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氤氲着香甜的味道。
对面的三个男生顿了两秒，见顾西征一脸被噎住的表情，猛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温响笑的格外得意：“你就等着她爬你头上吧。”
“不用等，”吴文凯笑的很大声，“现在已经爬头上了。”
温念被他们三个笑的脸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的人，在桌子底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
像是在哄他。
顾西征嘴角小幅度地扯了扯，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那天不是直接走了？”
温念一愣。
见她好像不明白，顾西征眼里笑意明显，似是带了些意味深长，语调却慢吞吞地：“还记得我跟人家说了什么话？”
这话一落，温念耳后根子忽地一下烫了起来。
高二平安夜那天，临近放学的时候，温念还在写最后一道题目，忽然听见外面起了骚动。
当天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教室里没老师，卢倩倩满脸通红，格外兴奋地跑到她座位旁边：“操，念念，有学妹要告白。”
听到这，温念最后一笔落下。
她边收拾书包，边问：“谁跟谁？”
“那不知道，”卢倩倩摸着下巴，“但这也太猛了，摆了一大圈心形蜡烛。”
骆依依回头：“好了没，咱也去看两眼，过会保安该过来赶人了。”
“是是是，”卢倩倩嫌她动作慢，噼里啪啦地帮她把书全塞包里，“听到外面的起哄声了没。”
温念听到了。
几栋楼的走廊里都趴满了人，口哨声和尖叫声吵的楼层都在晃动。
三人刚出了教室，便看到一架无人机被/操控着往理科楼上飞。
无人机身上绑了张纸条。
尖叫声更盛。
“我操！”卢倩倩惊呆了，“真是下了血本了！”
骆依依盯着那架无人机上的纸条：“是顾西征啊，上面写了他的名字。”
随着他的话，温念和卢倩倩也看到了。
卢倩倩下意识地看了眼温念：“念念，这这这......”
冬日天黑得早，此时日头已经落了山，楼下那片空地上，数千支蜡烛闪烁着温暖的光。
看着那架无人架停在理科楼前盘旋，温念神色淡淡，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一手挽着一个：“走吧，有点冷。”
卢倩倩紧了紧围巾，跟着下楼：“这太猛了，你说秃帽儿会不会来抓人啊。”
“肯定会，”骆依依说，“按秃帽儿的性格，顾西征也得被喊去谈话。”
三人边说边下了楼。
为了更好的看热闹，大部分同学都在楼上，居高望远，不停地起着哄。
走到升旗台前时，起哄声忽然大到震破天，卢倩倩也吹了个口哨，嚷着：“念念，顾西征下来了。”
温念撇过脑袋，隔着层层人群，看见少年单手拎着书包，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也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声音，没有情绪地往外面走。
少年里面穿着斯高的蓝白校服，外面是统一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没拉拉链，羽绒服上还有斯高的标志。
明明大家都穿的一样，偏偏他格外出众。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抬了下眼，看见她时，眉头蹙了蹙。
而要告白的女生站在蜡烛中间，等着他靠近。
“念念，”卢倩倩忽然感觉不对劲，拉着她往外走，小声碎碎念，“咱们快走，原本你俩就传绯闻来着，这种场面，你要是被牵扯进去，那些学妹能吃了你。”
骆依依有同感：“是是是，咱们先走。”
温念收回了视线，嗯了声，没再多看一眼，三人往校门口走。
没走两步，身后学妹大方又明朗的声音传来：“顾西征，我喜欢你，你要是不讨厌我，不如试试和我交往，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周围还有人在起哄：“答应她，答应她！”
卢倩倩啧啧两声：“太猛了太猛了。”
下一刻。
少年清冷又疏离的嗓音打断了学妹的话：“旁边是实验室，记得打119。”
说完，步子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直接从那堆蜡烛旁边穿过。
留下一地沉寂。
而此时温念三个人都没走远，听到这句话，卢倩倩直接喷了：“m的，这是什么直男，人家跟他告白，他提醒人家别烧了实验室。”
此时路上人不太多，绝大多数的学生都还留在校内看热闹。
出了校门，卢倩倩家里司机来接，她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恰好路过骆依依的家，便顺道也把她带去。
不大放心温念一个人，卢倩倩问：“你回哪里？”
温念：“斯林。”
“要不坐我车吧，”卢倩倩念叨，“冬天黑得早，你老跟你妈置气也不是办法。”
温念笑：“没事，你快走吧，不是要到时间了？”
“那我真走了？”卢倩倩问，“你要不，跟你妈服个软？”
“卢倩倩！”温念炸毛了，“她骂我是个‘多余的’，搁你你服软？”
这句话卢倩倩不知道，她目瞪口呆，也跟着火了：“不服！你给老娘忍住了，敢回家我弄死你！”
“......”
温念又气又想笑，推着她的肩把她按进车里：“走吧你。”
打发走了卢倩倩，温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还没吃饭，打算到家缠温响帮她点个外卖好了。
下一刻，她眼尾余光看见有人站在身边，温念抬头，看到顾西征时，表情僵了下。
她下意识往少年身后看了眼，注意到她的动作，顾西征眼睛寒到结了冰，伸手抵着她脑袋推回原位。
温念讪讪：“这么快结束了啊。”
“......”少年低眼瞥她，“我应该陪她演？”
“也不能这么说，”温念小声嘀咕，“我看人家挺真心实意的。”
顾西征抿紧了唇，浑身上下透着冷意。
顿了几秒，他淡淡说：“这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
温念说不过他。
而且又关她什么事。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安静地等着公交车来。
沉默须臾。
温念眼尾余光一闪，少年半蹲了下来，紧接着，她看到顾西征扯住她羽绒服的衣摆，从下往上，帮她把拉链拉的严严实实。
这动作太过亲昵，温念直接呆住了。
拉完拉链，少年又把她肩上的书包拎到自己手里，语气依然没有起伏：“衣服穿好。”
“......”温念仰着头看他，少年眼睛细长，瞳色极黑，模样看起来也有点不爽，她磕磕巴巴地说，“你不也没穿好。”
顾西征面无表情地看她：“上次生病的不是我。”
“......”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被迫社死心情不好，温念没跟他计较，好脾气地说，“那谢谢。”
话音落，公交车来了，温念笑眯眯地挥手：“那我先走了。”
顾西征看了她一眼，没应她，只是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
温念一脸懵逼：“你不是19路吗？”
“有事，”怕堵着门口，顾西征推着她往后面走，“路过。”
车里人不多，后面有空位，听他这么说，温念没多想，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少年随之坐在她旁边。
温念头天才跟宋青素吵过架，心情不大好，坐定之后就对着窗外发呆。
她模样明显不同于往常，顾西征默了默，低声问：“怎么了？”
“嗯？”温念回头，她反应有些迟钝，两秒后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她嘴角浅弯，“没事，跟我妈吵架了。”
公交车起步，速度很快，窗外路灯的影子斑驳扫了进来。
顾西征转头看向前面司机的位置，淡声说：“可以说给我听。”
“......”温念又有点想笑，“你跟你妈吵过架没？”
顾西征：“没有。”
温念眼睛弯了弯，却没什么笑意：“那你可能理解不了。”
“......”顾西征短暂地蹙了下眉，不大喜欢看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他嗓音也有些冷硬，“你先说，我回家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