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十二没多停歇,而是接着说道:“殿下,这雨神娘娘没怀孕,就算是院里的闲话再多,那也是不可信的,您想想啊,殿下您身边的那些闲话,哪有一句是真的,这雨神娘娘只要没怀孕,就说明她和司闻是清白的。”
“罢了罢了,别为难你自己了。”沈淮清摆摆手,有些忍不住笑。
他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最了解杨十二的人了,他知道杨十二必定是懵的,按照他平时的智商,也不指望他能看出来自己和乔叶的话语都是临场发挥演的。
只是那变着法骂自己的话,怎么就那么入心呢?!
还有那一记白眼,怎么就能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平息呢?!
而此刻的乔叶没功夫平息不平息的,她脑子里全都是司闻那个傻孩子。
直到他气息稳了,她才勉强松了口气。
那医师已经回去开方子去了,门口的人也被陶六赶走了,为首的那个奶妈子嬷嬷还在骂骂咧咧。
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平时必定是在府里横得不得来,如今在自己这里吃了瘪,还说不过自己,估计得气个半死。
乔叶制止了陶六要威胁她们不要外传的话,她心里清楚,这话说了也没用。
这么刺激又劲爆的事情,传起来肯定爽歪歪,这可比之前那些暗恋明恋的小故事精彩多了,毕竟有爱情动作戏。
“雨神娘娘,这些嚼舌根的指不定要说成什么样子了呢,属下去禀告殿下,让他想想把那几个奴才都变卖了吧。”陶六急切的说着。
乔叶看着陶六微微一笑,“陶六,你怕是糊涂了,方才我和三殿下的对骂你应该是听见了吧,你还去找他帮忙?”
陶六低头小声说道:“雨神娘娘,这属下心里还是有数的。”
乔叶一看他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明白这是一出戏了,可对比一下方才她看见的杨十二,真是对比明显,那孩子已经愣成一个冬瓜了。
“既然如此,那就传吧,反正,传得越凶越好。”
乔叶说完,看陶六微微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又抿住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也没有问,毕竟也不需要和他说得太清楚。
躺着的司闻总算是出了声,可这刚开腔,又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雨神娘娘,是我害了您,我又把您给害了,这府里的人可定要议论您的品行的。”司闻含着眼泪说道。
“知道这样你还寻死?!”乔叶埋怨着,“命是爹妈给的,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属于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这命,是你自己的,你还不好好珍惜。”
“是我害了您,害得殿下不信任您,害得您在这府里不好立足,我死了您也能洗清嫌疑。”司闻说完,抿着嘴唇,两行热泪又流了下来。
乔叶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司闻的肩膀,开口说道:
“你得相信咱们殿下的智商,他要是这样就被人坑得不信我了,那只能说明他脑瓜子里面有点稀,咱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寻死,而是赶紧收拾铺盖跑路,远离傻逼。
咱们殿下怎么可能是傻逼呢,他可是咱们敬爱的殿下啊!”
司闻瞬间止住了泪,脸僵着完全不动了,眼神瞅向了陶六。
陶六默默的咽了咽,眼角一抽,这话是夸的好像,可总是听着怪怪的。
“那你方才和殿下……”
“吵给外人看的,”乔叶在司闻耳边小声说道,“还有啊,你这事就翻篇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觉得哪里不对,我知道你必定有数,是有人要挑唆我和沈淮清的关系,才故意把你和亦燃的话给放了出来。”
司闻有些懵的抬眼看了看乔叶,显然他小小的脑袋里有无数大大的问号。
乔叶一脸的倦容,困劲和累劲都返上来了,安慰了司闻几句,又嘱咐了陶六几句便走了。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司闻和陶六两个人,司闻悄悄的抬眼看了看陶六,只觉得更加气短了。
前几年,他亲眼看见陶六在自己的面前,杀了自己熟悉的人。
虽然那人是个奸细,虽然那人和自己关系也并不是很好,可到底也是一起在南风馆里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的感觉,让司闻一直难忘。
那时候的陶六便已经是个熟练的杀人机器一般了,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便收起了手里的剑,那剑在那人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形状奇怪的洞,血从那个洞里不停的涌出。
前几日那郎中身上的伤口让这记忆瞬间更加的清晰,也让司闻对陶六更加的紧张,甚至带着些许的害怕。
陶六用毛巾给司闻又擦了擦脸和眼角的泪痕,司闻有些紧张的别过了脸去,心跳得反而更加的厉害了。
陶六敏锐的感受到了司闻的不安,便放下手中的毛巾,微微向后,保持了一点距离后,这才开了口。
“司闻,咱雨神娘娘身边就你和我,你要是真的为了雨神娘娘好,就更不能寻短见了,”陶六回身一边给司闻递水,一边宽慰的说道,“你赶紧好起来了,雨神娘娘那有好多重要的事情,咱们还要做。”
“嗯,好。”司闻拘谨的接过了陶六的水,可看着手中的水又不知进退了。
他怕,怕这水里有毒,怕沈淮清容不下他,他抿了下嘴唇,又将水放到一边,赶紧说道:“陶六,多谢你救我,”他顿了一下,略带着怯意的,“我是真的没有出卖雨神娘娘,也没有出卖殿下,王府的事情我真的……”
“我又不是你主子。”陶六忽然笑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甚至要哆嗦的小孩子,他比自己小好几岁,虽然人已经成年了,可长得清秀,还像个孩子。
看他发愣,陶六又解释道:“我是说,你主子信你,你不必和我求饶似的,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司闻的肩膀,知道自己在他身边让他紧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还是没再多说,只伸手将司闻手里拿着的那本久久不喝的水拿过,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