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三教九流
胡说2021-03-25 21:263,531

  再看看侯大个子,他却又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还有我所处的当铺,感觉到处都充满了阴谋诡计。其实我并不是特别留恋大朝奉这个位置,这些年在当铺里也攒下来了一点钱,就算现在没了收入,也不至于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这个时候走,不是我的风格。尤其是此时,这间我呆了五年的当铺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着实让我有些不甘心,虽然这当铺不是我自个的,但是五年时间,我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也把当铺的生意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可是眼瞅着这一切变得这般复杂,却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这么在铺子里浑浑噩噩的呆了几天,大掌柜子却并没有派一个人下来,我寻思着,他是不是已经把这茬子事儿给忘记了。本想再把伙计们招回来,可是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接。就连佟三儿这小子都失联了,好像这些人都人间蒸发了似得。

  我越想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想找侯大个子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答案,可他却一问三不知,搞得我很是郁闷。不过他眼珠子一转,似乎想起来了些什么,拉着我说:“或许有个人能告诉我们实情!”

  “谁啊?”我问他。

  “殷先生啊,他在当铺里呆的时间比咱俩加起来都长,你去问问他,没准儿他能给咱们出出主意!”侯大个子说。

  我一想,也对!殷先生一直是铺子里的掌眼先生,可是自从大掌柜子出现在铺子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不见了,给他打电话,却一直推辞说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就不过来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殷先生年纪大了,生病了什么的。算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当铺里的规矩,看东西的眼力,做买卖的技巧,几乎全都是他教给我的。

  可这才想起来,认识殷先生这么多年了,我甚至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再问问侯大个子,他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当铺的规矩,五年之内不得回家,所以平时我们都是呆在铺子里的时间多,出来的比较少。现在想起来这茬子事儿,多少有些伤脑筋。

  我打电话给殷先生询问他近况如何,是不是生病了,可是他却一个劲的说自己没事儿,直到我和侯大个子说起最近铺子里发生的这些怪事儿时,他在电话那头却怎么都不说话了,还问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铺子里,要是我俩还在,就让我们赶紧出去避一避,暂时千万不要再回铺子。

  殷先生说话的口气很是肯定,搞得我们都有些疑惑,我不禁问他:“不是,殷师傅,铺子里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不回去照看着怎么行?”

  “正是因为现在铺子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所以你们就更不能回去!”殷先生非常焦急的解释说。

  之后我问殷先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他却不说话了,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他给我发了个地址,让我按照地址去找他,还一再的跟我们嘱咐,暂时千万不要回铺子。

  我跟侯大个子一商量,他也觉得,殷先生应该是知道事情的内情,与其我们俩这么瞎捉摸,倒不如去他那边扫听一下情况。

  就这样,我跟侯大个子想打个车子,先出城,按照殷先生发给我们的地址去找他。可是打车的时候,却又出现了一桩怪事。

  出租车司机问我们去哪,我看了看手机上殷先生发给我的地址,然后告诉他说:“哦,我们去城西九道沟磨盘镇庙台村!”

  可是连续打了好几辆车,司机都说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和侯大个子都有些纳闷,按道理说,一般跑出租车的司机,就算是当地人不知道的胡同巷子,他们都能给你送到地方,可是眼下这个地址,却没一个人知道。

  难不成是殷先生给我们发的这个地址有问题?可我再给殷先生打电话,想问一下这个地址该怎么去,电话却一直没打通。我在手机软件里输入这个地址,查了半天,也没查到这附近有这么位置。

  这就奇了怪了,我想了想,殷先生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平时铺子里的账务,收东西时掌眼,以及其他琐事都从来没出过差错,断不可能把地址写错了。可是问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最后没办法,我就在手机软件上叫了网约车,标注了目的地是庙台村。

  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可是刚下单没多久,却真的有人接单了。我们刚上那人的车子,司机突然问道:“你们去庙台村干啥子?”

  “找人!”我想都没想,就这么回应了一声。

  可是那司机却回头看了我俩一眼,然后绕有心事的说了一句:“庙台子村,几十年前就已经没人住了,现在那旮旯就剩下个老坟圈子,找人?”

  我和侯大个子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无比沉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时候,司机见我们好像对那地方一无所知,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句:“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还不等我支声,侯大个子就已经开口说道。他这个人好像跟谁都自来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我一根,然后又递给那司机师傅一根,很客套的跟那人胡天海地的一通瞎扯,从秦始皇统一六国一直聊到明星出轨。

  我见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只好半眯着眼睛在后排座上养神,可这个时候,侯大个子却突然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老师傅,你刚才说庙台村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个老坟圈子是啥意思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来了精神,也想知道殷先生让我们去的到底是个啥地方。假装在后座上睡觉,其实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俩说话。

  那老司机师傅猛吸了一口烟,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稍微想了想,他才说道:“怎么说呢,差不多是一九三几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以前的老人提起过那个地方。”

  司机说,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根本就没什么法律可讲,老百姓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谁还顾得上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呢?但凡是能有口吃的,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拿去跟别人交换。刚巧那个时候,这司机家里就是住在庙台村。但是他们村子闹饥荒,根本就没啥收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但凡是能往嘴里塞得,几乎都被吃了个干净。

  所以啊,那段时间整个晋西北大地上到处都是流民和乞丐。流民还好说,只不过是家里光景不好,没东西吃,出来讨个活路。可是乞丐却不同,那个时候的乞丐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其中不乏“吃腥饭”的,所谓“吃腥饭”的其实就是人贩子,这些人分工明确,为首的花子带了七八个“顶脚”,也就是徒弟,以讨饭为由在村子里“踩盘子”。先熟悉一下村子里的环境,摸清楚谁家有小孩。

  如果要是看见落单的小孩,这些人就会拿些小玩意跟根孩子嬉闹,一直把孩子哄骗到村外。等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拍花子”就会用药把这些孩子给迷晕带走。这些被拐带的孩子,多半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稍微好一点的,长相稍好一点的男孩,被这些乞丐卖给那些没孩子的地主家做儿子。模样俊俏的女娃就卖给青楼妓馆,老鸨子培养几年之后,就成了手里的摇钱树。

  可还有一些孩子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们被乞丐卖给其他同行,整成残废,然后四处乞讨。而且每天出去要饭还有任务,必须得要够多少钱。没能完成任务的,轻则不给饭吃,重则毒打一顿。

  那司机说道这的时候,还可以问我们:“你们在火车站边上,看没看见过那些手脚残疾,拿个破瓷碗讨钱的小乞丐?”

  我和侯大个子一想,确实是有这么个情况。记得有一回,我和侯大个子去火车站出当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伸手问我们要钱的小乞丐,我当时就身上没零钱,就没给。可是刚想走,却被一个大人给拉住了,四五个中年人围上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跟我说:“你看这孩子这么可怜,多少给点钱呗?”

  当时要不是侯大个子在旁边,我都怀疑那些人会直接动手抢我钱包。

  我问那司机师傅:“你说现在那些火车站周围要钱的小乞丐,都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

  “一多半都是被人贩子控制的孩子。”司机抽了口烟,淡淡的说道。稍微过了一会,他又说:“这些孩子自小就被人贩子拐带,打残手脚或者刺瞎眼睛,做成三脚蛤蟆,让他们在火车站周围要钱。稍微大一点,要不来钱了,还有可能被卖给黑市……”

  “那这些乞丐跟庙台村变成老坟圈子有啥关系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司机说:“那个时候的江湖,分为九巾,十八汉,七十二寡门。叫花子的组织,就属于七十二寡门。你以为都像电视剧里看见的丐帮那样讲究江湖道义?而且叫花子的组织里,再往下细分,又有八八六十四门。”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假装睡觉了,直接问他:“那老师傅,当时叫花子这么猖狂,难道就没有个能制约他们的组织么?”

  “这你就想简单了!尽管乞丐不占山坐寨,也不建局子、设绺子,但是同样也能拉帮结派,形成组织。别看他们穿得邋里邋遢的,手持打狗棍,拿个破碗装可怜,讨口冷菜剩饭。其实这些只是表面,其实这里头的门道深得很。乞丐跟三教九流都有来往,必要的时候,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甚至还能帮官府打听消息,从事间谍活动。”司机说。

  那老司机说的正起劲,我们听得也很入迷,可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殷先生打来的电话,顺手就接了,可刚把手机搁在耳朵边上,就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了一句:“千万别……”然后手机就没声音了,我一看,原来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可是殷先生到底想说什么呢?难道是让我们千万别回铺子吗?他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为什么此时又要打电话来重复这件事情呢?

继续阅读:第10章 波诡云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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