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大眼瞪小眼,温均海眼神运筹帷幄,温念心虚到语塞。
梗了半晌,温念讪讪憋了句:“爷爷,姜,还是老得辣。”
“少拍马屁,”温均海逗她,“不管那小子什么样,字写得有多好,但他让我孙女哭,这就不行,懂吗?”
“......”以为他在反对,温念急了,“不是他让我哭,是我本身就爱哭,呜呜呜...真的,我打小就爱哭...”
温均海被逗笑出声:“行了行了,你们的事,爷爷不管。”
温念假哭的动作顿住:“您不反对?”
“时代不同了,”温均海笑,叹道,“年轻人谈个对象无足轻重,注意分寸就行。”
温念扒住他胳膊,小心翼翼试探:“您想见见他吗?”
“不用,”温均海说,“你哥那个对象,没谈几天就分了,若是见过家长的,能这么随便?再处处,确定非他不可了,再带来给爷爷奶奶瞧瞧。”
说到这,温均海瞥她:“爷爷还是那句话,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惹我孙女哭。”
这事既然温均海知道了,贺岁如也没有瞒的必要。
两位老人同坐一边,温念犯错的小孩似的,心虚的垂下脑袋。
贺岁如耐心问:“也是科大的?”
“嗯,”温念巴巴点头,“我哥舍友,高中那会,我们同学。”
贺岁如:“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这话一出,温均海轻咳了下:“还早,没定性的事,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事你别管,”贺岁如说,“大方向不能错。”
“......”温念顿了顿,“他妈妈开了家女子会所,继父有家公司。”
听到某个关键词,贺岁如若有所思:“继父?”
“他、他生父早亡。”温念结结巴巴。
“哦,”贺岁如脸色缓了缓,“去世就没办法了,若是中途离婚,总归有些别的什么原因。”
老人想法与小孩不同,在他们眼中,夫妻双方若有一方去世,另一方改嫁或另娶实属正常。
现在也不是古代,还需要守一辈子的节。
“那他妈妈后来有跟继父生弟弟妹妹吗,”贺岁如直奔中心,“他跟继父家庭感情怎么样?”
“......”
“行了行了,”温均海轻呷了口水,“哪能问这么详细,她自己都未必清楚。”
温念舔舔唇,干巴巴道:“他不跟父母住,高一我知道那会,就已经独立了。”
“......”贺岁如沉默一秒,“那他的工作是什么?”
温均海直接笑了:“怎么老打听人家这个?”
“你不懂,”贺岁如无奈,“这么小的孩子,能靠什么独立?万一跟个混混似的,收点什么保护费啊...”
“没有没有,”温念连忙摆手,“就...跟别人合伙开了家游戏公司。”
贺岁如瞧她:“就你天天玩的那个,有头粉猪的?”
“......”温念嘴巴噘到老高,“什么猪,那是宝宝。”
“行了,”温均海做了决定,“她的事,她自己做主,还早呢。”
贺岁如:“那你说说,刚才因为什么吵的架?”
温念快被问哭了。
她含含糊糊的:“就...他前阵子送了我一条很贵的裙子,明天他生日,我回了个差不多的键盘。”
贺岁如点头:“这是应该的。”
“然后他给退了!!”温念恼了,凶腔凶调的,“说贵,说我还在花父母的钱,说我跟他不同,他独立了!”
“......”
贺岁如和温均海互看一眼。
两位老人异口同声:“就因为这?”
“......”温念鼻尖都因为委屈红了,“他又不是我妈,干嘛用我妈的口气训我。”
贺岁如笑傻了:“这小孩多好啊,自强自立,有原则有底线,还知道为你着想。”
就这么一件让温念生气的事,却让贺岁如和温均海的心踏实了不少。
温念被他们养的单纯了些,难免忧心有些人会居心不良。
虽说小年轻谈恋爱未必能走到最后,但不管何时,小事见人品,三观必须得正了,他们才能同意开始。
“既然交往了,就好好相处,”贺岁如语重心长,“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但底线和原则得守住了,若是感觉相处不开心,就要当断则断...”
温念:“......”
温均海咳了咳:“别讲了,你孙女双眼又开始冒憨光了。”
“......”贺岁如笑喷了,“听懂了没?”
温念摇头。
贺岁如那段话,到底是不反对了,还是怂恿她分手呢?
老两口笑到止不住,又疼又宠道:“好吧,爷爷奶奶不担心你,有点担心你对象了。”
这傻丫头有时候软刀子捅人,自己还不知道。
-
翌日的天泉。
温响和陆闯打了半天的游戏,直到中午时分,温响受不住了,嚷道:“老顾,咱出去吃个饭吧。”
“你们去,”顾西征刚换完衣服,“我去公司。”
“......”陆闯把游戏柄扔了,“我特地请假陪你过生日,结果你去上班?”
顾西征:“不过。”
“靠,你话别说这么暧昧,”温响不耐道,“他是我妹的!”
提到这里,顾西征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他脚踩回拖鞋,迈步往沙发走,淡淡问:“温念的电话,打不通。”
“他们在山里,”温响闲闲道,“没有信号呗。”
他眼皮子撩了撩:“诶,那键盘怎么又拿回来了,是不是我妹跟你生气了?”
“兄弟,”陆闯幸灾乐祸,“不是你这样跟姑娘相处的。”
没搭理他,顾西征只望着温响:“你再给她打一个试试。”
“......”温响无语,“你自己不会打?”
顾西征唇角略抿,不甘不愿憋了句:“她不接我电话。”
“......”
短暂的沉默,伴着陆闯放荡不羁的笑,温响得意洋洋的掏出手机,傲慢十足的调出温念的号码。
“你也有今天,”他点了拨通,趾高气昂道,“我的苦日子终于要移到你身上了。”
电话刚一拨通,一道来电提示音隐隐约约传到耳畔。
三个男生都愣了。
温响的电话不仅拨通了,连同温念那边的动静他们也听见了。
“靠,我只睡了一觉,不是坐了十年牢,科技发展到这地步了?”温响喃喃。
然而顾西征已经恍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往玄关走。
不等他手碰到门把,门已经被从外轻轻敲了两下。
顾西征不假思索拉开门,望见门外一身娃娃裙的女孩子时,一丝罕见的委屈登时浮上眼中。
他长臂一挥,不管不顾,强势的将人捞进怀中,控诉低语:“你根本不管我死活。”
“......”温念脑袋被迫抬高,下巴搭在少年肩膀,“我喘不上气。”
屋里另外两人一边一个,倚在玄关旁边,满脸瞧热闹的表情。
温念脖子上的臊意蹭地扩散至脸颊,连同耳垂肉肉都红透了。
她吭吭哧哧去推他:“你松开。”
“不要,”顾西征埋在她颈窝,闷出不清不楚的一句,“你都不理我。”
他呼吸扑到温念皮肤,跟过了电似的,闹得她想往后缩:“没有不理你...就那什么...我爷爷奶奶知道了,审了我一晚。”
听到这,顾西征猝然抬头:“挨骂了?”
“没有,”温念别别扭扭的,“就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都没听懂。”
“......”
温响笑的肆无忌惮:“我能想象出那个场面,每次这样,我爷爷都说她两眼放憨光,傻憨傻憨的。”
温念:“......”
“人齐了,”陆闯说,“能不能吃饭了,我饿死了。”
温响眉梢一挑,吊儿郎当道:“咱们去,老顾不吃。”
“......”温念昂起脑袋,“生日不过啊?”
“他不过,”温响笑的恶劣,边说边想把她拽走,“咱们仨不带他。”
下一秒,温念被少年勾回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顾西征嘴巴动了动,生硬地憋了个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