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答不出来?”
苏泠月低低一笑,美目扫过席座上所有人,葱白的手指撩了下额前飘落的发丝,道:
“凤求凰,是求爱之曲没有错。
但既然古人敢创作,我为何不敢弹奏?
是谁规定女人就一定只能被人选择,而不能自己作主,决定自己的人生?
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吗?
自古有言,女人为阴,男人为阳,阴阳结合方得圆满。
没有阴,哪来的阳?
别忘了,在坐的各位,可都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在你们以女人的行为为耻的时候,请先想想你们的娘亲。”
“苏泠月,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四皇子一巴掌拍向酒案上 ,脸上露出气忿的神色,怒声吼道。
苏泠月幡然转身,无惧他的愤怒,轻笑道:
“四皇子,你说我妖言惑众,难不成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看你就是在找死!”
四皇子一个箭步向苏泠月冲过去。
七皇子见状,眼疾手快的拉住四皇子:
“四哥,这苏三小姐病才好,难免不太清醒。
你千万不要跟她置气,免得气坏自己的身体。
何况,今日是老七我的生辰,你就当作给我点薄面。”
四皇子攥紧拳头,瞅着苏泠月不怕死的眼神,怎么也平息不了心中的怒焰,抬手就要掰开七皇子的手。
“四哥,她身上有那个人的玉葫芦。
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你不能不给那个人面子。”
七皇子景焓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嗜血目光。
怕他真的会对苏泠月痛下杀手,连忙小声提醒。
四皇子顿时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
攥紧的拳头微微一松,深邃的黑眸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甘。
旁边苏云兰并不清楚,七皇子对景煜说了什么。
见他突然揠旗息鼓,愣怔之余,心中怒焰蹭蹭往上升。
眸底深处一抹狠绝一闪即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泠月小姐,你就别再激怒四皇子了。”
严意茹生怕景煜真的会对苏泠月下手,赶紧拉着她回坐位。
“他要生气是他的事,我又没让他动不动就吼人。
身为东凤国的皇子,却半点容人雅量都没有,谁嫁他,谁倒霉。”
苏泠月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在坐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见她如此不要命,众人只当她在疯言疯语。
但四皇子却不是这么想。
只见他听到苏泠月的话,再次火冒三丈,牙咬得硌硌响:
“老七,你听听她在说什么话?
当真我不敢收拾她是吧?”
“四哥,你冷静一点。”
景焓死死的拉住景煜的胳膊,指着脑门,说:
“她这有问题,你跟她计较,更显得你心胸狭隘。
走,我陪你喝酒,消消气。”
话落,他用力的把四皇子拽回酒桌。
坐下后,他抬头望向苏云兰,含笑道:
“云兰小姐,你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
想必其你其他才艺也不弱,不知可否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听到七皇子点到自己名字,苏云兰忙走上前,低身行礼:
“云兰自然愿意,只是不巧。
前些日里在府中练舞时,不小心的扭发手腕,怕是无法抚琴起舞。
不如,我给大家吟一首诗可好?”
七皇子也并为难,点头道:
“也行!”
“她倒是聪明。”
席下,苏泠月听见苏云兰的话,低声呢喃一句。
严意茹无意听到她的话,侧眸看了她一眼,短暂的犹豫了下,才出声道:
“三小姐对苏大小姐似乎很有敌意。”
“严小姐与自家姐妹很亲近?”
苏泠月一语双关。
严意茹低声轻叹:
“我倒是想,可惜有心无力。”
“即便你有心,未见得她人就有心。”
严意茹对她的话,甚是赞同。
“苏小姐,方才对四皇子说的那些话是否真心?”
“自然。”
严意茹惊诧的瞪大眼眸。
方才,她只当她以退为进,故意引起四皇子的注意力。
毕竟,四皇子倾心苏云兰从所周知,耐何他与苏泠月有婚约在身,不能随心所愿。
未料,苏泠月也无心这桩婚约。
当真稀奇。
“为何?
这京都城多少女子挤破头,想嫁给四皇子,哪怕当个妾也愿意。
你当真不稀罕?”
“我为何要稀罕?除了皇子这层身份,他哪点好了?
以貌取人,没有半点君子风度,心思狡诈。
我现在有皇太后庇护,他依然对我半点情面都不留。
若有一日我失去这层庇护,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
多少女子,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留在深宫内菀,到头来真正善终又有几人?
与其老死宫中,不如在宫外当自由人。”
“好一个不如在宫外当自由人。
以前,只听闻三小姐痴傻,而今看来,三小姐才心思最通透的那个。
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结友?”
严意茹凝视着苏泠月,灼灼目光,流露出深深崇拜。
苏泠月微愕,明显她没料到,这严意茹思想竟如此开放。
要知道,她身处的可是思想封建的古代。
“三小姐?”
严意茹见她有些恍神,疑惑地轻唤。
苏泠月回过神,轻笑道:
“我以为我们已是朋友。”
严意 茹愣了下,掩嘴笑道:
“瞧我,都高兴得说错话了。”
“严小姐既然十分赞同我的话,为何还要一头往里栽?”
苏泠月眼眸微抬,看了眼主座上的七皇子,其意思不言而喻。
严意 茹顺着她的视线,朝七皇子的方向望了眼。
面颊浮起丝丝红晕,犹如傍晚天边的晚霞,说不出羞怯。
随后,她想到什么,低垂着眼睑,无奈轻叹:
“有时候心仪一个人只是回眸间的事,
又不是市集上的物什,任你三挑四拣后,才做决定。
可惜……”
苏泠月刚端起茶盏,正准备喝茶,见她眸光里一片黯然,她忙放下茶盏,执起她的手,说:
“幸福是攥在自己手中的。
据我所知,七皇子尚未婚配,你亦未许人。
只要你舍得下面子争取,还是有机会的。”
“谈何容易。”
严意茹苦涩一笑。
且不说皇子的婚配向来由皇上作主。
就说她好了,即便她愿意舍下颜面,她父亲也绝然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