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剩下青青，我让她再来帮我揉揉脑袋，她啪嗒啪嗒眼泪下来。
“哥，我做错事了。”
“怎么？”
已经到这份上，青青索性直说，“我最开始就知道你是耳石症，但我不想让你根治，我就是想让你依赖我，从你身上多赚钱。”
嘿，真他娘的。
我不说话，青青继续道：“盲人按摩本来就是这样，能多几个常客尽量多几个常客，越有钱越好，耳石症又不是什么大病，隔几天按一回就好，不影响你生活，但能给我带来收入。”
“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想和你断了，但……”
呜呜地哭，说不出来。
我唉一声，过去将她揽了，安慰：“没事，其实我说心里话，凭你的相貌，就算你当时给我治好了耳石症，我也会假装没治好，时不时地找你按一按。”
青青哇地一声，双臂张开抱住我胸膛，放声痛哭。
“哥，那俺还得说件事，俺有小孩了。”
好家伙，这激动的，方言都出来了。
安抚了好一阵，门外传来脚步声，慌忙分开，进来的是苏彤和胖子，青青拿纸巾擦泪出去，苏彤疑惑，问怎么回事。
我实话说，他们冤枉青青早就知道我得的是耳石症，故意不给我治好，好继续在我这骗钱。
苏彤识大体，问谁讲的。
我说小明和王珂他们。
苏彤嗤笑，“小人就是小人，自己阴毒，便觉得全天下人都阴毒。”
说话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这让我惊讶，难不成她接受了当前的事。
结果下一句她说：“既然你病根子找到，那咱就说说咱们的事吧，事到如今，也不要藏着掖着，坦白说吧，咱俩离婚你净身出户，怎么样？”
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点头，“可以。”
“还有，因为你婚内出轨，你得补偿我娘俩精神损失费，生活费，以及孩子抚养费。”
我就纳闷，“我都净身出户了，还要给这些？”
“怎么不给？你净身出户你也是大老板，那么大的工厂开着，赚的钱我不要分一份？哦，留着你继续找其他女人？”
好吧，我点头，谁让自己理亏。
“不过，我工厂要是倒闭了呢？”
“那我不管，该给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少。”苏彤笃定道：“你要搞清楚，你过的越不开心，我就越开心，只有这样，才能抚平我心里伤痛。”
好吧，我都答应。
谈话到此，苏彤开始微笑，望着我啧啧摇头，“哎呀，当初真是被鬼蒙了眼，咋就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混蛋。”
说的我脸红，又不服，反驳道：“当初你上杆子要跟我，我是拒绝的。”
“拒绝你娘个腿！”苏彤骂道：“我是脸上没长摄像头，不然非得把你当初那个猪哥脸给拍下来，还拒绝，你都不知道你看见我的大腿口水流多长。”
这尼玛……
我低下头，不跟她辩论。
“说吧，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垂涎三尺，摸着你良心讲，反正咱们也要离了，敞开谈吧。”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小姨子梦，我也不例外，但我真没想到自己能把梦想变现实。”
苏彤咯咯笑，“看吧，我就说你早就生了贼心。”
轮到我反问：“那你当初跟我，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还是你姐给你开的条件？”
苏彤表情略微一怔，叹一声，“两者都有吧，说喜欢你吧，确实也有点，但不是男女感情上的喜欢，更多的是拿你当家人，再加上我年龄也到了，找不到合适的，我姐又苦苦哀求，说看在孩子面上。”
说到这里苏彤表情认真，“她说给我钱，我压根不当回事，我就是想着昊昊将来要受苦，我毕竟是亲小姨，我姐能不能发财，能给我多少钱，我都当成意外之喜，能给最好，不给也无所谓，要真是被她开的条件吸引，我早就悔断肠子。”
我听后点头，这才是真正的苏彤。
“其实吧，和你婚后生活也不错，也有过那么一段幸福时光。”说着看我，满眼惋惜：“我都以为，我遇到了传说中的绝世好男人，到头来，还是一个低等货色。”
我不说话，她紧接着问：“知道什么是低等人吗？”
我不知道。
“低等人，人生没有意义，只拿最低等的人生目标作追求，吃，喝，玩，乐，贪图生理上的快感，你看那猪，狗，牛，羊，都是低等动物，它们一生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到了年龄开始交配，并且不在意交配对象是谁，反正见到母的就上。”
说着两手一摊，“你看，动物的追求是不是和你一样？”
我无语，“你想骂我是牲口就直说。”
“哎，我不是骂你，我是在这摆事实讲道理，有科学依据的嘛。”苏彤一本正经，“怎么能是骂你呢，人毕竟是人，是高等动物，会羞愧，动物则不会，这点上来说你比牲口强多了。”
顿一顿问：“那你羞愧了吗？”
我不回答，撇过脸不看她。
“哦。没羞愧呀，那你不如畜牲。”
好吧，我理亏，事情到这一步，随便她说。
损了我一通后，苏彤笑嘻嘻，用脚踢我腿，“哎，你那个小情人不错啊，是不是带给你的感觉不一样？”
我实在听不下去，“我们能不聊这个吗？”
“干嘛不聊？我们之间不就是因为这点事才闹的？”她眨巴着眼：“聊，得聊，我人生第一次婚姻失败，我得弄明白失败在什么地方，也吸收经验。老实说，你那个小情人是不是床上特好？有什么招，给我教教呗。”
我低头闭口。
“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你看我都无所谓。”苏彤大咧咧道：“哎，别说我没提醒你，她比你小那么些，老夫少妻的，又会玩，再过几年你身体不行了，可要小心戴绿帽。”
绿帽，是我最讨厌的话题。
我终于忍不住，索性反驳：“我跟她好，不是因为她更漂亮，而是因为她的性格，跟她在一起我轻松，没有任何负担，最重要的，是她旺我。”
我一连串说，说算命先生的话，讲我遇到小明后运气有多好，多次逢凶化吉。
讲完苏彤冷笑，“可以啊，看来她是你命中贵人，好嘛，那你跟她结婚，看看你后半辈子是不是很旺。”
言毕，她起身出去，人都出去了，又推门回来，朝我脸上掴一掌，又呸我一口，再次出去。
我坐在原地怒火中烧，却无办法。
她怀着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办。
苏彤一走，当天晚上就没回来，说是去了苏晴家里住。王珂暗地里问我：“刘生下步什么计划？”
“回去呗，还能什么计划。”
“回去也好，如果不回，在这里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打我电话。”说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哥，兄弟说句实话，如果可以，你还是和苏总复婚吧。”
我就笑，别闹，别说她愿意，我愿意，中间还隔着一个苏彤，这事永久不可能了。
王珂深感惋惜，“说实在的，苏总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我很清楚。”
你清楚个蛋！傻比！我心如是评价。
苏家姊妹离开，我独自在医院养伤，也不知道她们事情进行的咋样，有心想帮忙，却拉不下脸，只好一天天过。
好在现在和小明相处的肆无忌惮，两人天天腻在医院，小明不在的时候，青青顶上，这孩子是天生会疼人的，不多事，亲热表现的恰到好处。
当然，这和我又给了她四十万帮老家买房子有关，青青她爹打来电话，说要给严力说亲，人家要求必须县城有房，车不低于十五万，青青自己没钱，只能找我要。
这孩子有牺牲精神，为了弟弟不要自己幸福，这点我当然要满足，同时我也对青青说：“要是哪天不愿意跟我了，说一声就行。”
青青红脸道：“不会的，好女不跟二夫。”
给我感动的稀里哗啦。
低等人就低等人吧，我本来就是俗人，并且，这个世界也是由低等人构成的，看网上那些富豪，比我疯狂的大有人在。
过了一个多星期，我脸上的纱布全部拆除，露出脸上狰狞。
一道斜刀口，从右眼划过鼻子到左边嘴角，缝合的线头密密麻麻像蜈蚣，瘆人的很。
小明见状说真丑，而后皱眉，“你这样不行啊，你之前就丑，现在这样更丑，我怎么拿的出手。”
“那怎么办？”我说：“要不我去做个美容吧。”
青青也道：“就是就是，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能修复好的。”
小明翻个白眼，“修复好那也得看底子，他那猪八戒的底子，能修复到哪里去。”末了说：“不行，我得找个帅哥结婚，不然以后天天面对这张丑脸，做梦都能吓醒。”
“有这么丑吗？”我陷入深深的狐疑，看青青，青青脸红，低头扭去一边。
我立即反应过来，心说不好，定是小明察觉到青青异常，在给青青下套。
过不然，小明下一句笑着问青青：“青青，这个男人我不要了，给你好不？”
青青脸更红，撇过头说：“你不要的我更不要。”说完还斜我一眼。
小明哈哈大笑，笑完眼骨溜溜转，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吃过晚饭，小明说今晚她不陪床，要回家去睡，辛苦下严大夫，晚上帮忙照顾。
我说不用，让青青也回去睡，这里有胖子。
小明道：“哎，胖子粗手粗脚哪里照顾的好，你毕竟是个病人，女人照顾心细点。”
我说我马上就出院。
小明摆手，“让严大夫在这吧，我回去好好休息。”
小明离开，青青送她到门口，上来后惶惶问：“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我苦笑，“你也察觉到了？”
青青便愧疚：“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我摆手，长叹一声，“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内心附加一句，低等人啊，只会办低等事。
晚上睡觉，青青正要上床，我拦住，“别，如果我没估错，小明今晚要来查房，还是分开躺比较好。”
青青秒懂，拉了陪伴床躺下。
刚入睡不到十分钟，楼下忽然传来女子高声呼叫，在喊我的名字：“刘金虎，救我！刘金虎！救我。”
我一个激灵起身，拨开百叶窗往下看，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路边，三两个华人男子扯着一个女孩，捂嘴的捂嘴，抬腿的抬腿，正往车里送。
那女孩正是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