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赵夫人问她。
赵英其说:“向家豪的。”
“正好,手机给我。”
赵英其说:“您又要说什么?”
“催你没用,那就催他。”
赵英其拦不住赵夫人,手机被她拿走,她接了向家豪的电话。
“家豪,是我。英其在家里,你回港了?你回来吧,等你吃饭。”
赵夫人说完电话就挂断,把手机还给她,说:“等会家豪过来吃饭。”
等到向家豪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分的事了,他直接从机场过来的,行李箱还在车里,进屋就被佣人叫去餐厅吃饭,席间赵夫人自然而然提到了孩子的话题。
“你们俩结婚有段日子了,怎么一直没动静。”
赵夫人这话一出,向家豪和赵英其都不意外,向家豪平时是怎么应付,现在也是这么应付的,“我们俩其实都不着急,我们俩不是有个潼潼吗,我把潼潼当成我亲生女儿的,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并没有关系。”
赵英其一听这话,并没有说什么。
赵夫人说:“多一个不碍事,又不是养不起,你和英其,应该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赵英其说:“我已经说过了,妈咪,我已经冻了卵子,以后想要,等以后再看。”
“现在你还年轻,非得冒险等到年纪大了再计划?”赵夫人步步紧逼。
向家豪看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说:“您别担心的,妈,我和英其会商量好的。”
赵夫人非常的不客气:“你们俩怎么商量?真打算等英其人老珠黄了,老蚌生珠?”
赵英其听这话非常的不舒服,但赵夫人是她亲妈,她有气只能咽回去,不能再说什么。
向家豪说:“妈,您别这样说,我们现在不是还年轻吗,兴许过阵子就准备要了,我们俩是随缘,心态很好。”
赵夫人瞥一眼赵英其,态度强势说:“我不管你们究竟怎么商量,反正我只给你们最后一年的期限。”
吃完饭,赵英其和向家豪回他们俩的家,是向家豪在开车,看赵英其一直没说话,等红绿灯的时候,伸过手去摸了摸她头发,说:“怎么了,闷闷不乐,还在想刚刚妈说的话?”
“嗯。”赵英其心神疲倦,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放心上,没事的,不想生,谁也逼不了你,我们慢慢来。”
赵英其揉了揉眉心,异常疲惫,说:“家豪,要是我一直不打算要,你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都不要紧,不是有潼潼了吗,我家里人非常喜欢潼潼。”
向家豪说这番话,让赵英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她几次欲言又止,想开口问问他,关于他是赌城的事,话到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
向家豪转移话题,说:“潼潼现在是你哥和嫂子在瑞士帮忙照顾?”
赵英其说:“是啊。”
“那你回来待多久?”
“要几天吧。”她回答得漫不经心,看着车外的繁华的街景。
向家豪看出她心情不在状态,问她:“心情不好?”
“不是。”
“可我看你今晚好像不在状态,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
赵英其勉强一笑:“真没事。”
“你看,你有心事,不和我说了,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赵英其避而不答,内心一番纠结,还是问他:“家豪,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看她那么严肃,向家豪而是轻松问了句,车子又行驶起来,“怎么了,你问。”
“你的财务有没有出问题?”
“我的财务?没有啊,我的财务一切正常。”
他们俩结婚后,财务各管各的,即便有生意来往,也是对公,他们俩对这方面讲得很清楚。
赵英其神色认真问他:“真的没有问题?”
“我至于骗你吗,你怎么忽然问我财务的问题了?”
“不是,是前阵子有个朋友和我说,在某个海外赌场看到你了,我说不可能,你麻将都不打,怎么可能去赌场。”
向家豪面不改色说:“你哪个朋友,怎么会在赌场看到我,我不去赌场的。”
“是吗,我也说我朋友是不是看错了。”赵英其笑笑,心底一点点沉下去,心里对他的怀疑加深了。
“你哪个朋友看见我的?我认识吗?”
“你应该不认识。”赵英其勉强笑笑。
赵英其察觉到向家豪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僵硬,她没有拆穿,而怀疑的种子已经彻底埋下了。
“你朋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好端端我去赌城干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能是吧,我回头和他说一声,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家豪。”
向家豪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车子拐过一处弯道,赵英其忽然看到街头有一个小女孩深夜还在卖花,身上穿着中学的校服,而那校服,是她以前念过的中学,她让向家豪在前面找地方停车,停了车,她说:“我下去买束花,等我一下。”
不等向家豪回应,她打开车门下来快步往小女孩那走过去。
小女孩蹲在栏杆旁边,看到有人走上来,便热情推销,嘴巴很甜,对赵英其喊姐姐姐姐的。
赵英其问她:“妹妹,这些花怎么卖?”
“一枝15港币。”小女孩说。
向家豪抬腿跟上来,听到赵英其在问那小女孩:“妹妹,你读几年级啊,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卖花,你屋企人呢?”(家里人)
“我爸爸妈妈还没下班,我养的狗子把家里的沙发咬烂了,我出来卖花赚钱买沙发。”
赵英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有心了,你好懂事。这样吧,你把剩下的花算算一下多少钱,我都买了。”
“姐姐,你要买那么多吗?”
“是啊,你算下吧,我都要了。”赵英其温柔一笑,“买完你也早点回去吧。”
小女孩兴高采烈说:“谢谢你姐姐,姐姐你真好,等我一下,我打包好。”
赵英其从包里拿钱包,还没等她拿出来,向家豪已经走了过来,先她一步,拿出钱夹抽了几张钱直接给了小女孩,说:“不用找了。”
赵英其收了钱包,没有和他争。
小女孩手脚把剩下的花包得漂漂亮亮的,递给他们说:“谢谢你,姐姐,祝你永远漂漂亮亮,全家幸福。”
捧着花回到车里,车子再度启动。
赵英其说:“那女孩好懂事,好有礼貌。”
“她爸妈也放心让她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她爸妈没有办法吧,要是可以,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过早还用课余时间赚钱。”
向家豪没再说话。
车里氛围又陷入安静,赵英其说:“家豪,我们要不还是不要孩……”
话还没说完,伴随一声沉闷的巨响响起,车子从后面被撞了一下,车身瞬间失控地向前蹿了半米,又被惯性甩得向右倾斜。
赵英其的额头重重磕在副驾前方的储物盒上,钝痛顺着神经蔓延开来,眼前瞬间冒起密密麻麻的金星。
向家豪反应比她快半拍,双手死死稳住方向盘,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车头砰地一下撞上了路边的消防栓才停住下来。
“英其?你如何?”向家豪还有一丝意识,第一时间问赵英其的情况。
赵英其的大脑一片空白,车身终于停止晃动,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车内后视镜,撞到他们的车子停在不远处打着双闪,车里的警报响个不停。
她头晕目眩的,动也动不了,耳边好像一直有人在喊她,但她提不起劲来,下一秒就晕过去了,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赵英其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意识渐渐清醒,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沈宗岭。
他看起来一脸焦灼的担心,嘴巴一张一合,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无从给予回应,她还没彻底回过魂来。
沈宗岭看她没有反应,正要叫医生和护士过来,她虚弱出声询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宗岭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英其没多余的气力和他争吵,手撑着床要坐起来,被他摁住肩膀阻拦,“刚醒过来乱动什么,好好躺着。”
“用不着你管。”赵英其仍旧挣扎要起来,然而一阵眩晕过来,恍惚了一下,又躺回去。
沈宗岭的手没有多使劲,担心弄伤她,说:“我去喊医生,医生来之前你别起来。”
赵英其这才安分下来。
等医生过来,赵英其第一时间问的不是自己的情况,而是关切询问:“医生,还有一个和我一辆车的人呢?他怎么样?”
医生回答她:“他在隔壁病房休养,情况比你严重一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放心。”
站在一旁的沈宗岭沉默注视着她,望着她脸上的担心不是假的。
赵英其急切追问:“他伤到哪里了?”
“肋骨骨折,肺脏损伤,人还没有醒,但没有生命危险,不用太担心。”
沈宗岭面色渐冷,没让赵英其继续问下去,打断说道:“医生,先给她检查一下。”
医生问她:“头还晕吗?”
“嗯,有点。”
“你有轻微脑震荡,头晕是正常的,先留院观察几天。”医生建议她静养,就出去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警务处的警官来病房跟赵英其了解情况。
一番沟通下来,赵英其从警察那得知,开车撞人那个司机是酒驾,受伤比较严重,
赵英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说完情况,警官又跟报警的沈宗岭了解了基本信息,当问到沈宗岭怎么在现场时,沈宗岭面不改色说:“正巧路过。”
警官了解完情况,说:“基本情况我们了解了,你好好休息,这个案子我们已经介入调查了。那今天先这样,我们先走了,有什么后续情况,我们会联系你。”
等警官一走,病房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宗岭异常沉默,拉过椅子,坐在一旁,沉沉出声:“不用担心了,他死不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赵英其看向窗外,天暗着,还是深夜。
她抿紧唇,吐了三个字:“你走吧。”
语气生硬疏离,一副不想和他过多牵扯上关系的模样。
沈宗岭没有走,说:“我要不走呢?”
赵英其说:“我没力气和你吵架。”
“你就不问问,是谁报警?是谁把你从车里救下来?是谁送你来医院?又是谁寸步不离守着你?守了你快一夜?”
“……”
赵英其侧过脸去,不想过问,她要是想问,早就问了。
“英其,我得让你这么厌恶?多看一眼都不愿意?”沈宗岭说。
赵英其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所以你为什么会在现场能够及时报警?你在监视我?”
“是又如何。”
“沈宗岭,你有完没完?”
“没完。”沈宗岭平静回答她,没有波澜的目光下早就是一片惊涛骇浪,又想到她刚刚醒过来第一时间问的向家豪的情况,他心里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头,酸涩难挨。
赵英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说:“能不能离我远点,你别忘了,我已经结婚了。”
“你想听我说真话?”沈宗岭随即换上一副戏谑的口吻说:“人妻仲正。”(人妻更好)
“沈宗岭!”
赵英其气得胸口闷疼,“你恶不恶心的?”
“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
沈宗岭确实有故意的成分,但不是想气她,他刚一瞬间也上头了,情绪稍微失控,才说了这种非常欠的话。
“要是知道睡了你这么麻烦,我就不惹你了。”赵英其冷言冷语说。
沈宗岭说:“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你现在讲什么都晚了。”
“你真的让人很恶心。”
沈宗岭无所谓她说什么,“说完了?不想我说话难听,好好闭上眼休息。”
赵英其头还疼着,倒不是乖乖听他的话,她只是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于是闭上眼,背对他,不再搭理这个人。
他就会“打横嚟”,没有道理可言。
【粤语和普通话交叉写是尝个新鲜,写着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