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陈育新/秦悦/李立2022-06-23 16:0910,147

  0801, 东山市公安局马云波办公室 晨 内

  ⊿ 马云波一边打电话一边推门进了自已的办公室。

  马云波:师父,我们对陈有泉、陈航和陈南生进行了讯问。陈南生和陈航都供认,是听从陈有泉的鼓动后带领一些村民去市政府闹事的。陈有泉给了他们一人五万块钱。陈有泉曾因制毒被判五年徒刑,当时抓他的人就是李飞,他一直对李飞怀恨在心。这次行为完全属个人报复,不承认后面有人指使。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找不到别的证据证明他是受人指使的。

  李维民:(OS)找到是谁把他们三人的信息发到微信上的吗?马云波:目前还没有查到,我会继续查。

  0802, 香港某仓库 夜 内

  ⊿ 字幕:香港

  ⊿ 刘华明仍然被关在那个铁笼子里,杨丰正在铁笼子外望着他。

  ⊿ 手机响了起来,杨丰拿起手机。

  杨 丰:良叔?……好。(他隔着铁笼子望着刘华明)该怎么说你都清楚吧?

  ⊿ 刘华明点头。

  ⊿ 杨丰从口袋里掏出刘华明的手机递给他,刘华明接过来在通讯录里寻找着号码。

  0803, 澳门鑫福赌场 夜 内

  ⊿ 赌场里有不少的赌客在赌,陆童戴着耳麦在场子里巡视。

  ⊿ 字幕:澳门鑫福赌场

  ⊿ 忽然陆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童掏出手机看一眼,犹豫了一下接听手机。

  陆 童:喂?刘华明:(OS)灰子,你在场子里吗?陆 童:(朝四处寻视着)你在哪?刘华明:(OS)有急事找你,我在地下车库,在你的车旁等着你。

  陆 童:你想干什么?刘华明:(OS)赵嘉良正在四处找我。

  ⊿ 说完,刘华明挂掉了手机。

  陆 童:喂,喂?

  ⊿ 陆童四处看了看,然后匆匆地朝着赌场外走去。

  0804, 澳门鑫福赌场地下车库 夜 内

  ⊿ 陆童匆匆地从电梯间出来,朝着自已的车位方向而去。

  ⊿ 他来到自已的车旁朝四周张望着,地库里并没有人影。正诧异时,停在一旁的一辆车副驾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赵嘉良:(笑容可掬地)陆童?陆 童:(望着赵嘉良)你是谁?赵嘉良:赵嘉良。

  ⊿ 陆童一愣,转身就要跑。这时,钟伟从一旁的柱子后面闪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陆童。

  赵嘉良:对不起,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 陆童假意服从,趁钟伟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将车门一推。钟伟被突袭,枪口不再指向陆童。陆童企图逃走。

  ⊿ 冷不防关欣从车上下来,和钟伟一起制服了陆童。

  关 欣:背身,趴在车上。

  ⊿ 陆童转过身,将身体趴在车身上。

  陆 童:别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

  ⊿ 钟伟搜他的身,并没有在陆童的身上搜出枪支。关欣拿出一根约束型塑料手铐将陆童的双手铐上,然后打开后车门将陆童推了进去。

  ⊿ 停车场一角的监控摄像头被一根柱子挡住,关键画面都发生在柱子后面,什么都没有拍到。

  ⊿ 汽车飞速地驶离赌场的地下停车场。

  0805, 澳门海边 夜 外

  ⊿ 赵嘉良的车停在海边,惊涛拍岸。

  陆 童:行有行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嘉良:(靠在车上,抽着根雪茄)人为什么总没有自知之明?为什么非要别人来考验你的强度极限?

  ⊿ 一旁的钟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巾在手里慢慢地将它拧成一股绳。

  赵嘉良:(伸出手)我来。

  钟 伟:老大,小心脏了你的手。

  赵嘉良:我有分寸。

  ⊿ 赵嘉良把雪茄交给钟伟,手上绕着丝巾。陆童惊恐地看着赵嘉良的动作。

  赵嘉良: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从五数到一。五,四,三……

  ⊿ 赵嘉良没等数到一,就突然把那里的拧成“绳”的丝巾套在陆童的脖颈上,然后往后使劲地勒着陆童。陆童挣扎着,双脚在车里乱蹬乱踢。

  ⊿ 赵嘉良死死地勒着。

  ⊿ 陆童脸涨得通红,青筋暴出,脚在车玻璃窗上乱蹬,渐渐的,双脚越来越无力,仿佛生命在渐渐抽离。

  ⊿ 赵嘉良突然松开那丝巾,陆童似乎已经休克。钟伟和关欣担忧地看着他。关欣把手指放在陆童鼻子前面检查,摇了摇头。

  ⊿ 赵嘉良不以为意,重新拿过雪茄来抽。

  ⊿ 突然,陆童像溺水的人上了岸,深深地贪婪地吸进一口空气,然后拼命地咳了起来。

  赵嘉良:(头也不回地)我都说了,我有分寸。

  钟 伟:(摁着陆童)说!陆 童:我……说,是阿标。

  钟 伟:阿标是谁?

  陆 童:于标,他是香港荣昌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的一个经理。他的公司在铜锣湾,公司的地址黄页上有。

  ⊿ 赵嘉良仿佛事不关己似的,看着大海抽着雪茄。

  钟 伟:他为什么要撮合我们和蔡启荣、蔡启超的交易?

  陆 童: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只是中间的一个掮客。于标知道你们在找大陆的货源,就让我想办法促成这件事。蔡启超正在制毒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赵嘉良:(轻飘飘地吐出一口烟)接着说。

  陆 童:后来蔡启超和他的哥哥蔡启荣专程来了一趟澳门。刘华明也在,没想到大家一拍即合。蔡启超和蔡启荣一直想找海外的大客户,兄弟俩非常高兴,答应事成之后给我10%的分成。

  赵嘉良:蔡启超兄弟俩在东山是怎么出的事?陆 童:这我真的不知道。

  赵嘉良:这个于标是什么背景?

  陆 童:十年之前,他跟我做过一单海洛因生意,是缅甸的货,通过云南至广东的通道进入香港的。我和他就做过这么一单生意。后来我因走私罪被抓,在内地坐了三年牢,出来后于标已经进行这家荣昌贸易有限责任公司。

  赵嘉良:公司的法人是谁?主要做什么业务?陆 童:这个你们自己去查嘛,我都说了那么多了,够死几个来回了。

  ⊿ 赵嘉良给钟伟使个眼色,钟伟给陆童解开塑料手铐。

  ⊿ 陆童看了他们一眼,拉开车门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 赵嘉良望着远去的陆童的身影。

  赵嘉良:(OS)陆童,我们知道你家的住址,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 童:(OS)你放心,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0806, 公路赵嘉良车 夜 内

  ⊿ 赵嘉良坐在车上。

  杨丰:(OS)老板,查到了。荣昌贸易公司的法人叫黄达成,公司的主管业务是从国内向澳大利亚销服装、纺织品、鞋、箱包和玩具。从澳大利亚往国内销羊毛和乳制品。

  0807, 东山某武警驻地 日 外

  ⊿ 空镜。

  0808,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飞页二)

  【修改:左兰第一句台词中提到的时间,其他不变】

  ⊿ 左兰对李飞的询问继续。

  ⊿ 李维民在场。

  左兰:4月28号你们进塔寨村之前还跟蔡永强联系过么?

  李飞:蔡永强在电话里嘱咐我,行动之前要给他打电话,当天晚上,我们准备进村的时候,他的电话却打不通。

  左兰:打不通?

  李飞:对,打不通。

  0809,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苏康对蔡永强的询问交叉。

  ⊿ 李维民在场。

  苏 康:李飞他们出发前又给你打过手机,你为什么不接听?

  蔡永强:当时河源市公安局跟电信部门打了招呼,把抓捕地点的手机信号给屏蔽了。这你们可以问河源市公安局的申局长,他可以作证。

  0810,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李飞沮丧地。

  李飞:塔寨的抓捕进行得不顺利,人抓到了,但是证据全毁了。第二天蔡永强以擅自行动为由给了我警告处分,林胜文也被取保候审了。

  左兰:你对处分很有意见?

  ⊿ 李飞沉默片刻。

  李飞:马局长说处分是局党委的决定,我没有意见。我对林胜文的取保候审有意见,头天进来,第二天就取保,从来没有这么快的。

  ⊿ 李飞抬头。

  李飞:申请报告是蔡永强签的字。

  0811,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苏 康:关于林胜文取保候审一事是你办理的吗?

  蔡永强:是。天平司法鉴定中心开据的司法鉴定书,证明林胜文患有先天性心肌炎,而且病情较为严重。因此,林胜文取保候审符合《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五条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取保候审的条件。没错,林胜文看上去身体状况很好。但手续齐全,我没有理由不办。我在鉴字之前打电话给马局长商议过。

  ⊿ 李维民插话。

  李维民:马云波当时怎么说的?蔡永强:问我符不符合条件,如果符合条件就让我自行决定。

  李维民:就这?蔡永强:就这。

  ⊿ 苏康低头查看资料。

  苏 康:这个龙坪天平司法鉴定中心有资质吗?

  蔡永强:有,东山的嫌疑人要办取保候审,都到龙坪天平司法鉴定中心进行健康测评。

  苏 康:关于这个鉴定中心你还了解什么?

  ⊿ 蔡永强犹豫。

  ⊿ 李维民审视蔡永强。

  蔡永强:天平的法人代表叫季小红,原来是龙坪人民医院医务部的一个副科长,四年前辞职开了龙坪天平司法鉴定中心。今年41岁,一直单身。

  ⊿ 李维民和苏康对视一眼。

  苏 康:关于林胜文的这份鉴定报告,你没有怀疑吗?蔡永强:在林胜文的事情之前,天平司法鉴定中心也出具出类似的鉴定报告。

  苏 康:你对季小红了解多少?

  蔡永强:能量非常大。上面总有人替她说话,搞不清靠山到底是谁。

  0812,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左兰对李飞的询问交叉。

  左兰:你认为龙坪天平司法鉴定中心有问题?

  李飞:我认为问题的根源在塔寨村,如果不是村里出面,鉴定中心不会自己找上门来出具证明。

  0813,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蔡永强的询问交叉。

  李维民:你认为塔寨村有问题吗?蔡永强:塔寨是禁毒模范村,历年来的扫毒行动,塔寨从来都没有被波及。

  李维民:所以你认为它没有问题?蔡永强:他寨村的书记林耀东是东山的人大代表,人大常委。

  李维民:我再问你一遍,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认为塔寨和林耀东,有问题吗?

  蔡永强:我是警察,我讲证据。有证据,他就有问题,没有证据,他就没有问题。

  0814,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上 日 外

  ⊿ 主席台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道:东山中学 2013 年度耀东奖学金奖颁奖典礼。

  ⊿ 陈文泽和东山中学的校长及有关领导坐在台上。

  ⊿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得奖的中学生上台领证书。

  ⊿ 林耀东正在给上台的中学生颁发证书。

  0815,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下 日 外

  ⊿ 不远处,典礼现场的外围,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林小力)。

  ⊿ 林小力穿着一身明显脏破的中学校服,冷漠地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正要点上。

  ⊿ 教导主任从不远处冲过来。

  教导主任:林小力!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 林小力不屑地。

  林小力:我自己,怎么着?教导主任:你都已经被开除了,这学校不欢迎你,别赖在这儿,带坏别的孩子。

  ⊿ 教导主任向驱赶牲口一样对林小力摆手,转身嘀咕着离开。

  教导主任: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 林小力冷笑一声,转身走开,换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0816,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上 日 外

  ⊿ 陈文泽对话筒。

  陈文泽:下面,请人大代表、广东省优秀村支书、东山中学教育基金会副会长、东山塔寨村村支书林耀东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 林耀东走到台前,望着下面的师生们,谦虚的声音。

  林耀东:今年是“耀东奖学金”设立的第二年,今天我很高兴能给这十位品学兼优的学生颁奖——

  ⊿ 台下的师生们静静地望着林耀东。林耀东:我今天要给大家讲讲我自己的故事。

  0817,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下 日 外

  ⊿ 人群外围的林小力走到一个穿着校服站在队伍里的小孩身后,拍肩膀。

  ⊿ 小孩回头,看到林小力,露出惊恐的神情。

  ⊿ 林小力示意小孩噤声,伸出手。

  林小力:拿来。小 孩:什么?

  ⊿ 林小力一巴掌拍在小孩后脑勺上。

  林小力:你他妈装糊涂,快点拿来。

  ⊿ 小孩带着哭腔,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

  ⊿ 林小力迅速接过,转身离开。

  ⊿ 林耀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操场上空。

  林耀东:(0S)记得是我读初一的时候,学校要搞一个广播体操大会,班主任让我们穿统一的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我们家当时很穷,父亲患病瘫痪在床两年了,家里只靠我母亲种田维持生计,家里根本没有钱给我买这身行头。可我又特别想参加这个活动。

  ⊿ 林小力正要走向下一个目标,被林耀东的讲话吸引,停住脚步,看向台上的林耀东。

  0818,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上 日 外

  ⊿ 林耀东的讲话继续。

  林耀东:我翻箱倒柜从家里翻出一件我父亲过去的白衬衫,一条我母亲的蓝裤子,很大,但总比没有强。广播体操大会开始前一天,我还没有找到白球鞋,没有办法,我用白粉笔将我穿的那双已经露出脚趾头的解放鞋涂成了白色。第二天,我们上场的时候,天却下起了小雨。结果,你们能想象得到,我那双白色的球鞋被打回了原形。

  ⊿ 陈文泽望着林耀东。

  0819,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下 日 外

  ⊿ 林小力显然完全被林耀东的故事带入,心无旁骛。

  ⊿ 另一个被欺负的小孩主动靠过来,递上五块钱。

  ⊿ 林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摆手驱赶小孩。

  林耀东:(OS)我当时心里很着急,盯着自已的球鞋,动作就跟不上节拍,结果越急就越慌乱。由于我的频频失误,我们班没有拿到名次。在后面的班会上,班主任说我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0820,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上 日 外

  林耀东:她对同学们说,要远离我这样不服从纪律和安排的同学,免得被带坏。她喋喋不休地数落我,她说我下课捡瓶子,全家吃烂叶。那次班会后我

  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上过学。这就是影响我一生的一双白球鞋的故事。

  ⊿ 台下静静的没有声音。

  林耀东:(望着师生)贫穷是暂时的,但有时候贫穷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却是一辈子的。自卑会一直跟随,还有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0821,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下 日 外

  ⊿ 林小力偷偷抹掉眼角的眼泪。

  ⊿ 周围的小孩都诧异地看着林小力。

  林小力:看什么看?滚蛋!

  0822, 东山中学校操场 台上 日 外

  林耀东:……同学们,你们生活在一个较富裕的年代,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不用努力,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社会给了你们成长的空间,同时又孕育着无穷的挑战。你们仍然需要继续努力!谢谢大家。

  ⊿ 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 陈文泽也鼓着掌。

  ⊿ 林耀东朝台下的师生鞠躬。

  0823, 东山中学校门外 日 外

  ⊿ 林耀东正要上车,林小力追了出来。

  林小力:林书记!林耀东回头打量林小力,似乎有点眼熟:你是塔寨的?

  ⊿ 林小力点了点头。

  林耀东:赶快回去上课。林小力:我不是学校的。

  ⊿ 林耀东看着林小力身上的脏校服。

  林耀东:为什么?

  林小力:我和你一样,我也是吃烂菜叶长大的。我爸妈早死了,我阿公捡瓶子把我养大,老师同学都看不起我。我阿公死了,是村里出钱给他下的葬,是村里出钱给我吃饭念书。

  林耀东:(和蔼地)那就该好好读书。

  林小力:我不是念书的料。你让我跟你吧。

  林耀东:不念书以后要后悔的。

  ⊿ 林小力扑通跪下。

  林小力:我从小学开始就年年留级,被开出过四次,老师都说我是一颗老鼠屎…… 林耀东:家里还有什么人?

  ⊿ 林小力摇头。

  林小力: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 林耀东俯身扶起林小力。

  林耀东:起来,孩子。

  0824, 东山某武警驻地 晨 外

  ⊿ 空镜。

  ⊿ 字幕:东山某武警驻地。

  0825,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飞页一)

  ⊿ 对李飞的讯问继续。

  左兰:林胜文被取保候审,第二天一早就在家里自杀了。

  李飞:被自杀。

  左兰:什么意思?李飞:林胜文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 空气凝滞一刻。

  左兰: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证据?

  李飞:有两个可疑的点,按照三丰地区的民俗,死者一般都是停尸三天后进行土葬,可是林胜文当天就被拉去火化了。他的哥哥林胜武第二天就远走他乡,说是去深圳找工作去了。

  ⊿ 插入画面,骨灰盒下葬。女人们痛哭。

  李 飞:林胜武在塔寨很有地位,三房那一支,基本都是他在支撑的。他老婆蔡小玲现在大着肚子,他怎么可能放下一切跑去深圳找工作?左 兰:对林胜文的死,刑侦大队的结论是什么?李 飞:自杀。为此我去找过马局长。

  李维民:马云波怎么说?

  李 飞:他对刑侦大队的结论也有不同意见,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林胜文是他杀,只能认定这个自杀的结论。

  ⊿ 左兰审视李飞。

  左 兰:所以,一切仍然只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

  ⊿ 李飞突然抬头看着左兰,目光如炬,情绪变得激动。

  李 飞:林胜文死了没多久,宋杨就出事了,事情再明显不过了,没有意外,全都是安排。证据?你不觉得这时候再强调这个词太冷血了么?

  ⊿ 李维民伸手制止激动的李飞。

  李维民:你这种情绪没有任何意义。

  李 飞:那什么有意义?李维民:事实。 ⊿ 李飞沉默。

  李维民:说说宋杨是怎么死的?

  ⊿ 李飞镇定情绪,片刻,深呼吸了两次,缓慢开口。

  李 飞:宋杨收到了陈珂的前男友包星寄来的一张裸照,和他要十万块钱。

  左 兰:什么裸照?李 飞:包星和陈珂在一起的裸照。

  左 兰:照片你见过吗?

  李 飞:没有。宋杨说他撕了。

  0826,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陈珂的询问交叉。

  左兰:包星是谁?

  陈珂:我的大学同学,在学校里追过我,毕业后给我打过一段时间的电话,想让我回心转意跟他好,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左兰:裸照是包星发给你和宋杨的?陈珂:我不知道是不是包星发的。我没有收到照片,只寄给了宋杨,照片背面写着要十万块。

  左兰:照片你看了吗?陈珂:看了。照片是把我的头像P上去合成的。

  左兰:照片呢?陈珂:宋杨当着我的面把照片撕毁了。

  左兰:看到照片以后,你和包星联系过吗?

  陈珂:没有。我没有收到照片,也不能确定宋杨的照片是包星发的。我劝过宋杨,让他也不理——

  ⊿ 陈珂眼里很快积满了泪,声音开始哽咽,不得不短暂整理情绪,再抬头。

  陈珂:对不起。

  左兰:我们继续?

  ⊿ 陈珂点头。

  左兰:宋杨为什么执意要去找包星?

  ⊿ 陈珂沉默。

  0827, 东山小馆 日 内 【闪回】

  ⊿ 宋杨举着照片。

  宋杨:不管你爱不爱我。珂珂,我爱你。

  ⊿ 宋杨边说边把裸照撕得粉碎。

  宋杨: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是警察,自己能查到。

  0828,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陈珂悲伤地。

  陈珂:因为我们正在分手。

  左兰:分手?

  ⊿ 陈珂抱头失声痛哭,依稀分辨出她一边在说“宋杨,我错了,你回来吧”。

  ⊿ 陈珂情绪失控,询问无法继续。

  0829,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李飞的询问交叉。

  李飞:为了给陈珂出头,宋杨找到了包星。其实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

  0830, 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 日 内 【闪回】

  ⊿ 李飞边往办公室外走,边压低着声音和宋杨通话。

  李飞:你在哪?照片的事陈珂都跟我说了,你去找那个包星了?

  宋杨:(OS)我找到包星了,这个人渣不光吸毒,还贩毒,为了买毒,他找了个小姐拍裸照,把珂珂的头像P在上面来敲诈。

  李飞:敲诈谁?敲诈陈珂?宋杨:不是,照片是寄给我的,想敲诈我十万块钱去买毒品……

  李飞:(打断)一个吸贩毒的敲诈缉毒警要钱去买毒品?!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先别冲动,我们商量一下—— 宋杨(OS):不用商量了,他已经交待了,南井村有个毒窝。

  李飞:南井村?宋杨:(OS)就在北山的养鸡场。

  李飞:你先别动,我跟队里报告,多派点人手一起去!

  宋杨:(OS)别报,我去摸一摸。我……我不想让队里知道照片的事儿,虽然是假的,但关系到珂珂的名声。等把证据拿到手再报也不晚。

  李飞:宋杨,我觉得这是一个套,你别自己一个人去。

  宋杨:(OS)我已经在路上了。

  李飞:那你等着我!宋杨:(OS)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队里的其他人——

  ⊿ 李飞瞥一眼队长办公室的方向,队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 蔡永强正在屋里打电话。

  宋杨:(OS)咱们队里就有南井村出来的。我马上就到了,你要来就快点。

  ⊿ 宋杨把手机挂了。

  李飞:喂?喂——

  0831,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左兰:然后你就去了北山养鸡场。

  ⊿ 李飞点头。

  0832, 东山 南井村 日 内【闪回】

  ⊿ 插入李飞在养鸡场被打倒,蔡杰用李飞的枪打死被绑的宋杨和蔡启超,以及李飞被蔡杰用宋杨的枪打伤,李飞发疯反击,打死蔡杰及其帮手。

  0833,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李飞的询问继续。

  ⊿ 李飞低着头,痛苦的回忆使他眉头紧锁,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 屋里很静,李飞大口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 左兰看看李维民,小声地。

  左兰:还继续吗? ⊿ 李维民点头。

  左兰:李飞,你在北山养鸡场有没有看到包星?李飞:没有,没看见他。

  ⊿ 左兰打开文件夹,拿出蔡杰等三人的照片递给李飞。

  左兰:和你在养鸡场里打斗的三个人,是他们吗?

  ⊿ 李飞仔细地看了看那三张照片。

  李飞:是。

  ⊿ 李飞指着蔡杰。

  李飞:我只认得蔡杰,前年扫毒的时候被我亲自抓过,后来被取保候审了。另外两个不认识。

  0834,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蔡永强的交叉质询。

  苏 康:蔡永强,你在南井村北山养鸡场看到李飞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蔡永强:李飞当时精神有些恍惚,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

  0835, 东山武警某驻地走廊 日 内

  ⊿ 李飞被两个警察照看着穿过走廊,在走廊上和蔡永强擦肩而过。

  ⊿ 蔡永强穿着警服,面无表情,并没有看李飞一眼。

  0836, 东山某武警驻地李维民办公室 日 内

  ⊿ 李维民和左兰正在看着现场的勘查报告及一些现场的照片。

  杜 力:(把一张砖头的照片贴在白板上)DNA鉴定报告证明,这半块砖头上的血迹和蔡杰的 DNA 样本相符。(再把几张蔡杰的现场尸体照片贴在白板上)根据尸检报告,蔡杰的额头遭锐器打击并形成三角形的凹陷粉碎性骨折,并在创口内找到砖屑。

  李维民:可以证实蔡杰被枪击前的确遭受到砖块的袭击。

  杜 力:在蔡杰的脖子及左右胳膊都发现青紫色淤伤,皮下也有出血斑,这也证明蔡杰死前与人发生过扭打。同样,我们在李飞胳膊上也发现类似的淤伤和皮下出血,这一切都与李飞的表述吻合。(他拿起另一份报告)还有,蔡杰右手的手套上查出有硝化纤维素残留,而在宋杨和另外两名死者身上却没有。证实除了李飞之外,只有蔡杰使用过枪支。而且蔡杰还戴着白手套。在养鸡场工作,没必要戴白手套吧?左 兰:但这一切并不能完全排除李飞的嫌疑。

  李维民:就算李飞和蔡启荣、蔡启超不是同伙,也不能完全排除李飞和包星是同伙。包星现在仍然下落不明,李飞的供述中,现场也没有包星。

  0837,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左兰:李飞,昨天你说,宋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意识到是圈套,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去?

  ⊿ 李飞的情绪再次出现起伏。

  李飞:因为宋杨最后跟我说的话,就是咱们队里有南井村出来的,先不要上报。

  左兰:南井村出来的人,具体指的是谁?

  ⊿ 李飞不情愿地。

  李飞:蔡永强。

  左兰:你怀疑这个圈套和蔡永强有关?

  ⊿ 李飞长久的低头不说话。

  ⊿ 最后抬起头,用另起一行的语气平静陈述。

  李飞:蔡永强是蔡启超兄弟没出五服的堂兄弟。被我打死的那个蔡杰,前年被抓的时候,扬言认识我老大,暗示要蔡永强办我。不久前蔡杰结婚,蔡永强

  也毫不避嫌地去了。我和宋杨前脚刚出事,后脚蔡永强就出现在养鸡场?

  0838,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蔡永强的询问继续。

  苏 康:蔡永强,你跟蔡杰的关系怎么样?蔡永强:哪个蔡杰?

  苏 康:还有哪个蔡杰?5·13案的蔡杰。

  蔡永强:哦,他因为贩毒被我们抓过,后来取保候审了。

  苏 康:就这些?蔡永强:就这些。

  ⊿ 眼神对峙,蔡永强面无表情。

  苏康:你参加过他的婚礼吗?

  ⊿ 蔡永强意外。

  蔡永强:去了,因为他在我儿子书包里塞了两万块钱。在他婚礼上,我把那两万块原封不动还给他了。

  苏 康:他给你塞过几次钱?在什么时候?蔡永强:记不清了,次数太多。苏 康:那么多次你都没要吗?蔡永强:(盯着苏康)你能证明我要了吗?

  ⊿ 苏康抬头看李维民。

  李维民:蔡永强,注意你的态度。

  苏 康:你和蔡启荣蔡奇超兄弟是亲戚?

  蔡永强:东山就那么大,谁跟谁往上攀三辈不是亲戚?难道亲戚里面出个毒贩就要搞株连九族吗?

  0839,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对李飞的询问继续。

  左兰:李飞,你说的这些,都是基本事实以及你和宋杨对蔡永强的怀疑和猜测,并不能证明蔡永强和蔡杰有事实勾结。

  李飞:我想问一句,养鸡场发现毒品了吗?

  ⊿ 左兰看一眼李维民。

  ⊿ 李维民轻轻点了点头。

  左兰:发现了。四十公斤冰毒。李飞:四十公斤,宋杨一条命。

  左兰:李飞,你要为今天所说的话负责的,你知道吗?李飞:我说的都是实话。

  0840,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李维民微笑地走到陈珂面前。

  李维民:陈珂,你弟弟的案子清楚了,他是被陷害的。你父母被人骗到外地,现在也接回来了。

  陈 珂:(脸上明亮了一些,随后)李飞呢?李维民:他暂时还只能呆在这里。

  陈 珂:我想,见见他。

  ⊿ 李维民摇头。

  陈 珂:李叔叔,看在宋杨的份上——

  ⊿ 李维民伸手轻扶陈珂的肩膀。

  李维民:陈珂,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李飞现在不能见任何人,这是纪律。 0841, 东山水果岛店内 日 内

  ⊿ 陈珂的父母正在店里收拾着,他们把一些烂掉的水果都扔进垃圾袋里。

  ⊿ 陈珂走进来。

  陈珂父:(没有回头)过两天再来吧,还没有恢复营业……

  ⊿ 陈珂的弟弟陈岩从里面出来,看到陈珂,呆住。

  陈 珂:爸,妈?

  ⊿ 陈珂的父母亲回过头来。

  陈珂母:珂珂。

  ⊿ 陈珂走到陈岩身边,伸手去摸弟弟的脸,陈岩下意识后退,陈珂的眼泪决堤而出。

  ⊿ 陈珂母亲过来紧紧地抱住陈珂姐弟。

  ⊿ 陈珂的父亲在一旁看着,泪水也滚落下来。

  陈 珂:(哭泣着)爸,妈,岩岩,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陈珂母:(紧紧地拥抱着女儿)过去了,都过去了。

  ⊿ 陈珂痛哭着。

  ⊿ 陈珂的父亲犹豫着,他走上前,一家人拥抱在一起。

  0842, 李维民办公室 夜 内

  李维民:李飞肯定还有重要的情况瞒着我们没有讲。

  左 兰:你是指他为什么怀疑蔡永强?

  李维民:这小子从小主意就正,他跟崔振江说过他有证据,可是问到现在,全是猜测,关键证据半句都没吐出来。

  左兰:我还记得刚开始询问的时候他的状态——

  0843,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闪回】

  ⊿ 左兰坐下,打开资料,抬头看着李飞。

  左兰:李飞,据说你手里有蔡永强勾结毒贩的证据?

  ⊿ 李飞语气从容沉稳。

  李飞:先说林胜文的案子——

  0844, 李维民办公室 夜 内

  左 兰:他很有把握和条理。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他牵着走的,照理说,我们是5·13专案组,他却从林胜文的案子说起。

  ⊿ 李维民不禁一笑。李维民:他是故意的。

  0845, 东山某武警驻地走廊 晨 内

  ⊿ 李维民从电梯间出来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有信息进来的提示间,他拿出手机来看,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李维民:振江?

  崔振江:(OS)你要的5月1日至5月3日之间那四大港口往澳大利亚墨尔本去的国内货轮号和相关公司的情况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李维民:我收到了,谢谢。

  崔振江:(OS)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维民:正在询问中。这边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你通报的。

  0846,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左兰坐下,饶有兴趣地打量李飞。

  ⊿ 李飞不明所以。

  李飞:干什么?左兰:李飞,5·13案和林胜文的案件有关系吗?李飞:有。

  ⊿ 左兰一笑。

  左兰:说具体一些。

  ⊿ 李飞低头不说话。

  左兰:李飞,你这么肯定地说这两个案子有关联,如果拿不出证据,你就白当警察这么多年了。

  ⊿ 李飞抬头看着左兰,果断地摇头摊手。

  李飞:都说完了,真没有了。

  ⊿ 左兰回头看着李维民,略显失望。

  0847, 高速公路出租车内 日 内

  ⊿ 出租车行驶在高速上,在岔路口,拐向路牌上写着的“中山”方向。

  ⊿ 陈珂坐在出租车上。

  ⊿ 她望着车窗外,伸手擦掉了眼泪,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关上车窗。

  0848, 东山某武警驻地 日 外 (闪回) ⊿ 武警驻地小楼外,李维民送陈珂出来。

  陈 珂:李叔叔,是不是找到包星就能找到杀害宋杨的凶手。

  李维民:嗯,他很关键。

  陈 珂:包星有一个女朋友叫杨柳,也是我以前的同学,在中山。

  李维民:陈珂,我想请你帮个忙。

  ⊿ 陈珂看着李维民。

  ⊿ 李维民短暂的犹豫后。

  李维民:我们和毒贩的关系,(停顿)他们当中有我们的线人,我们队伍里也不可避免地有他们的耳目—— 陈 珂:李叔叔,只要能找到杀害宋杨的凶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维民:听我说完,之所以抓不到包星,不排除我们内部提前走漏消息,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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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行动(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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