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博带我去会议室,刘金苟也在里面,刚坐下空姐过来通知,飞机马上起飞,没有特殊情况不要随意走动,说话时刘金苟从盒子里拿出雪茄,空姐微笑劝他不要抽烟。
刘金苟大咧咧摆手,“忙你的去吧,我要抽烟你老板都拦不住。”空姐微笑退出。
董博咳咳两声,劝道:“人家不让抽最好是不抽,张先生肯定不会讲什么,咱们别让服务人员难做。”
刘金苟不接受劝阻,自顾自点烟,美美吸一口后道:“她再哔哔回头我把飞机买了,天天让她抽我的烟,看她还多嘴。”
董博便不再说,咳嗽一声,进入正题。
“本来我还以为,今晚会是两个陌生人,没想到来的是你们两位,那就不用客套了,明面上,苟哥你是侯生的代表,金虎兄弟是苏总的代表,我呢,代表张先生,这样说都没问题吧。”
刘金苟吐着烟圈嘿嘿笑,我则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董博想表达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两方老板真实意图,我先说说张先生的看法,张先生觉得……”董博话才说一半,头顶天花板忽然响起滴滴蜂鸣,我只看一眼就发出人起身向外跑。
我是开工厂的,对头上那玩意贼熟,那是烟火报警器,一旦烟雾浓度超标就会自动下雨。
也幸亏我跑得快,刚一推门天花板上水就下来,淋了董苟两人满头,董博倒利索,也第一时间跑出门外,刘金苟则镇定,手夹雪茄保持抽烟姿态,任凭雨水淋灭烟头。
我还好心地去喊空姐说有火警警报,飞机上穿着白色保安制服的空少已经在墙壁上叮叮操控着什么,很快会议室里雨水关停,空少黑着脸走到门口,人未到声先到,“谁在里面抽烟?不想活了?”
站去门口,里面刘金苟还保持着抽烟姿态,空少盯着他呵斥道:“你行不行?不行马上掉头送你回去。”
言语很不客气,压根就是把刘金苟当屁,后面董博看到,只是清理自己身上的水渍,背过身时嘴角一丝笑意。
刘金苟盯着空少,似乎要发脾气,最终还是忍了,慢条斯理道:“不让抽就不抽了么,拿水浇人做甚?还把我两个朋友连累。”
“知道不让抽你还抽?”空少大声教训,丝毫不给刘金苟面子,又用手指着房内设施,“知道这里面装修多少钱吗?被水淋了你能赔吗?”
声色俱厉,不说刘金苟,我都不能忍了。不过是抽根烟,不让抽你们应该明说,飞机上有喷淋系统,会触发警报,人家要抽你们也没拦着,现在淋雨了又在这哔哔,要我说这责任飞机空姐起码负一半。
再者说,飞机上的装修能有多贵?不过是些沙发地毯装饰品,一架飞机说贵点也就两三个亿,装修能贵到哪?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我以为刘金苟肯定不能忍,但结局让我意外。
刘金苟嘿嘿笑着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尽管那玩意早就被浇灭),柔和声调道:“不好意思啦,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但是要说赔的话,这里面的东西我还赔不起,也怪我,看到你们这里放了个烟灰缸,想着你们肯定让抽。”
说着再次笑,把烟灰缸推推,“不让抽就别摆烟灰缸,你说对吧。”
“哦,摆个烟灰缸就是允许你抽烟,那我机组上还有四五个美女难道也能让你上?”
这句话来的冲,听着想找茬,我瞬间明悟,飞机上不是不能抽烟,而是不允许刘金苟抽,他们就是故意打压刘金苟的嚣张气焰。
空少说完,走廊又过来一位,一样穿着白色制服戴大盖帽,应该是机长,黑着脸问空少怎么回事,空少说他抽烟触发火警警报。
大盖帽环视会议室一周,问刘金苟,“你还能飞吗?”
刘金苟起身赔笑脸,“能飞能飞,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这房间里东西我全部按价赔偿。”
大盖帽不再说,扭身走,走时吩咐空姐:“带人把里面卫生搞一下。”
空姐喊来两个同伴,带着吸水拖布和小桶进入会议室,全都冷脸,刘金苟尴尬的直搓手,董博见状说我们换个地方吧,说着带我们去剩下的一间房,关上门,打开舱壁板,两人坐板一人坐床,刘金苟又拿出雪茄来抽,董博拦住。
“别抽了,卧室不比会议室,更换空气过滤芯很麻烦的。”
刘金苟一声长叹,“早知道带电子烟了。”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包槟榔,撕开一个扔嘴里嚼。
董博咳嗽一声,“都是熟人,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是代表张先生和你们谈的,传达一下张先生对阿勒斯泰的意见。”
说到这顿一顿,忽然问我:“你知道我说的张先生是谁吗?”
我摇头,“不光张先生,阿勒斯泰我也不知道是谁?”
如此说董博皱眉,似乎不知该怎么介绍,倒是旁边刘金苟开口:“张先生是北美华人圈老大,国外有钱的华人都听他的。”
“这么厉害?”如此说我肃然起敬,脑海里已经知道那是个我惹不起的人物。
刘金苟又点了点脚下,嘿嘿笑,“这架飞机就是他的私产,不然以我的脾气,刚才就把飞机拆了。”
好吧,又开始吹牛,我板着脸点头。
董博接着道:“阿勒斯泰,是李氏贸易和金融机构的总称,这个你详细问苏总,她比较清楚,李家不光做贸易,也做金融和博彩。”
哦懂了懂了,阿勒斯泰是李家集团总称。
董博又问我:“苏总有没有跟你提过,阿勒斯泰有多少钱?他们又是靠做什么发家的?”
我犹豫一下,点头说大概讲过,做贸易和博彩嘛。
董博和刘金苟对视一眼,而后笑。
“看来她还没弄清阿勒斯泰到底是干什么的。”董博说,笑意更甚,“不得不说,苏总真的好命,早早联系到我,不然她下场会很惨。”
“哦?”
“阿勒斯泰,是做金融发家的,也就是所谓的洗钱,这个意思你懂?”
我听傻眼,说不懂。
“贸易只是他的幌子,他的真正盈利方式是洗钱,国内的国外的,几十亿上百亿,从他旗下十几个公司走一圈,黑钱就成了明钱,可以随便用。”
厉害了,听上去很高大上。
“国内需要洗钱,无论接手人是谁,但最终都是从阿勒斯泰旗下的公司走账,因为阿勒斯泰效率高,信用好,最主要是安全系数高,当然,小数额的就不提了。”
我似懂非懂,嗯嗯点头。
“洗钱最好的方法就是古董和艺术品,近年来名画古迹身价数百倍的翻,就是因为阿勒斯泰这样的公司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懂,“阿勒斯泰是怎么操作的?名画身价高涨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董博一怔,“你不懂金融?”
我说是,这没什么丢人的,不懂装懂才丢人。
董博想了想道:一幅画值多少钱,并不是看画本身,而是看画的用途。
举个例子,我要给人送礼,送钱别人不收,送黄金又太俗,那怎么办,送画。
但是这幅画价值多少呢?我找到阿勒斯泰,交给阿勒斯泰一百万,说这幅画价值一百万,以后但有人拿这幅画来卖,你必须出一百万给他。
那么这幅画就有了身价,它就值一百万,并且由阿勒斯泰在华人富豪圈子里发布,所有人都知道该画价值百万。
又过一段时间,我又想给那位先生送礼,但这位先生这才不愿意收任何礼品,包括画,我怎么办?
我出钱买他那副画,出三百万,甚至五百万,这幅画的身价是不是就升值了?
这里有个前提,购买画的资金,必须要从阿勒斯泰的账户里走,别人要看到真金白银从账户中经过,才承认这幅画的价值。
这么说我就懂了,阿勒斯泰收取手续费,跟拍卖行一个意思。
“没错,就是这意思,这么多年,阿勒斯泰一直从事这种生意,国内的钱全部交给他存储,他赠予别人同样价值的古董艺术品,一旦别人需要现金,拿艺术品来换。”
就是高级点的当铺。
这么说我懂了,难怪李家那么牛,原来人家早就是社会顶流,是艺术品价格制定者。
阿勒斯泰弄懂了,那么张先生是谁?
董博和刘金苟同时严肃。
阿勒斯泰是名画古董价格制定者,张先生则是阿勒斯泰这种公司的规则制定者,张先生手里,掌握不下七家和阿勒斯泰同样功能的大型巨无霸。
不,和张先生的体量比,阿勒斯泰顶多是只小哈巴狗,张先生则是一头霸王龙。
说着,董博眯起眼,嘿嘿笑,“你应该听说了吧,李家老爷子手里的比特币,价值将近两千亿。”
说的我震惊,他连这个也知道?
“这个世界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多了。”董博慢条斯理,成竹在胸,“我问你,这个世界上现在有多少比特币?这些比特币又掌握在谁手里?”
这个我哪知道,我连我自己的工厂都搞不清。
“告诉你,全世界的比特币,有一半都掌握在华人手里,中国人是世界上比特币持有比例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