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树高大，枝叶郁郁葱葱，寂寂的庭院满是柚树的香味。
顾洛洛的球挂在枝叶最茂盛的地方，透过缝隙，能瞧见球体褐色的影子。
“爸爸，”顾洛洛望着往树上爬的男人，担心道，“你小心点，别把树压断了。”
温念没好气：“别乌鸦嘴。”
顾洛洛撇唇：“你看这树都摇摇欲坠了，我怕爸爸摔下来。”
树虽高，却不够粗壮，顾西征身形颀长，往前行进一点，整棵树都在晃动。
快接近时，他晃动附近的树干，将球摇了下来。
篮球砸进绿色的草坪，闷闷的一声响。
顾洛洛欢呼一声，带着喜宝跑了过去。
树上的人动作灵活地跳到地面，弹跳时，顾西征单膝半蹲，他单手撑在膝头，伸出另只手：“老婆，拉我一把。”
斑驳的夜色中，温念觑他一眼，嗖的一个转身：“我回房了。”
“......”顾西征利落起身，亦步亦趋跟上她，“说好的，咱们一起去买...”
“谁跟你说好了，”温念恼声恼调，“我没答应。”
顾西征倏地扣住她细细的腕，阻了她的步子，试探的语气：“还想生啊？”
“......”温念哭笑不得，“没想。”
“......”
那，既不用工具。
又不想生小孩。
那想干嘛？
“床有两米，”温念振振有词，“你睡一半，我睡一半，谁都不许越界。”
“......”
顾西征一张俊脸瞬间垮了。
这跟在饿极眼的人面前摆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有什么区别。
“老婆，”他委委屈屈的，又不敢大声，“你别闹。”
温念面不改色，趿着鞋子往屋内走：“不要，你技术好烂，总之不要。”
“......”
他技术烂，那不是很正常的嘛。
他也是头一次啊。
他要是技术醇熟，那她还不得上来剁了他。
顾西征孤身站在迷离的夜色中，直到某个没良心的女孩子没了踪影，他不动声色，淡淡喊道：“洛洛，要不要吃冰激凌？”
“要~”
“那陪爸爸出个门，”顾西征极为正经，“给你买冰激凌。”
“好~”
-
温念先上了楼，天太热，她进了浴室洗澡。
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雨，热气弥漫的室内，温念脑海演电影似的过了些片断。
昨天她跟老教授单独聊过，悄悄询问他关于梦游的事情。
教授的看法跟她不谋而合。
一致认为，这属于非典型的一种睡眠障碍。
而顾西征身上这种，大概是需要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才会被触发。
比如说，雨天。
顾洛洛跟她讲过，他曾有一次在雨天夜里发现爸爸状态古怪。
温念发现他的那天，有个共同的特性。
也是雨天。
但具体细节，温念并不清楚。
顾西征仿佛不想让旁人知道。
温念作为专业人员，自然明白“尊重”二字对于他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对方不愿袒露的情况下。
胡思乱想了许久，洗完澡又吹干头发后，门口走廊传来窸窣的动静。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推开。
温念望了过去，身体不由自主的紧张了：“洛洛呢？”
“睡了，”顾西征反手将门关掉，“陪他玩了会七巧板，累了。”
两人很久没共处一室，温念手脚都开始拘束，她干巴巴的：“哦...你、你去洗漱吧。”
“洗过了，”顾西征指指身上睡衣，“跟儿子一起洗的。”
“......”
瞧她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这间卧室很大，装修风格温馨大方，靠墙的一排柜子里塞了满满登登的毛绒玩偶。
全是她以前留下来的。
顾西征是把这间卧室当成他们夫妻的主卧来装修的。
讲完那两句话，偌大的房间诡异的静了下来。
顾西征轻咳了下，随手将主灯关掉，只留了盏暗暗的夜灯。
他走到温念面前，遮住她脸颊唯一一点光源，低着嗓：“累不累？”
“......”温念悄悄觑他，“累。”
话一落，男人胸膛轻轻颤了下，低低的笑回荡在房间内。
他压着笑息：“那咱们早点睡。”
这个“睡”，就很魔性。
好像并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温念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不知不觉红了。
她垂下脑袋，小手揪住睡裙边缘，小女儿娇羞的姿态：“你不可以硬来。”
“......”顾西征弯下腰，视线探进她眼底，嗓音低到几不可闻，“好，就抱你睡，嗯？”
女孩子乖乖巧巧的点头。
顾西征喉结滚了下，手臂忽地横抄过她膝弯，将她打横抱进怀里。
床确实大，床垫是定制款，回弹性很好，甫一躺上去，立刻恢复原状。
温念不敢乱动，老实地窝在男人温热的怀中。
压在她耳畔的心跳有力，速度快到她的心都跟着乱了。
“宝宝，”顾西征拥紧了她，下巴抵住她额头，“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幕，真的太像做梦了。
他真的很怕一睁眼，梦就醒了。
温念手指头戳戳他精瘦的腹肌：“痒不痒？”
“......”顾西征低下眼，对上她顽皮的视线，“跟你怎么说的，男人腰，能随便碰？”
女孩子一双杏眼水润，浮着朦朦雾气，在他怀里乖乖的仰着头，依赖地望着他。
顾西征忽然有些撑不住。
他饱满的喉结滚了滚，长眸暗了几个度：“有没有变化？”
“......”这话莫名其妙，温念眨眨眼，“嗯？”
“样子，”顾西征低低的声，“我每年都有拍一张照，给你对比。”
“......”
这事太过久远，温念都忘了。
眼下顾西征冷不防提起，温念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唇角弯了弯，小手攀上他瘦削的脸，拇指摩挲他优越的颚骨：“更好看了。”
顾西征侧过脸，唇在她掌心轻吻，委屈的调调：“你说过你拍的。”
结果每年都是他自己在拍。
就怕她哪天回来责怪他漏了几年。
他身上味道很好闻，温念偎在他结实的胸膛，被他滚烫的体温灼烧，体内浮起一种莫名的渴望。
她馋他。
心随意动，这四个字一出现后，温念抬起下巴，不假思索吻住他唇。
男人身体明显僵了下，紧随其后的，是急促的呼吸，和他热烈的反攻。
卧室开了冷气，阴凉的气温下，一股阻挡不住的高温袭卷而来。
偌大的房间内，昏暗的光线，旖旎的氛围，暧昧的轻喘，还有女孩子承受不住的嘤咛。
某一刻，温念恍惚听见塑料薄片被撕开的声音，她脸颊酡红，手软绵绵搭上男人肩。
“乖，”顾西征额头沁出湿湿的汗，哑着调哄她，“好爱你。”
那盏暗橘的夜灯在头顶摇晃，像是置身于星海之下。
屋外狂风大作，被刮断的树枝啪嗒砸落到窗玻璃上。
温念眼神涣散，这场情事由她主动，却是顾西征占了主导。
他强势又热情，像是积忍了多年，压在她耳畔疯了似的说爱她。
天气预报上的那场大雨终究没能下成。
只是刮了一夜的风。
温念身体被清理过，她手脚酥软无力的被男人拥在怀中，勉力睁眼望向窗外。
“睡，”顾西征宠爱地吻她额头，“老看外面做什么？”
温念哼出一句气音：“你好热。”
“那我冷气开低点，”顾西征哄她，“你闭眼。”
她眼睛都哭红了。
明天一定会肿起来。
温念确实困了，窝在他怀里阖眼前，她最后扫了一眼窗外，呢喃道：“不下雨了吗？”
这声音太轻，顾西征没听清，他揉住她脑袋，另条手臂收紧她腰，与自己的身体严丝合缝贴上。
这一晚，温念做了个梦。
梦里下了暴雨，原本抱着她的男人猝然颤了下，然后他于暗夜里起身，光着脚、双眼呆滞的走进雨里。
下一秒，温念被这晦暗的梦境惊醒。
女孩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下，顾西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睁开眼，不假思索去吻她唇。
“不怕啊，老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