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月!”
四皇子面色骤沉,磨牙霍霍的瞪着她,森冷的眼神,活要将她千刀万剐般。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此刻,苏泠月必然体无完肤。
若是以前的苏泠月,怕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然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泠月。
怕或许有之,但若因此而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苏泠月无视她的恼怒,径自对七皇子道:
“七皇子,臣女虽不能舞,但音律尚可。
若你不介意,臣女可为你弹奏一曲助兴。”
七皇子景焓眼眸眯成一条线,探究般的盯着她:
“你懂音律?”
“略懂一二,还望七皇子不嫌弃。”
“当然不嫌弃”
七皇子景焓说话间,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往旁边,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身上扫。
“有琴音无伴舞,难免美中不足。
不知严小姐可愿意为泠月伴舞?”
苏泠月侧身微转,莹莹目光落在尾端酒桌的严意茹身上。
严意茹没料到她会提出此要求,不禁一怔。
苏泠月见她迟迟不起身,轻叹道:
“严小姐要是为难的话,那……”
“不为难。”
严意茹倏地站起身,面色微红的看了眼主座上七皇子,低头道:
“臣女愿意给泠月小姐伴舞。”
“那就有劳严小姐。”
苏泠月话刚说完,就见七皇子长袖一挥,很快几名仆役就给她搬来一架古筝。
苏泠月淡然的走到古筝前坐下,抬手先调试了下音色。
四皇子景煜瞅着她熟练的动作,拧眉看了眼,坐在他下方的苏云兰:
“她会弹琴?”
苏云兰摇摇头:
“未曾听说,亦未曾看过她在府中抚过琴。”
“你的意思是,她在故弄玄虚?”
四皇子景煜冷然嗤笑,鄙夷的看着苏泠月。
“是不是故弄玄虚,四皇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云兰冷眼看向正专心调音色的苏泠月,眼里写满嘲弄之色。
另一边,苏泠月调试完音色,抬头望向严意茹,含笑询问:
“严小姐,凤求凰可否?”
严意茹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你……”
苏泠月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笑不语。
严意茹见状,羞怯的点点头 。
在坐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流露惊讶之色。
任谁也没有想到,苏泠月竟与严意茹交好。
要知道这严意茹,可是严丞相的心肝宝贝。
而这严丞相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严意茹身份有多金贵,不用想也知道。
不过,最吃惊的还是莫过于四皇子景煜。
相较之下,七皇子景焓一脸镇定,仿佛苏泠月和严意茹的交好,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在众人还在沉浸在苏泠月和严意茹交好的震惊里,苏泠月已经开始拨弄琴弦。
悠扬的琴音似清风.流水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那琴音起起伏伏,时而如千军万马,澎湃激昂;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低回,委婉似窃窃私语。
随着音律的节奏,严意茹翩翩起舞。
她舞姿轻灵,身似轻燕,身软如柳絮,双臂柔若无骨,曼妙的舞姿犹如花间仙子,山中明月,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俩人可以说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云兰看着这一幕,犹 如五雷轰顶。
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苏泠月抚在琴弦上的手指,愤恨的攥紧拳头,纤细的指甲嵌入掌心,她似乎也不觉得痛般。
怎么会这样?
她认识的苏泠月明明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弹琴。
可她会弹琴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她同样震惊的还有四皇子景煜。
在他的记忆中,苏泠月就是动不动哭鼻子的傻子,每天除了吃,就是哭闹。
可眼下的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在他们 俩人的不思其解中,苏泠月的琴声渐止,严意茹也停止了舞动。
“臣女献丑了!”
苏泠月和严意茹一同走上前,低身行礼。
“琴音宛若天籁,舞姿 惊为人。妙哉!”
未等七皇子发声,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忽然起身,赞叹连连。
七皇子听言,笑道:
“极少听到你对他人有如此高的赞誉,真是难得。”
银面男人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转身离席。
苏泠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没忍住,出声询问:
“七皇子,臣女冒昧问一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
“三妹,当众询问陌生男子身份,成何体统。
就算你不顾自己的清誉,也得为咱国公府的声誉想想。”
七皇子还未答话,苏云兰便起身对着苏泠月一番数落。
听到她的话,席座上有人说道:
“苏三小姐连凤求凰这种曲子都敢当众弹出来,云兰小姐还指望她有脸有皮?”
苏云兰闻言,立刻碾步上前,对七皇子说:
“七皇子莫见怪,我这三妹,脑子还不甚清醒。
在你的宴席做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把她看好。
请七皇子宽恕她一回。”
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还苏云兰的落井下石,苏泠月面淡如水,仿佛他们说的人不是她。
倒是站在她身旁的严意茹,脸色红得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大姐,我痴傻了那么多年,也没少被人教做丢人现眼的事。
你现在跟我谈脸皮,是不是太迟了?
再者,方才那位公子欣赏我弹的曲子。
正所谓知音难求,我随嘴一问,何错之有?”
“可你是堂堂的国公府三小姐,是还未出格的女子。”
苏云兰见她如此不知廉耻,看她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厌恶之色。
“那又如何?
我一没与他人做出越矩行为;
二没败坏门风。
何况,四皇子身为我的未婚夫,他尚未出声指责。
大姐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平日里,也不见得大姐对三妹如此关怀。
今日处处盯着我不放,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头了?”
苏泠月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苏云兰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面色更是青白交错,难看至极。
苏泠月见状,侧身微转,冷眼扫向方才起哄的粉衣女子身上:
“这位小姐,你觉得我弹的凤求凰不入流,还是觉得严小姐的舞姿过于轻浮?”
“我……我……”
粉衣女子缓缓起身,面对众人注视的目光,吱吱唔唔,半天答不出一句话。
确切地说,是不敢答。
苏泠月这句话,分明就是个坑。
严意茹又将舞跳得那么灵动,无论她说曲子如何,都等于在羞辱她。
她巴结她都来不及,哪敢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