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游戏”，难免会有学生稍有微词。
但伍涛体型高大，科大体院又是富豪少爷的聚集地，能考进来的，非富即贵。
一时间居然没人敢站出来直接反对。
女生窃窃私语，男生跃跃欲试，场面两极分化。
“行了，”伍涛提高音量，“来个人，先打个样。”
说话间，他随手指了个男生，吩咐他自己挑选队友。
男生大概有对象，又恰好跟自己同个队，干脆利落的唤了女生出来。
场面寂寂无声，烈风拂过，操场传来此起彼伏的哨声。
男生率先躺在地上，由女生两手撑在他身侧。
十个俯卧撑，没练过的女生未必做的下来，而这个打样的女生又格外娇小，瘦瘦弱弱的，只勉强做了两个，便气喘吁吁趴到男生怀里。
人群中一阵起哄的笑闹声。
轮到女生在下，男生在上时，起哄声更大了，甚至有人吹起流氓哨。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飘来一句：“别当着大家伙的面生了啊。”
不怀好意的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耿柔羞红了一张脸，手指悄悄扯了下温念衣角：“怎么办，这太过分了吧，他们是情侣还好说，咱们碰到个陌生男的，怎么办啊。”
“......”温念抿抿唇角，轻声说，“我拒绝。”
耿柔顿了一秒，迟疑道：“可以拒绝吗？”
耿柔属于一路都是乖乖女的那种，在家听父母的，在校听老师的，她似乎从未想过，有些事情还可以拒绝。
温念望向她：“当然。”
“不会打咱们吧，”耿柔战战兢兢，“或者告教官那里，再扣学分。”
温念目视前方，平静道：“在我这儿，原则比学分更重要。”
可耿柔不敢。
她从未反抗过，没有勇气承担反抗之后的结果。
众目睽睽，女生一个接一个被挑选走，直到最后一位男生满面红晕的走到温念面前，抱歉道：“可以吗？”
一两百个人的队伍，基本每个人都知道温念有对象，不知道的也会有同伴耳语告知，没有男生敢挑她。
这事怪不着眼前的男生，温念抬眸看向伍涛：“我不参加。”
截然不同的回答一出口，操场上笑闹起哄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某个角落。
天气燥热，有人头皮却像过了层冰水，冻到起了鸡皮疙瘩。
伍涛脸上的笑顷刻敛尽，他趿着慢条斯条的步子上前，居高临下俯视她：“你在跟我讲话？”
“你也只是大一新生，”温念望向他，“我们是平等的。”
他又凭什么用趾高气扬的语气跟她说话。
“哈！”伍涛一脸荒诞，摇头晃头看向四周，“她在跟我讲平等？”
他伸出中指，不假思索抵住温念脑门，高大粗壮的阴影兜头罩下：“你做不做吧，不做算你军训旷课。”
温念从来不是好脾气，她狠狠一巴掌扇掉伍涛的中指：“不做！”
全场静若寒蝉。
沈丹丹和耿柔迅速跑了过来，一边一个拉住她：“温念，冷静点。”
“不做就不做，”伍涛扯出怪异的笑，“叫这么大声干嘛。”
这话一出，几个男生忽地发出意味不明的笑。
仿佛伍涛的话含有深意，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有些秒懂的女生悄悄红了脸，眼神略有担忧。
温念虽不明白话里的深意，但从伍涛诡异的笑上能揣测出一二，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唇角略扯，望向那几个起哄的男生：“你们笑什么，笑点在哪里？”
“......”其中一位男生做出夸张的表情，“不是，你别找我们啊，不关我们事。”
“没想找你们，”温念瞳色黑漆漆的，“就觉得你们笑点低的跟你们素质一样，挺好笑的。”
队伍里的女生毫不客气的笑了，终于有人仗义执言：“以为对女生开个黄腔有多帅似的，一群普信男。”
“......”
简短的几句话，像是瞬间将女生和男生分成两派。
到底是怕事情闹大，伍涛咧出很拽的笑：“别人都做了，你总不能特殊吧，去台阶上站一个小时军姿。”
操场周边有树，而他们这个队伍很幸运的站在树荫下，虽然阳光依然斑驳扫入，总比直挺挺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舒服。
伍涛随手一指的台阶却在两米之外，是个矩形水泥墩，比周边场地高出小半米，平时用来给领导训话。
那里没有遮掩，被晒成倒瓶水立刻嗞啦冒烟的程度。
“算了吧，”沈丹丹帮她求情，“那边能晒死人的，就这边站站好了。”
耿柔点头：“算了吧，一个小时太久了。”
“废什么话，”伍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一起去站。”
“......”
不想拖累她们，且其他队伍都站在大太阳底下晒，别人能受，温念也能受。
她安安静静地走了过去。
伍涛冷笑，拔高音量：“集合！都老实点，这是军训，不是过家家，这不行那不要的！”
队伍迅速排列整齐。
中午阳光很盛，且快到饭点，从操场来往过路的同学很多，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台阶上被罚站的女孩子。
温响和顾西征抱着书过来时，两人都愣住了。
温响：“这是干嘛，军训还有这项目？”
“......”顾西征把怀里的书拍给他，大步走到台阶前，“谁让你站的？”
此时温念已经站了二十分钟，她头晕眼花的抬头，想要看清楚人，眼前却总有重影。
不待她反应，身体已经刹时悬空，整个人被少年横抱下台阶，脚步匆匆地赶往阴凉处。
两米外的队伍里有人看见了，伍涛回头大喊：“干嘛呢，这里在军训！！”
“军你妈！”温响反应灵敏，脱口骂了过去，“你tm谁，穿了一身跟我妹一样的衣服，在这大呼小叫什么！”
队伍里有男生拉住伍涛，示意他别胡来，他们是新生，暂时还惹不起高他们一届的学长。
顾西征脚步很快，抱着温念走到阴凉处后，拧了瓶水喂她。
“怎么回事，”他下颌凌厉，音调沉了几个度，“犯错了，还是他故意针对你？教官呢？”
温响半蹲在她身侧，取了本书帮她扇风。
几口水抿下去，温念舒服许多，她摸摸晒疼的脸颊，小声说：“他帮教官带队，做了个游戏，我不想参加。”
“......”温响咂舌，“你倒挺虎啊，宁愿站军姿，不愿做游戏。”
顾西征含着冰块的长眸从他脸上刮过，冷静问：“什么游戏？”
“俯卧撑，”温念老实说，“女生躺下面，男生在上面，然后倒过来，男生在下面，女生在上面。”
话一落，顾西征跟温响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是男生，更加了解男生的想法。
伍涛这种做法，分明就是借正义之口，行不正之事，明目张胆的猥琐。
温响咬牙：“得亏你没做，不然你哥弄死他！”
一阵长长的哨声，操场上的队伍开始解散。
沈丹丹和耿柔小跑着过来，关心道：“温念，有没有事？”
“刚才我真的要吓死了，”耿柔心有戚戚，“伍涛是他们体院的红人，听说他很暴力的，只是家世好，别人都不敢惹他。”
温响眉梢扬了扬：“怕什么，最多就罚个军姿呗，他还能怎样。”
“不是啊，”耿柔捂着胸口，怕极了，“温念打他那一下，我真怕他反手一巴掌...”
话没讲完，眼前的两个男生猝然望向她。
“温念打他？”顾西征抓住重点，“为什么会打他？”
温响罕见的冷了脸：“我妹从不乱打人。”
既然温念会对陌生人动手，那必定是对方先惹了她。
两个男生表情相似，语气也咄咄逼人，耿柔胆子小，不由得住了嘴，不敢再说。
温念抿抿湿润的唇肉：“他用中指抵我额头，我就拍了他一下。”
“......”
半晌，温响从牙缝里咬出一句：“m的，体院新生伍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