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铭脸色窘迫，他只是没话找话，借机多聊几句，谁打算把皮筋还回去了。
然而温念没吭声，似乎同意了顾西征的做法。
黄铭抿抿唇，不大情愿：“明天我有事要回趟斯高，温念你是在火箭班对吧？我带给你。”
“......”温念沉默了下，应道，“一根皮筋，扔了吧。”
“那多可惜，”黄铭说，“我放门卫那里，你去取。”
温念点头：“谢谢。”
从蛋糕店离开，回到车内，温念歪着脑袋，望向驾驶位的少年：“我都没印象了，你怎么会记得？”
顾西征表情不虞，淡淡地启动车子。
“那次换座位，”他目视前方，下颚弧度干净利落的漂亮，“他是你后排，总是拆你小辫儿。”
“......”温念无语地望着他，“有总是吗？”
顾西征表情越发淡了：“至少两次。”
温念直勾勾盯住他：“我记得，当时咱俩的位置是条对角线吧，你还能看见这些？”
“......”
沉默。
车子不紧不慢的往斯林小区开，封闭的空间内，因她的那个问题，暖气仿佛都缓了流动。
温念唇角笑意有些失控，她用力咽了回去，一本正经道：“那我跟他发火你瞧见没？”
顾西征眼神又凉又冷，没搭理她的这个问题。
“诶，”温念来了兴致，上半身不由自主往他那边探，“我记得有次我冲他发完火，然后又被喊去发作业，发到你时，你给了我一颗糖...”
她刻意暂停几秒。
接着问：“是在哄我吗？”
“......”顾西征依然沉默，只是耳骨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意。
温念脸颊深出甜甜的笑涡：“难怪别人都讲你喜欢我。”
所以，那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只有她自己没发现。
顾西征：“......”
“啊，对了对了，”说到这，温念猛地捂住嘴巴，含糊的从掌心闷出句话，“说过不乱讲话的。”
顾西征：“......”
少年明显被自己噎到一个字都讲不出来，温念乐的不行，兀自念叨：“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顾西征眉心直跳。
絮叨完一段绕口令，温念叹息：“真想借两张嘴给你。”
免得他被自己抢白到一个字都插不进来。
安静短瞬，顾西征瞥她，严肃的口吻：“他会去找你。”
“谁，”温念愣了下，“黄铭啊？”
顾西征平铺直叙：“他喜欢你。”
“......”温念眼睫动了动，“所以，你瞧你多有眼光，看上了一个别人都喜欢的姑娘。”
顾西征：“......”
顿了须臾，温念实在撑不住了，脸朝向窗外，肩膀颤了颤，难以自控的笑声回响在车内。
好半晌，她止了笑，望着少年黑成锅底的脸色：“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跟他见面，行不行？”
“不是拦你跟他见面，”顾西征抬手揉了她脑袋一把，“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哦~”温念拖着调，“好的，那我会亲自去拿皮筋的。”
“......”
望着他瞬间垮下去的脸，温念忍笑，慢吞吞补了句：“同时告诉他，我有对象了。”
顾西征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这臭丫头又开始气他。
-
翌日，温念拎着书包，差点把温响的门给踹破了。
原本提前讲好的，由他来送自己上课，结果她喊了十分钟，没有一丝动静。
温念咬出一句：“我再信你，我就是狗。”
气鼓鼓地出了大门，顾西征已经不动如山的等在那里，他扯扯唇角：“没喊醒？”
温念挫败的点头。
“之前在宿舍里，”顾西征淡出一丝笑，“他的闹钟除了他自己没吵醒，把整个宿舍都喊起来了。”
温念那丝火气还在：“要不是他把门锁住，我真的会揍死他。”
“不气了，”顾西征哄她，“我送也一样的。”
“他昨天还挑拨离间，”温念无语，“说他就提了一句，你立刻答应了，说明你早就送烦了。”
但看今天的样子，人家分明是知道他压根起不来床。
“......”
乘电梯下楼时，顾西征神色浅淡，不愠不火吐了句：“他确实该庆幸把门锁了。”
否则，温响真得挨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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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黄铭来了信息，说皮筋放门卫那里怕搞丢了，他在门口等着，叫温念过去拿一趟。
温念没去。
贺子翔去的。
他指尖挑挑长到遮眼的头发，一副富家混混的调调：“给我吧，念念作业还没写完。”
“......”黄铭欲言又止，“中午不休息？”
“她休不了，忙着呢，”贺子翔拖着调，十分张扬，“我恨不得把饭喂她嘴里。”
黄铭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你是她什么人？”
“前夫，”贺子翔眉眼一挑，“你知道吧，现在就流行什么前夫哥，比那现任还甜。”
“......”
回到教室后，贺子翔把皮筋扔到桌上，吊儿朗当道：“怎么谢我，前妻？”
“......”温念秀气的眉头微皱，“你是不是坏我名声了？”
贺子翔不大高兴：“那我说的不是实话？”
“你该长大了贺子翔，”温念把皮筋塞进抽屉，“叔叔阿姨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你要继承家业的...”
贺子翔冷哼，动静极大地坐回板凳：“自从被你甩了，我没毁灭地球都是我坚强。”
“......”温念握起手中书本，砰的一下砸他脑门上，“去灭，今天地球不爆炸，你就是温念孙子！”
贺子翔：“......”
良久。
他骂出一句脏话：“操，我是你孙子，我爸妈是你什么人。”
温念：“......”
-
晚自习后，是温响来接的她，温念还在生他的气，冷冰冰的哼了声，把脸扭向一边，眼神都不甩给他一个。
温响心虚，清了清嗓子：“哥喜欢熬夜...那什么，早上真起不来。”
“顾西征也熬夜，”温念凶他，“人家怎么就起得来？”
“我能跟他比？”温响提高音调，“我都怀疑他天天到底睡不睡觉，再说了，他送的是谁，不是他自己未来的对象？”
“......”温念一副“我彻底看清你了”的眼神，“所以，你送对象就能起来，送妹妹，就起不来。”
温响默了默：“你不会又想翻刘祺的旧账吧？”
“哟，”温念鄙夷的语气，“前女友的名字记得还挺清楚。”
“......”
沉默无言片刻，温响老实的认了怂：“以后顾西征送你，哥接你，行了不？”
温念站在车边，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你说，公主请上车。”
“......”温响咬住牙，“靠。”
他抿紧唇，憋了憋，一字一字吐得清晰：“公、主、请、上、车！”
温念唇角迅速漫开笑意，嬉皮笑脸地钻进副驾。
回到斯林后，车子将将停稳，温响眼尖地瞧见顾西征的车正开进来。
他啪的一下锁住车门，等顾西征的车停在旁边后，撇过脑袋，隔窗望了过去，阴阳怪气道：“诶，小祖宗闹脾气呢，快来请她下车。”
温念：“......”
少年一双长腿踩在地面，绕了半个车头，走到她窗边，弯下腰，审视的意味望着她：“怎么了？”
“别问她，”温响一脸瞧好戏的表情，“你说，公主请下车。”
顾西征清冷的凤眸看他：“吃错药了？”
“哈，”温响半边眉梢挑了下，“瞧见没，就你哥惯你。”
温念鼓起腮帮子，觉得这俩男的都不是好东西。
“......”端详她表情，顾西征鼻息透出丝笑，他手从半开的窗探了进去，轻捏住她鼓鼓的脸蛋，解释说，“会错意了，以为温响抽疯，说他呢。”
温响：“......”
所以，他这个大舅子就一点都不值钱。
没等骂出口，副驾旁边的少年已经熟练的拉开车门，用他从未听过的温柔嗓音，低低道：
“公主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