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后，两人回到客厅，喜宝窝在温念腿上撒娇，一人一猫玩得乐不思蜀。
顾西征将行李简单收了收，出来时，修长骨感的手中握了只黑色绒盒。
盒子里是对水晶发卡。
给温念的新年礼物。
“这发卡很贵吧，”温念嘟囔他，“你别乱花钱。”
“不贵，”顾西征将她发上的皮筋拆下，用水晶发卡夹住她两侧头发，“怕你家里长辈注意，不敢买其它东西。”
她还是个高三学生，若身上突然多了件超出消费能力的饰物，必定会惹来父母责问。
水晶发夹精致，两排小碎钻闪着blingbling的光。
碎发被发卡别住，温念饱满的额头完全敞露，连带那双远山青黛似的眉都翠了几分。
温念压一压唇角笑，将方才拆下来的皮筋套到指尖，动作伶俐的把喜宝额前那搓毛发扎成小揪揪。
“你看，可不可爱？”
“......”顾西征无言以对，硬憋了句，“它是男生。”
温念鼓了鼓腮帮子，嗓子眼里含糊了句：“老古板。”
语毕。
顾西征眉头轻蹙，视线不知朝向哪里，不悦道：“别翘二郎腿。”
“......”温念沉默了，她勾勾脚尖，格外反骨的呛声，“就翘。”
她逆反心上来，干脆不讲理的支使人：“你也翘。”
“......”
温念知道他不会翘，顾西征正经惯了，行走坐卧都跟计算过一样，不像温响似的，能躺着绝不会坐着，能坐着绝不会站着。
她轻哼一声：“你再管教我，你就倒霉了知道吗？”
顾西征不愠不火，不管她怎么挑衅，表情始终是沉稳的。
故意惹他发火，结果人家不动声色，温念觉得他没劲，小手捏住他毛衣袖口，食指指腹无意识抠他凸出的腕骨。
“......”顾西征默默无言，片刻后，朝她的方向弯腰，然后抬起下巴，将锁骨摊在她眼皮子底下。
温念手指顿住：“你干嘛？”
“给你抠，”顾西征说的一本正经，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不是喜欢抠这里？”
“......”温念脸直接炸开了，她唇角翕动，磕磕巴巴，“啊、啊，有吗？”
少年纵容的眸子向下，深深锁住她慌乱的视线。
不知何时起，大概他自己都没发现，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凉薄早已被温情侵占，整个人的气质都被身边的女孩子泡软了。
温念脸蛋晕着薄红，她颇有些窘迫：“就什么...我翻过书...据说是婴儿口欲期没有得到满足...”
“没关系，”顾西征蹙眉，“没人说这是坏事。”
一个小习惯罢了。
温念舔舔唇，觑他：“我有时候是无意识的，被我妈看到骂过许多次，说小动作太多，不像大家闺秀，倒像是做贼的，猥猥琐琐。”
听到这，顾西征眉骨下压，那股子冷戾的神色又悄无声息弥漫开。
他没讲其它，也并未对这话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温念抱到大腿侧坐，让她的上半身倚在自己臂弯。
“这样方便吗？”顾西征低下嗓，捏住她一只手腕，贴在他锁骨处。
少年高瘦，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纪，锁骨骨骼弧度漂亮，只是皮肤温度稍凉，温念手贴过去就不舍得移开。
她唇角弯了弯，边满足自己手指的触感，边小声：“痛不痛？”
“不痛，”顾西征目光凝住她，“舒服些没？”
“......”
不是她说。
这话配着如今的场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短暂摸了几秒，温念讪讪收了手，她别别扭扭的躲他询问的视线，忸怩说：“我给你留了个压岁红包。”
“......”顾西征怔了下，下意识说，“不用，自己留着。”
“不多的，”温念在他怀里仰头，俏生生瞧住他，“压岁=压祟，邪魔鬼怪通通退散。”
顾西征眉目温软，没再拒绝：“好。”
温念脸颊深出甜甜的笑涡，乖乖巧巧的埋在他怀里。
少年胸膛温热，心脏有力沉稳的跳动，温念眼皮子发重，在少年用宠溺织就的天罗地网中，任由困倦弥漫四肢百胲，将自己拖进睡眠。
客厅阒无人声，顾西征垂下眼，又轻又低的唤她：“温念。”
已经进入睡眠的女孩子自然不会应答。
顾西征唇角抬了下，又唤她：“宝宝。”
他指腹上移，落到温念眼尾的泪痣上。
有传说，泪痣是哭今世爱，痛前世情，有此痣的人，命运注定坎坷。
但顾西征不信这些。
它只是他心上人身体的一部分，没有这些凄惨的意义。
沉默良久，顾西征背脊稍弯，薄凉的唇在那颗泪痣上压了压。
-
二月十四那天，天泉气温骤降，前几日好不容易上升的天气一夜之间成了速冻模式。
但天再冷，也影响不到大街小巷情人节的气氛。
温响从科大回来后，望见在客厅里写作业的两人，眉梢不由得挑了起来：“你俩没出去过节啊？”
温念腮帮子鼓得老高：“别提这个。”
“......”温响趿着拖鞋靠近，懒着调问，“怎么，又吵架了？”
温念一脸沮丧：“别吵，我还有好多作业。”
说到作业，温响随手将桌上的几张空白试卷拿了起来，仔细打量后，他惊讶的哟了声：
“这都谁出的题啊？”
温念连头都没抬，食指笔直又不客气地指向某人。
察觉到她的怨念，顾西征抿抿唇，耐心问她：“不喜欢啊？”
“......”温念抬头，匪夷所思，“谁会喜欢试卷当礼物？”
温响喷了：“不是，这几份试卷就是他送你的礼物啊？”
“这不是普通试卷，”顾西征沉声，“这是历年高考最喜欢出的考点。”
温响：“......”
他同情地揉揉温念脑袋，叹道：“辛苦了，等你高考完，他要是还不开窍，哥帮你教教他。”
温念面无表情，吐了俩字儿：“滚蛋！”
话一落，顾西征咽咽喉咙，巴巴跟了句：“别说脏话。”
“......”温念视线一转，直勾勾盯住他，“你也滚！”
顾西征：“......”
温响笑的格外得意，哼着小曲儿慢条斯理从现场离开。
有人要倒霉喽。
客厅安静之后，顾西征鼻息透出丝长长的笑，他捏捏女孩子精神熠熠的脸蛋，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含了笑息。
“这几张做完，高考前不另加作业了，行吗？”
温念花朵似的唇凸了凸，委屈又可怜的调调。
谁懂啊。
人家对象情人节都送花、送礼物、约会。
她对象给了她一沓试卷。
还波澜不惊的跟她描述这几张试卷的重要程度。
顾西征肩膀都颤了，长眸中的笑意满到溢了出来，他身体前倾，忍不住在她嘟嘟唇上亲了一口。
“......”温念眼睫簌簌，眼珠子做贼心虚地乱瞟，生怕温响突然出来看见。
“不生气了，”顾西征鼻尖蹭蹭她的，几不可闻的低语，“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温念慌慌张张点头，小手紧张兮兮将他推开。
“你离我远点，”她声音干巴巴的，“温响还以为咱俩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顾西征眉心跳了下，“不纯洁？”
温念眨眨眼，点头。
本来就不纯洁了啊。
被她肯定的回答给气笑了，顾西征慢吞吞靠回椅背，两人之间恢复正常的距离。
他视线向下，似随意落于试卷的某个点，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讲话。
温念又开始紧张：“错了吗？”
少年抬起乌黑的眼，意味不明道：“做题之前，先思考下出题人出这道题的目的...”
这话让温念忽地想起之前网上看的笑话。
她小脸板的正经，一字一句道：
“他想让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