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眼松缓了些许，他弯腰，拇指蹭过她红肿的眼睛，压着情绪问：“是不是，有点偏执？”
“嗯？”他指腹温热，温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那我跟你说，打人不好，你听不听？”
“......”少年顿了两秒，盯着她卷翘的长睫，“像刚才那种事？”
温念睁眼，清澈通透的瞳孔映着他的影子。
她眼睛像桃花一样漂亮，声音也软：“后来那种，我叫你把铁盒子放下那种。”
顾西征难得的茫然。
他不是听了吗？
温念嘴角弯了下：“你看，偏执是固执己见，我们学霸大帅哥还是很听话的嘛。”
“......”见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往不靠谱的路上走，顾西征脑袋都痛了，“好好说话。”
温念笑了出声，气氛融洽许多，她边笑边说：“你下次别傻乎乎的替我顶包，我既然敢打他，就没在怕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顾西征垂眼，“嗯。”
像是察觉到他低沉的心情，温念歪着脑袋看他：“你怎么了？”
顾西征：“没事。”
又过了会。
少年说了句话，他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温念没听清楚，被公园里的风一吹便散，让她后来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少年说：“那是我连累了你。”
温念愣了愣：“什么？”
“嗯？”顾西征起身，垂眼看她，“没什么，走吧。”
温念好脾气地跟在他身侧：“顾西征，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少年大步往前走，“讹易老师的钱？”
“......”温念恼了，“谁讹他钱了？”
顾西征偏头看她：“我请你，嗯？”
温念不客气：“好！”
少年的眉眼终于有了笑意，黑色的瞳孔也缀着几点蔷薇色的光，璀璨夺目地占据了她回忆里重要的一页。
-
听完这些，卢倩倩操了无数声：【你们俩个之间还有这一段，老娘居然不知道！！】
温念：【你以后别说他坏话，下年他就是我对象了。】
卢倩倩炸了：【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温念：【我错了。】
卢倩倩：【......】
认怂认得倒快。
好半晌。
卢倩倩：【他倒是百分百的相信你，就凭你一句话，都没去确认，就敢直接去打牛彬，宝宝，你俩在一起，我是支持的，你懂得啊......】
温念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
停了几秒。
温念回：【电影‘雨中曲’中说，爱别无他求，只求成全自己。】
卢倩倩：【......】
大概是不想去谈未来那些还没发生的事，卢倩倩转了话题，问道：【这么一个大帅哥归你了，什么感觉？】
这话一说，温念也跟着想了想。
除了肢体接触时的心跳。
跟平时。
并没有任何不同。
就。
很平淡。
刚才她答应顾西征的时候，他没有欣喜如狂，也没有抱着她转圈圈，没有吧唧一口亲她，更没有跟她说“喜欢”啊之类的话。
甚至都没有黏着她。
她叫他回去，他就回去了。
就。
平淡的要死。
想到这，温念又开始不高兴。
她这么主动，又这么轻易地答应。
顾西征不会感觉她好追，不珍惜了吧。
温念：【后悔。】
答应的太快了。
像恨嫁一样。
卢倩倩嘲笑她：【叫你矜持点，轻易得来的东西，你会珍惜吗？】
温念更不高兴了。
她凶巴巴地回：【那我现在就跟他反悔！】
卢倩倩：【你少他妈给老娘作死！】
越想越憋气，温念恼到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干脆去刷朋友圈转移注意力。
朋友圈里的夜猫子很多，连贺子翔都发了条：【众人皆醉我独醒。】
温念直接喷了，她在下面留言：【啊呸呸呸！】
评论完，她关了手机，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几分钟后，她心脏忽然咯噔跳了下。
连忙把手机打开，又将那条评论删了。
她给贺子翔评论，万一被朱玲玲看到了，到时候朱玲玲再跟顾西征一说。
那不是乱套了。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还是删了的好。
-
翌日，顾西征送温念上学时，盯着她眼下的乌青，眉头忍不住皱了下：“早点睡。”
“......”温念抬头，“我早睡了啊。”
顾西征抿了下唇，没回应她的这句话，只是稍稍弯腰，轻捏了下她软软的脸蛋。
怕被来往的邻居看到，温念啪一下拍掉他的手，少年低眼瞥她，淡声说：“别乱动。”
“......”温念悄悄地翻白眼，语气格外挑衅，“我乱动你还能打我？”
顾西征眉心一跳：“温念。”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称呼，温念想起她曾经跟卢倩倩说的，若是有一天，顾西征喊她“宝宝”，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眨眨眼，软声说：“阿征，你别这么严肃。”
“......”顾西征嘴角小幅度地扯了下，“好。”
温念：“......”
她都喊他“阿征”了。
他怎么不喊自己“宝宝”？
或者，念念？
还是“宝宝”更亲热点。
一直到上了车，少年都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车子驶出小区时，温念撇过脑袋，一字一句道：“顾、西、征，你今天有课吗？”
“......”顾西征瞥她，“嗯。”
温念：“......”
过了两秒。
温念：“顾、西、征，你看那绿灯长得好看吗？”
“......”顾西征顿了顿，“怎么了？”
温念笑眯眯道：“像不像一顶漂亮的绿帽子？”
“......”
车子驶到斯高门口停下，顾西征把准备好的水果递给她，温念微不可察地鼓了下腮，接过来之后，语气硬邦邦地：“谢谢！”
“......”一路都感觉怪怪的，顾西征拽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温念咬重了字：“好得很！”
顾西征盯着她看了会，伸手捏捏她细白的脸：“月考试卷记得都带回来，我帮你看看。”
温念想翻白眼：“知道了！”
“......”
-
早上晨读结束后，月考成绩便统计出来了。
温念依然稳稳地排在前十名，虽然不是第八，但成绩偶尔浮动几分，她自己也不是特别在意。
之前暑假的时候，知道她打算复读后，温儒林特地帮她请了有名的老师，花了高价帮她狠狠补了两个月。
算是没白补。
大课间的时候，有些掉到一百名以下的要换到其它班，而有所进步的，又要换回来。
闹轰轰地乱了十几分钟。
温念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朱玲玲，她眼圈红红的，拉着温念诉苦：“你说我是什么命啊，都那么拼了，居然只往前进了一名。”
温念：“...有进步就好。”
“不是我有进步，”朱玲玲抹眼泪，“是有个同学病倒了，后面两门没考。”
温念嘴角抽了抽：“...那你节哀。”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朱玲玲没听明白，“我节什么哀。”
温念直接被逗笑了，她好脾气地建议：“要不，你让你哥帮你补补，他成绩那么好。”
“算了吧，”朱玲玲说，“他只会冷着脸对我。”
说到这，她心理不大平衡，又瞪了温念一眼：“祸水！”
温.祸水本水.念：“......”
“我跟你说，”朱玲玲吸了吸鼻子，“既然你要当我大嫂，就跟别的男生离远点，我可是会时时监督你的，发现点风吹草动，我会立刻给我哥打小报告的！”
温念炸了：“我有什么好怕你报告的！”
“还敢不承认！”朱玲玲提高音调，“我昨晚上都看见了，你给贺子翔评论了！”
温念气焰忽地全消：“你看到了？”
“哼！”朱玲玲傲娇道，“而且我立刻就截图发我哥了！”
“......”
妈的！
难怪今天早上顾西征又提醒她早点睡。
原来是又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