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征舔舔唇：“我诈他的。”
“......”女孩子脸皮薄，温念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不清不楚道，“你不要脸。”
“......”
沉默。
顶着这个“不要脸”的名头，顾西征清了清嗓子：“去吃饭。”
不能再谈了，再谈温念脸上的毛细血管都要炸了。
牵着她走到门口，顾西征低目瞥她，又收回视线。
他喉结滚了下，尽量云淡风轻道：“喜欢白色啊？”
“......”温念大脑轰的炸了，恼羞成怒下，她声音都高了，“你不要脸！！”
骂完后，她小皮鞋用力，重重踩在少年脚面。
女孩子连后脑勺都被怒火占据了。
顾西征没敢叫痛，亦步亦趋跟上，想伸手牵她时，又被发现，啪的打了他一巴掌。
“......”顾西征被逗笑了，“痛。”
“活该！”温念目不斜视，两条笔直的腿蹬的飞快，“给你掰断。”
回到二楼位置后，见她一张脸板到发红，温响提提破烂的衣领：“赔你哥一身新衣服。”
“哥，”温念轻吸鼻子，“我今天想回家住。”
顾西征：“......”
温响一挑眉眼：“不陪你对象啊？”
“不要陪，”温念耳廓都烫了，“要回家。”
温响嘴巴一动，刚想答应她，顾西征先他一步，磁着嗓说：“还欠我长寿面。”
温念鼓起腮，不答理他。
谁想跟这个不要脸的大流氓说话。
“好了好了，”陆闯急吼吼的，“快吃快吃，这一大桌子菜。”
温响极为识货，一眼瞧中那两只黄油蟹，只是筷子刚伸过去，整个盘子就被人端走了。
“......”温响嘴角直抽，“有两只，分我一只怎么了？”
“不怎么，”顾西征格外坦然，“等我女朋友吃腻了，剩下的归你。”
温响：“......”
无语至极！
时间耽误了老半晌，几个人都饿了，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温念忽地想起件事。
“顾西征，”她撇过脑袋，“你妈妈没喊你回家吗？”
顾西征波澜不惊，平静应道：“喊了。”
“......”温念啊了声，“那你不回家吗？”
少年眼皮子刚动，温念立刻改口：“那你不回你继父家吗？”
“......”顾西征无奈又好笑，“我不惯过生日。”
听到这，温念连同温响和陆闯都抬了头。
三人反应格外整齐：“啊？？”
不惯过生日？
那他们现在，在干嘛呢？
“你、就...高一暑假那年...”温念糊涂了，“你去肯德基，我以为你跟家人生气才没在家过生日...”
完全没想到他压根不过生日。
她曾猜测过，顾西征是特地在那里守她，又用生日当借口，为了留她。
目前那个猜测，已经蜕变成确认。
确认他确实是在守她。
想让她陪着过生日。
连同后来高二那年的八月，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后，顾西征已经可以坦然的喊她出去吃饭。
加上这个生日，温念已经陪他过了第三次。
“你...”温念细算时间，“就...上年八月...你生日过了吗？”
上年八月是顾西征高考完的日子，不知那时他有没有搬来天泉。
对于这个问题，顾西征实话实说：“没有。”
“你也太离谱，”陆闯感叹，“有妹妹陪，就过，没妹妹陪，就不过？”
温响冷哼：“这感情太窒息，念念，他小命都送你手里了，你悠着点，别给玩死了。”
“......”温念拿蟹壳砸他，“你道歉。”
温响：“你让你哥道什么歉！”
顾西征垂眼夹菜，不咸不淡道：“你咒她对象了。”
温响：“......”
伤心害理的事他一点都没做，凭什么要接受上天的惩罚？
-
回到斯林后，温念跑去厨房煮了碗长寿面。
餐桌中间摆了个八寸蛋糕，简简单单的款式，上面用红色果酱写了顾西征的名字。
陆闯搓搓手，开始拆蜡烛，打算把蜡烛插上去点燃。
“陆闯哥，”温念笑眼弯弯，“不用了，不然待会他又该说碳水化合物和脂肪不能满足人类的心愿了。”
陆闯猛地被呛住：“这么离谱的话他真的说过？”
温念点头。
“......”温响差点骂脏话，“念念，这么没劲的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温念：“就看上他没劲的样。”
顾西征：“......”
午后阳光不错，客厅冷气丝丝环绕，窗外隐约有蝉鸣嘶叫。
这是顾西征满19周岁的生日。
他不信鬼神，从不许愿，向来对这些仪式嗤之以鼻，觉得荒诞。
可此刻，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念想，想要许个愿。
温念手里握着蛋糕刀，眼看就要切上去，顾西征忽地握住她细腕，极为别扭地说：“许。”
“......”
温响和陆闯都没眼看了。
俩人懒得管，没骨头似的松散进椅中，等这对小情侣磨磨蹭蹭。
温念好奇：“你想许愿啊？”
顾西征眸子深凝住她，喉咙里一个低低的嗯字。
“......”温念唇角上扬，“许什么愿啊？”
顾西征不大懂许愿的规矩，但他有听说过，许的愿不能讲出来。
讲出来，就不灵了。
他舔舔唇，很有原则：“不能说。”
“啊，”温念夸张的演，“连我都不能说啊。”
“......”
温念直勾勾盯住他，故意做出来的刁蛮：“不讲的话，长寿面收回。”
“......”
短暂的停顿须臾，像是在考虑，顾西征锋利的眉宇轻蹙，左右为难的表情。
“今儿揍那黄毛时狠的我都怕了，”陆闯附到温响耳边，“但我怎么觉得他早晚会被妹妹玩死。”
“那是，”温响洋洋得意，“对外人嘛，总要凶点，对我妹嘛，自然要双标的。”
他们两人嘀嘀咕咕，温念快绷不住笑了，她小手轻拍少年头发，哄小孩似的：“逗你玩的哦，不讲就不讲。”
见她不追问，顾西征悄悄松了口气。
客厅窗帘全部拉严实，屋内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少年眉目沉静，对着蛋糕许愿。
他格外虔诚，认真到另外三人都不敢打扰他。
吹完蜡烛后，温念边切蛋糕边唠叨：“那年去启明山看流星，我也许了个愿呢。”
当时下了暴雨，大家都以为看不到流星雨了。
没成想，天公作美，午夜时分，天气居然放晴了。
被雨水冲洗过的天空格外亮堂，一群同学对着夜空翘首以盼。
最终在凌晨三点等来了那场期待以久的流星雨。
顾西征并不意外，随口问：“什么愿？”
“......”温念抿唇笑，“实现了。”
“还挺灵，”陆闯嘀咕，“下次看见流星我也得许个愿。”
顾西征安静一秒，追问：“什么愿？”
温念瞧着他笑，卖足了关子：“不跟你讲。”
“神神叨叨，”温响不爽，“别不是希望你哥变成土豆吧？”
“......”
倒挺会自作多情。
温念唇角弯弯：“希望我能找个大帅哥当对象。”
“......”温响恶心了，“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一天到晚男人、男人、男人！”
“诶，妹妹，”陆闯左右瞧瞧，看热闹似的，“只要是个大帅哥就行对吧，不拘于一定是某个人，对吧？”
顾西征抬眼，目光掠到温念脸上定住，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温念不明不白的哼了声。
“......”顾西征扣住她手腕，目光沉了几度，“谁都可以？”
只要长得帅，就都可以？
温念不置可否。
被她模棱两可的态度气到了，顾西征盯着蛋糕看了几秒，抬头时，眼神中的阴冷忽然退散，骤然浮上几分可怜。
他嗓音很低，无助又颓丧的调调：“我生日。”
温念：“......”
又来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