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还以为父亲会怪我做的太绝呢,看来是我多虑了。”掩去眼底冷意,苏泠月又笑说着。
这随意一句,让苏柏岩愣了神。
虽说都是他的骨肉,但他心底明白,苏泠月确不如云兰和子烈两人与他亲近。
怪只怪他们棋差一招,如今已成定局,就算为了国公府他也得做出抉择!
苏柏岩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叫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为父的过错,就算你饶了他们,爹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好在如今你有太子护着,爹也就放心了,不然九天之上有何颜面对你母亲。”
苏泠月眉梢轻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她见一面都嫌脏,还想见她母亲。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实在刺耳,更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死了能上天不成?
要她看十八层地狱倒是有他的份。
“女儿身体还有些不舒服,爹若没有旁的交代,女儿想先回去休息。”
没心思再跟他浪费使劲,苏泠月径直起身离开。
苏柏岩本是想从她口中探些话,瞧着她如今的态度,心里再不快却也没摆上面又关心了几句,让她离开。
人一走,苏柏岩的脸色徒然下沉,手背青筋泛起。
“小姐,奴婢瞧着老爷好像被气着了,又不敢发作。”走远些,宝儿小声的凑过来。
苏泠月才不管他,苏子烈和苏云兰是收拾干净了,但还有个难缠的沈淑珍,且有的闹。
她正想着,杂乱的哭喊声随着几个神色慌张,衣发不整的丫鬟冲过来。
“怎么回事?”
宝儿先一步护在苏泠月身前,拉住一名丫鬟问着。
“杀,杀人了,大夫人得了失心疯,要杀了我们!”丫鬟回着,又挣扎着跑开。
苏泠月一眼看到丫鬟身上脸上的伤痕,除了抓挠,还有被利器打砸的,其他几人均是如此。
“苏泠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得,你还我儿的命!”嘶哑尖锐,宛若厉鬼一般的喊声夹杂着哄劝声从不远处靠近。
“夫人您别闹了,少爷小姐都好好的在您房中等着,奴婢带您去好不好?”
这声音是沈淑珍和她身边的明月,苏泠月抬眼望去,就看见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拉扯着,而沈淑珍手中还握着把利器。
“剪刀!小姐,咱们还是先躲躲,免得吃了亏。”
宝儿眼尖的看清沈淑珍手中的东西,紧忙拉着苏泠月从旁边小道离开。
回了院中,苏泠月还在想方才的情景,喃喃自语般地说:“沈淑珍那癫狂的样子,难道真的疯了?”
宝儿闻言,低声问着:“小姐,要不然奴婢去打听一下吧?”。
苏泠月想了想摇头,沈淑珍自食恶果她当然高兴,但也不想在她身上过多的浪费时间,没了厉爪的老虎,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的。
深夜,苏泠在房中研制药物,外头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大风,那风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烈鬼嚎叫般,把窗户吹得吱呀作响。
苏泠月被吵得受不了,放下器具抬头,旁边窗户不知何时被吹开,她起身走到窗边,余光瞧见一抹白。右眼猛地惊跳,她看到窗外不远处清那个散着长发身穿白衣的女人,是沈淑珍。
“碧,碧岚雅……”
沈淑珍也正看向她,嘴里呓语着。
苏泠月拧眉,不顾烈风快步走出去,随着她靠近,沈淑珍却惊恐的大叫。
“别过来,碧岚雅你不要靠近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一喊把院里的下人也惊醒了,苏泠月皱着眉上前,一把扣住沈淑珍的手,吩咐赶来的宝儿:“没我的准许谁也不准靠近房门半步!”
宝儿收到命令,替她关了门守在门口。
沈淑珍还在喊叫着,苏泠月扯了条披帛将她捆住,以防她再发疯要伤人。
“沈淑珍,你少给我装神弄鬼。说,你想做什么?”
沈淑珍大半夜跑来她这里,嘴里还喊着她母亲的名字,说她疯了,她半点不信。
沈淑珍被吼得愣住,空洞的目光呆望着她,很快又挣扎着,“苏泠月,我要杀了你……”
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疯,苏泠月懒得和她废话,开口直奔主题:
“苏云兰是被四王爷杀了,但苏子烈还没死透,想见他吗?”
听到苏子烈还活着,沈淑珍立刻安静下来,眼中光芒大盛,急切的往她跟前凑去,“烈儿还活着?他在哪里?”
苏泠月眉梢轻挑,却也不急着问话,反倒悠哉的坐回凳子上,闲闲的晾声:“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见他。”
沈淑珍愣了几瞬,脑子里混沌一片,又不知想起什么,望着眼前的人陷入回忆中。
“都是你,是你自找的,碧岚雅你该死,这国公夫人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哈哈,是我的,都是我的。”
“碧岚雅你这个贱人,为什么当初只有你死了,你生的那个小杂、种也该死,都该死!我的烈儿,我的儿,都是为娘这些年心慈害了你们啊!”
“烈儿,我的烈儿,他在哪……”
沈淑珍的话一字一句钻进耳中,苏泠月咬紧牙关却仍止不住浑身颤意。
母亲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若不是这些年她疯傻没了威胁,怕是也不早于人世。
银针在指间捏紧,苏泠月唇边仍挂着笑意,开口却如千年寒雪:“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淑珍却像是又忘了刚才的话,只惦记着苏子烈。
苏泠月终究失了耐心,银针自她人中穴落在,看着沈淑珍疼的满地打滚,嘴里却仍只喊着苏子烈的名字。
苏泠月拧眉,惊觉地上翻滚的人似乎是真疯了,且好像把她错认成了她母亲。
“苏子烈就在这间房中,你想见他吗?”脚尖碾上她的手腕,苏泠月矮身缓缓开口。
沈淑珍像是忘了疼,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就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杀死‘我’的?”苏泠月诱哄般的接话。
沈淑珍静了片刻,像个孩子般认真的回想着:“我,我让人买通了你的丫鬟,将毒药一点点下在你的饮食里。我又买通了给你诊病的大夫,让你被痛苦慢慢折磨着。”
似乎又想起什么,她嘿嘿低笑着:“有一次我还被柏岩发现了,可他也只是训责了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