了。”阿楠雅愤恨的咬着牙,“不是想看我的手吗?我给你们看看。”
阿楠雅撩起两边的袖子,抬起双臂露在人前。
“苏姑娘,你看看,是不是她。”云姥姥开口。
苏泠月颔首,迈步上前,垂眼一看,阿楠雅左边胳膊的小臂上有一个被针刺穿的小洞,顿时眸色一沉:
“昨晚的那个黑衣人是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对着阿楠雅指指点点。
“不是我,我没有。”阿楠雅急声辩解。
“那你告诉我,你手上的针孔是怎么来的?”苏泠月问。
“这针孔是……是……”吱唔半天,阿楠雅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让人不免更加怀疑她。
“阿楠雅,我知道你是一时想差了,你赶紧跟姥姥和苏姑娘认个错。”格里快步走到她身边,轻声劝说。
被人冤枉,阿楠雅心里本就冒火,再看格里假仁假义的样子,顿时更觉得恶心,一把推倒她,怒声咆哮: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我不会认错的。”
“来人,把阿楠雅给我带下去,按族规处置。”云姥姥见她死不悔改,怒声下令。
阿楠雅一脸惊骇,“姥姥,我没有,您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是格里,是她冤枉我……”
她扑过去,抓住格里的手用力拉起她的袖子,看着她光洁的双臂,她不由一怔。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她误会格里?
苏泠月站在她旁边,顺势斜了一眼,格里的手没有针孔,但在左臂上有一个类似胎记的红点,顿时也没多想。
“阿楠雅,你现在还想说我冤枉你吗?”格里眉头紧皱,语气里有些委屈。
面对她的质问,阿楠雅喉咙就像卡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格里,那是谁?是谁想害她?
“把她带下去!”云姥姥下令。
旁边的两名上了年纪的婆婆立刻上前,押着阿楠雅离开。
“格里,你先出去!”云姥姥再次出声。
格里不敢多逗留,弯身行了个礼,转身退出去。
“云姥姥,您就这样确定阿楠雅是想杀我的人吗?”苏泠月问。
阿楠雅手上是有针孔没错,但她这样就断案,也太随便了吧。
就像阿楠雅说的,她只是个外族人。
“是你亲口说阿楠雅就是袭击你的黑衣人,难道不是?”云姥姥开口堵了回去。
苏泠月哑口无言,话确实是她说的。
云姥姥拄起拐杖从椅子上走下来,“不是说找到医治海蓝的药了吗?药呢?”
苏泠月自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过去:
“海蓝姑娘身上的毒,不是一日两日中的,想要痊愈得需要长时间的调养,这里面是一部分的解药。”
云姥姥握着瓷瓶,厉眸微眯,声音透着骇人的冷意:“你确定她脸上不是普通的疹子,而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