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个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女声,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压过了饭堂的嘈杂。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饭堂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着水绿色劲装的少女。
她身量高挑,腰肢纤细,背后斜负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一张瓜子脸莹白如玉,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
只是此刻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中,却蕴着冰冷的怒意。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冷冷地扫过孙二狗和王三几人,最后落在端着粥碗、身体微微颤抖的林风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陆…陆师姐!”
孙二狗和王三几人脸色瞬间煞白,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几个人慌忙放下脚,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般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行礼。
饭堂里其他弟子也纷纷起身,恭敬地喊:“陆师姐!”
陆雪琪!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与宁中则的义女,华山派年轻一辈真正的天之骄女!
不仅容貌绝丽,剑法天赋更是惊人,深得岳不群真传,是内定的下一代掌门继承人!
在华山派,她的地位远非普通内门弟子可比!
陆雪琪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莲步轻移,径直走到那张破桌子前。
她看也没看孙二狗几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坐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刚才放下的、一个干净的食盒旁边的位置。
林风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如同冰雪雕琢的少女。
陆雪琪?她…为何会帮自己解围?
孙二狗和王三更是脸色惨白,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陆雪琪这态度,明显是站在林风那边了!
“陆…陆师姐,这…这地方…”孙二狗还想挣扎一下。
“这地方怎么了?”
陆雪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无形的剑气,刺得孙二狗浑身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同门之间,当守望相助。恃强凌弱,辱骂同门,便是华山弟子的做派?自己去戒律堂领十杖责罚,再抄《门规》百遍!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冰剑出鞘,带着凌厉的寒意。
孙二狗和王三几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待一秒,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饭堂,连桌上的早饭都顾不上了。
饭堂内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噤若寒蝉。
陆雪琪这才重新看向林风,眼神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
“坐下吃饭。”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林风心中五味杂陈,有感激,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施舍的难堪。
他低声道:“多…多谢陆师姐。”
然后默默地在那张干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那碗冰凉的薄粥。
杂粮饼硬得硌牙,他用力地咀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嚼碎了咽下去。
陆雪琪没有再看他,自顾自地打开食盒,安静地用餐。
她姿态优雅,动作无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饭堂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林风食不知味地吃着。
他敏锐地感觉到,周围那些窥探的目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复杂。
有对陆雪琪的敬畏,有对他林风的嫉妒和不解,还有….....
一丝隐藏得更深的恶意。
尤其是来自那些原本就依附赵志敬的弟子。
陆雪琪的出手,看似解了他的围,却也无形中将他推到了更显眼的位置,成了某些人眼中钉!
林风知道!
他必须更快地掌握力量!更快!
就在林风食不甘味、心绪翻腾之际!
一个杂役弟子急匆匆跑进饭堂,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陆雪琪身上,连忙躬身道:“陆师姐,宁师叔请您去一趟药庐,说是有要事相商。”
陆雪琪用餐的动作微微一顿,秀眉轻蹙,随即恢复了清冷。
“知道了。”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看也没看林风一眼,径直离开了饭堂。
那清冷的背影,如同山巅孤傲的雪莲,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风松了口气,但心头那股紧迫感却更重了。
宁师娘找陆雪琪…会是什么事?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他囫囵吞下最后一点硬饼,强忍着胸口的闷痛,也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需要疗伤的药!
昨日宁师娘给的药虽然有效,但显然不够。
他必须去药庐领药!
药庐位于饭堂东侧不远的一处独立小院。
院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几间石屋便是存放药材和供药师处理伤患的地方。
此刻,药庐门口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大多是些受了些皮外伤或来领取日常修炼辅助药散的外门弟子。
林风默默地排在队伍末尾。
他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但依旧能感觉到前面几个弟子不时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
显然,饭堂那一幕已经传开了。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终于轮到了林风。
负责分发药材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有些浑浊的干瘦老者,姓陈,大家都叫他陈药师。
他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眼皮都没抬一下。
“姓名,伤情,所需药材。”陈药师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期被药味熏染的沙哑。
“弟子林风,昨日后山练剑,被剑气所伤,胸骨裂,肋骨断三根。需要续骨膏、活血散、还有温养内腑的回春丹。”
林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