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默了默。
顾西征的态度摆在她面前，迫在眉睫。
沉默须臾。
温念看着他，好脾气地说：“我脾气很差的，我怕你受不了......”
“温念，”似是不爱听这种话，顾西征眉头轻蹙，“不要贬低自己。”
听到这话，温念噤了声。
她不是贬低自己。
她脾气确实挺差的。
而且，从不遮掩，他应该知道的才对。
顾西征稍稍倾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近到可以闻到她脸上奶呼呼的香味。
少年眼睛细长，冷意消散，用额头轻抵上她的，压着声音低语：“我只怕你会嫌弃我。”
温念整个人僵在那里。
动弹不得。
她心脏重重地跳动，一声接一声，动静大的快要撞出胸腔。
她额头被少年抵着，两人呼吸交缠。
过了会儿。
就着这个姿势，温念抬眼看他，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去：“那、那你要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也会改的。”
语毕，她感觉自己这话有点说大了，又迅速补了句：“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改得掉。”
“......”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西忽然低笑了声，他身上凛冽又清凉的味道扑到温念脸上，让她莫名的心虚。
“我、我没什么毅力，”温念结结巴巴地解释，“你对我不能要求太高。”
少年眉眼带着明显的笑意，他稍微坐直，伸手把她额前被弄乱的头发理平整，才耐心地说：“你什么都不用改。”
“......”温念没再继续纠结，“顾西征，我能以准女朋友的身份跟你提第一个要求吗？”
许是“准女朋友”几个字取悦了他，少年眉眼一松：“你说。”
温念：“你笑一笑。”
“......”
场面定格了几秒。
顾西征嘴角上扬：“算吗？”
“有点勉强，”温念眼睛弯成轮小月牙儿，“你回去对着镜子仔细练练，下次我要检查。”
顾西征眉心跳了下：“......”
“怎么，”温念瞪他，“你未来女朋友的第一个要求都做不到？”
少年眉眼滑过无奈，好脾气地应她：“我回去练。”
见他真的答应了，温念忍不住笑了声，她亲昵地靠近了些：“我逗你玩呢，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顾西征扯唇，在她指尖捏了捏，“别熬夜。”
温念乖乖地点头。
看着顾西征拿着果盘离开，温念往沙发上一靠，感觉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是在做梦吧？
她怎么。
就把男朋友给预定下来了呢？
安静地发了会呆，温念从兜里拿出手机，给卢倩倩发了条信息。
【倩儿，我把顾西征给订下来了。】
卢倩倩立刻回了过来，回的是一串语音，一条连着一条，自动播放。
“我操操操操操！！！！”
“你是不是喝醉了玷污了人家！！！”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
“我千叮咛万嘱咐，没用是吧，白瞎是吧，屁话是吧！！！！”
她声音越到后面越哑，能听出来。
她骂累了。
听完最后一条，又一条文字信息进来。
卢倩倩：【你细说说。】
温念直接笑喷了。
她发了一个小作文给卢倩倩，里面详细地描述了今天晚上事情的始末。
不知是看到哪一句起了心得，卢倩倩回：
【不是，你没感觉到他有点偏执？】
【你就不怕以后真的分手，他把你拖野外灭口了。】
【你是不是没看过言情小说，要不要我推你几个，什么阴郁少年爱上我，求爱不成，把她吃进肚子里，想永远留下她。】
温念：【......】
过了两秒。
温念：【你确定你看的是言情小说，不是恐怖小说？】
卢倩倩：【宝宝，姐妹跟你讲真的，他应该图谋你很久了，要是哪天你不要他了，你确定他受得了，能平静面对？】
看着这串文字，温念默了几秒。
好半晌。
温念回：【我也图谋他很久了。】
那边似乎被惊到了，半天没有回复。
看着时间不早，温念打算起身去洗个澡，然后准备睡觉。
下一刻，手机又响了声。
卢倩倩：【宝宝，我记得高二暑假，有一天你跟我说，你在车站，其它就没说了，回来后还生了几天病，现在容姐妹揣测下，你别不会是去车站，想找他的吧？】
温念顿了下，眼睛弯了弯，坦然承认：【嗯。】
卢倩倩：【我操操操！！！！】
原来是早就惦记上了。
难怪这么容易就答应人家了！
大概是又被惊到了，卢倩倩没再发什么过来。
等温念洗漱完躺到床上，她看着卢倩倩最后的那条信息，又往上翻了翻。
然后，针对性地回了一条。
温念：【高一时，我表舅去了一趟派出所。】
卢倩倩：【然后？】
温念：【是去领我和顾西征的。】
卢倩倩：【？？？！！！！？？？】
温念认真地打了一串字：
【那时候不是有个叫牛彬的男生追了我几天嘛，有一次我跟顾西征帮老师去外面超市买学具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了，他趁没人注意，在我腰上摸了一把。】
卢倩倩：【！！！！老娘为什么不知道！！！！】
温念轻笑了声：【你在做手术，请了好长时间的假。】
卢倩倩：【牛彬转学是因为这事？】
温念：【嗯，顾西征把他打了。】
因为老师要的学具不大好买，两人跑了很远，才在一家小超市找到。
没想到牛彬就住在那边。
恰好碰到。
超市小，里面只有一个老板娘，还有零散的一两位顾客在。
货架上的许多东西都蒙上了灰尘。
碰到之后，牛彬眼睛在她和顾西征身上扫了扫。
少年对他视若无睹，把温念扯到身边，又弯腰去拿货架最底层的东西。
小超市货架与货架之间挨的紧密，灰尘又多，同时站了三个人，显得拥挤。
温念乖乖地站在顾西征身边，等他把东西配好，就结账离开。
当时是初秋，秋老虎厉害，温念穿的是夏天的圆领短袖，衣服虽然单薄，却很宽松，没漏出任何少女的曲线。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腰上被摸了下。
温念愣了愣，撇过脑袋，就看见牛彬冲她挑眉，随后明目张胆的在她腰上又捏了下，慢腾腾松开。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却嚣张到了极点。
温念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最初的错愕过去后，她条件反射的从货架上拿了盒东西，直直砸到牛彬脸上。
她当时太过激动，也没看清拿的是什么东西，只听见牛彬叫了声，随后额头上便流出血来。
大概是吃痛了，牛彬满脸狠色，上前就要打回去。
忽然间，温念被起身的顾西征拽到身后，少年没看见刚才那一幕，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格挡住牛彬的手，撇过脑袋，淡声问：
“出了什么事？”
温念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他摸我腰！”
话音一落，少年凤眸涌上戾色，只扔了句：“退远点。”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伸手勾住牛彬的脖子，屈膝狠狠顶到对方的小腹上。
空间太窄，货架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落，扬起阵阵灰尘。
老板娘和另外两个顾客也跟着围了过来。
怕他们把店铺给砸了，老板娘先拿电话报了警，然后冲着打成一团的两个男生喊：“你们得赔钱啊！！”
见事情闹大了，温念又拦不住，急的差点掉眼泪：“会赔的！您干嘛报警啊！！”
顾西征比牛彬高，却没他壮，脸上身上也挨了几下，少年瞳底压着血色，像是理智全无，感觉不到疼痛，不避不躲，一拳拳往牛彬身上招呼。
牛彬终究不如他拼命，很快便被少年用膝盖压在地上。
两人都气喘吁吁。
牛彬满头满脸的血，边喘气边得意道：“别说，腰还挺软......”
话没说完，少年双眼骤红，嗓音冷到结冰：“哪只手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