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沉塘的事对苏丹阳刺激有点大,回到府中没多久,她就昏倒了。
苏泠月给她请了郎中,确定她无大碍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其实别说苏丹阳,就是穿越而来的苏泠月,也被苏柏岩的冷血给刺激到了。
秦凤被沉塘前说过一句话,他可以左右逢源,见一个爱一个,为何她就是守活寡?
是啊,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死守一人,在一棵树上吊死?
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简直就是狗屁。
“泠月……”
苏泠月坐长廊里,正想得入神,身后忽然传来如轻风般的叫唤声,她侧身回头,看着款款走来的林素香,缓缓起身,“三姨娘。”
林素香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我听说你和丹阳去了寡妇湖,吓到了吧?”
苏泠月也不瞒林素香,“是吓到了,但不是因为秦氏的下场,而是被我爹的冷酷给吓到的。”
林素香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怪你爹,秦氏这次确实大错特错,你爹没将她抽筋扒皮,已是最大的仁慈了。脚踏两船,还平白无故给人白养了十多年的儿子,这对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
“如今咱们国公府因为她,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料,你爹更也因此没法去上早朝,你奶奶更是因此病倒。他能不恨,不怨?再说,你以为秦氏手里沾的血少?她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也不用为她感到惋惜。”
苏泠月怔怔的看着林素香,没有说话。
她不否认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却给了她一种世态炎凉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苏泠月,所以没办法接受这种人命如草芥的旧思想。
林素香知道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也不再说什么,她偏头朝西厢房望了一眼,问:“丹阳怎么样了?我听说她昏倒了,醒了吗?”
“还没醒,不过大夫说不碍事,让她好好睡一沉就没事了。”苏泠月说。
林素香轻叹口气,“丹阳这孩子向来胆小,二房又突逢大变,她心中肯定不好过。”
“希望她能早点想通吧。”
“三小姐,泽王派人来请你去府衙一趟。”
苏泠月和林素香正说着话,一名丫鬟步履匆匆的从庭院走来,急声通报。
“府衙?”林素香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苏子尘今日提审,应该是想让我出面作证。三姨娘,劳烦你帮我看着二姐,我去去便回。”
苏泠月说完,提步跟着丫鬟走出去。
林素香凝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打算绕道去东厢房看望一下老太太,不想刚转身就看到沈淑珍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沈淑珍看她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似笑非笑,嘲讽道:“三姨娘,我有这么可怕吗?让你吓成这样,还是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大夫人说笑了。”林素香说。
沈淑珍厉眸微眯,“不,我很认真。这么多年看你一直与世无争的样子,我真的差点相信你无欲无求。没成想,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狠角色。”
“大夫人,妾身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素香不想和她正面起冲突,只能笑着装傻。
沈淑珍:“你少给我装傻。林素香,你可真狠,联合苏泠月一出手就让二房彻底覆没。你是不是觉得,没了秦凤和苏子尘当你们的绊脚石,苏子清就可以一飞冲天,顺理成章的成为国公府的当家人了?”
“大夫人想多了,秦氏的事与旁人无关。二房之所以会覆没,均是因为秦氏犯了错,大夫人若觉得好是无辜的,为何不在老爷将她治罪时,挺身相护?”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林素香不卑不亢的应对。
秦氏一倒,她就料到大房定会将矛头对准她们三房,却没有想到沈淑珍会如此迫不及待。
沈淑珍走到她面前,用力的抓起她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就算她罪有应得,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晚晴看到这一幕,担心唤道:“三姨娘……”
林素香抬手制止她上前,轻笑看着沈淑珍:“大夫人,你若对妾身有何不满,大可直接去找老爷或者老太太说,妾身还要去探望老太太,就不奉陪了。”
林素香用力抽回手,带着晚晴径自绕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林素香对沈淑珍那么不敬,明月顿时皱眉道:“秦氏才被沉塘,三房就这么得瑟,若是三少再考取到功名,三姨娘还不得在府里横着走。”
沈淑珍面色一沉,“她敢!”
“夫人,不是奴婢泼您的冷水。您瞧现在府内,最有说话权的人是谁?是有郡主之名的三小姐,而三小姐又向来与三房交好,没了秦氏的阻挠,三房出头之日还不是指日可待。”
“您再看看咱们大房,大小姐和煜王被圣上禁足尚未解禁,大少爷又成天沉迷养宠物,咱们明显落后一大截。”
明月细细的分析。
沈淑珍本来还没觉得她处境如此糟糕,结果听完她一番的话,这才意识到她虽然还是当家主母,却只剩下了个空壳。
难怪林素香敢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她得尽快想方设法说有老太太才行,不然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只能任人鱼肉了。
——
府衙。
苏泠月到的时候,泽王和康大人刚提审完苏子尘,人已经被押回大牢关着。
一进门,她就听泽王说,苏子尘十分嘴硬,说什么也不承认杀了翠竹,更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鬼王三大手下之一的苏公子,即便他们用刑,他就是不说。
苏泠月随即提出要求:“我想去牢里见他一面。”
因为她的郡主身份,再加上她是唯一一个亲身接触过鬼王,知道苏公子存在的人,康大人没有阻挠。
至于泽王,他让她来就是为了让她撬开苏子尘的嘴,更不可能阻止她。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把她送到大牢门口。
地牢内,阴暗又潮湿,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刑具杂乱无章的扔在木桌上,烧红的烙铁在炭火盆里发出“嗞嗞”的声音,听着都让人恐怖。
此时,苏子尘被人绑十字木架上,身上皮开肉绽,一看就知道他这几天在地牢里没少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