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间收拾妥当后，温念拧开水龙头洗手。
镜子里的女孩子满眼含羞，极度不适应跟除了温响和温儒林之外的异性谈论生理期换卫生棉的事。
但那层隐私的幕布被顾西征主动戳破后，心理上那层浅浅的隔阂倒是消散殆尽。
就好像，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又还能丢人到哪里去呢。
慢吞吞洗完了手，温念将洗手间门打开，温响大概去了隔壁，一直没回这边。
而顾西征就坐在沙发上等她。
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还没完全靠近，温念就被少年拽进怀里。
顾西征摸摸她手，发现是热的后，才环住她腰身，脸埋进她颈窝，深吸她的味道。
十天没见，想她想的骨头都疼。
温念被摁在他大腿上坐着，颈部皮肤被他滚烫的呼吸炙住，一颗心跳到失常。
少年含了两分委屈的声音低低闷了出来：“想不想我？”
他想她。
思念入骨髓的那种想。
“......”温念脸颊爆红，嗓子里含糊不清地挤了个嗯字。
顾西征抬头，温情的眸子锁住她的，循循诱哄道：“说想。”
温念快被他深邃的眼睛给吸进去，只能顺着他话答：“想。”
女孩子一双杏眸傻乎乎的，润着如水春光，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乖乖听话。
顾西征呼吸渐渐急促，一只手掌揉捏住她脑袋，迫不急待吻了上去。
一时间，他的感观只有她柔软的唇，还有她不受控被撩拨出来的呜咽。
少年来势汹汹，温念扛不住这种攻势，想怨他太用力，然而刚启唇，就被他钻了空子，密密实实的吻扑天盖地。
思绪直接被抽空，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只能仰赖少年臂弯的力量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的吞咽和纠缠。
被松开的那一刹，温念埋在少年颈窝喘息。
她小手攥了厚厚一褶的T恤面料，少年领口都被扯变了形，轮廓凸起漂亮的锁骨显露出来。
“温念，”顾西征侧着下巴，轻轻啄吻她脸蛋，哑到不成形的嗓音蛊惑至极，“你要记得给我信息。”
不能再这样冷落他。
他很没有安全感。
怕她不要他。
温念唇瓣隐隐刺痛，她手指抠抠他锁骨：“我明天要开始去驾校练车了。”
顾西征：“嗯？”
“......”温念抬眼瞪他，佯装凶巴巴，“你傻不傻呀？”
她去驾校学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了。
他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
顾西征唇色红润，手掌压住她脑袋，重新摁进颈窝。
觉得对不起她。
他想给她一场光明正大的感情。
可大一都没结束的他，没有能力做到。
高中那会，他想法幼稚，总想着等两人年纪再大些，考上大学了，也许会有一段坦途等着他们。
可如今已经大学了，又有新的难题等在前方。
是他自不量力，妄想以单薄己身，去摘取温家众人宠爱的明珠。
害她没感受过多少恋人间的欢喜，却满满体验了战战兢兢与小心谨慎。
然而千难万难，顾西征放不下手。
他放不掉。
骨子里的执念日日夜夜在叫嚣，温念得是他的。
必须是他的。
-
这晚温念睡在斯林。
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她爬起身给卢倩倩发了条信息。
顾西征的状态让她稍有些不安，却理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卢倩倩很快就回了过来：【他缺乏自信，害怕你会扔下他。】
温念一整个大无语：【？？？】
缺少自信？
顾西征？
在共情别人情感这块，温念一向聪敏，这次如此迟钝，不外乎是当局者迷。
卢倩倩：【实事求是的说，不是攻击他，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不容易相信别人，他爱上你，你就是他的救赎。】
温念：“......”
卢倩倩：【宝宝，这样的爱会有压力的。】
温念懵逼了许久，恍恍惚惚回：【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安全感，是他性格问题。】
卢倩倩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温念：【难道不该是我的问题吗？】
卢倩倩：【......】
温念：【恋人之间的安全感，难道不是对方给的吗？像我就不怕他被其他女生拐跑。】
卢倩倩：“......”
温念：【一定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黏他，让他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
卢倩倩半晌都没回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温念快睡着了。
卢倩倩：【姐妹，以后别当心理师了，去当pua大师吧。】
她居然都要被温念的这套说辞给降服了。
可温念在进入睡眠之前，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再看见顾西征脸上出现那种脆弱的表情。
她得对他再好点。
-
高考结束这段时间，驾校里来学车的人特别多，按照教练计算的日子，若每一个科目都能顺利通过，一个月就能拿到证。
天泉的六月很热，湿热那种，温念坐在一棵枯瘦到可怜的树下，边抹汗，边给顾西征发信息。
【阿征，我要吃雪糕。】
信息发出去不过五分钟，顾西征那辆眼熟的黑车便出现在驾校门口。
轮到她练车还要再过一会，温念欢快地跑了过去。
车内开了空调，顾西征将凉风调小，皱眉帮她擦汗。
“一热一冷再不舒服，”他显然看见她那条信息了，“有冰过的水果。”
“......”温念凸凸唇，“跟雪糕有什么不同？”
“没雪糕冰，”顾西征教育小孩的口吻，“但比雪糕有营养。”
“......”
顾西征瞥她：“还有多久结束？”
温念：“两圈。”
加上等待时间，大概要一个小时。
“那不练的时候就来车上坐着，”顾西征哄她，“这里边凉快。”
温念：“你不回去了？”
“嗯，”顾西征将装水果的保鲜盒打开，“期末试考完了，不忙。”
温念拿叉子戳了块西瓜送嘴里，小仓鼠似的鼓起腮帮子，含糊着问：“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那个游戏的广告了。”
顾西征：“嗯，开始公测了。”
“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在玩，”温念笑嘻嘻的，“我也注册了一个账号。”
“......”顾西征无奈，“玩得懂？”
“不懂，”温念很诚实，“但我可以往里面氪金，你们不就有收入啦？”
“......”
良久，像是硬憋了句，顾西征嗓音都无力了几分：“充了多少？”
“嗯...”温念咬着水果，细算了算，吐了个数字，“五千。”
“......”
沉默。
场面定格。
一盒水果吃掉半盒，温念抬眼，发现他静到异常，还巴巴问：“干嘛，少啊？”
“温念，”顾西征苦笑，“充值时会有预警提醒，没看到？”
“看到了啊，”温念说，“但那不是提醒未成年的嘛，我成年了，而且我绑的是自己的卡，也不是父母的，那都是我存的零花钱。”
“......”顾西征语塞，他唇角抿了抿，淡淡道，“账号和密码都给我。”
温念防备地看他：“干嘛？”
顾西征：“帮你退回去。”
“......”
“你乖，”顾西征深凝住她，“我帮你打个宝宝玩，嗯？”
温念垂下眼，边咬水果，边含糊不清咕哝：“你都不喊我宝宝。”
她声音太轻，顾西征没听清，不由得附耳过来：“嗯？”
车内凉爽，少年靠近时，温念鼻息处是他头发蓬松清爽的好闻气息，加上他高级感满满的侧颜，温念完全没了跟他闹脾气的心思。
她咽下口中水果，直起腰背，嘟起唇在他脸颊印了个吻。
“......”顾西征明显怔了下，他唇角不受控扯开弧度，回眸望她，“吃开心了？”
“你也吃，”温念嬉皮笑脸，用叉子戳水果喂他，“我吃不完。”
顾西征鼻息透出丝笑，顺从地张嘴。
一口凉丝丝、甜浸浸的水果下了肚，他揉住温念脑袋，一言一语都是骨子里漫出来的温柔：
“自己的钱自己留着用，想要游戏里的什么东西，我帮你打，除了跟里面的人结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