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1, 香港海面 晨 外
⊿ 一艘飞翼船正靠岸。
⊿ 字幕:香港
⊿ 赵嘉良和钟伟,关欣和其他乘客一起从飞翼船上下来。
⊿ 赵嘉良的手机传来短信到达的提示音,赵嘉良拿出手机看着。
⊿ 手机响了起来,赵嘉良接听。
赵嘉良:喂——
李维民:(OS)4月15日至4月19日之间从珠海港,汕头港、珠海港,湛江港四大港口往澳大利亚墨尔本和布里斯班的国内货轮号和相关公司的名单都已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赵嘉良:你那边打算怎么做?
李维民:(OS)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新开了一条线,这批货只是试水,下一批才是大头。
赵嘉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批货已经在路上了。
李维民:(OS)保持通讯畅通,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 赵嘉良挂掉了手机,跟着人流朝着岸上走去。
0902, 香港某仓库 晨 内
⊿ 刘华明正在那个“铁笼子”里面的那张小床上睡着。
⊿ 外面的铁门传来开门声。
⊿ 刘华明惊醒过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望着门口方向。
⊿ 杨丰走过来,拿钥匙打开“铁笼子”的门,又将刘华明的手铐打开。
⊿ 刘华明一边揉着手一边紧张地盯视着杨丰。
杨丰:滚!
⊿ 刘华明愣住。
杨丰:快滚。
⊿ 刘华明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杨丰望着他。
⊿ 刘华明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走了,突然玩命飞奔起来。
⊿ 杨丰目送。
0903, 中山某居民楼下 日 外
⊿ 这是一个老旧的居民楼,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楼下。
⊿ 字幕:广东中山
⊿ 陈珂付完车费从车上下来,她抬头望着那幢居民楼,然后匆匆地朝着那楼里走去。
0904, 中山某居民楼楼道 日 内
⊿ 陈珂来到了某层某门前,看了看门牌号,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敲门。
杨柳:(OS)谁啊。
⊿ 陈珂没有回答,继续敲门,那鱼眼里似乎有人在朝外张望。
⊿ 里面没了动静,好一会门开了,和陈珂差不多年龄的杨柳惊讶地望着陈珂。杨柳:陈珂?陈珂:好久不见。
杨柳:你来干什么?陈珂:包星在这儿吗?杨柳:你找错地方了,我跟他都分手一年了。
⊿ 说着就要关门,被陈珂伸手挡住。
陈珂: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 杨柳犹豫片刻,打开了门。
0905, 中山杨柳住处 日 内 (飞页一)
【修改:部分台词】
⊿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一看就是一个出租房。
⊿ 杨柳关上门望着陈珂,态度冷漠。
杨柳:你要找包星,怎么不去他姐那儿问?陈珂:你的住处就是她姐告诉我的。
杨柳:你找他干什么?
陈珂:他……(想了想,没告诉杨柳全部实情)他对我还不死心,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他在中间乱搅合。还做了一张假的裸照合影,发给我男朋友。我来找他谈谈,别让他再骚扰我男朋友。我都没跟他谈过恋爱!这个人太无赖了!
⊿ 杨柳上下打量着陈珂,突然态度缓和。
杨柳:坐吧,我给你拿点喝的。
陈珂:(打量房间内简陋的陈设)你这儿……
杨柳:(拿着两听可乐走过来)他就是个无赖!我跟他都分手了还三天两头来找我借钱,为了躲他才偷偷搬到这来的。倒了八辈子霉,他身边的人,都被他害惨了。家破人亡。
陈珂:家破人亡?杨柳:他姐夫你知道吧?陈珂:听说过,好像是开公司的,很有钱。
杨柳:现在已经死了。
陈珂:死了?
杨柳:包星吸上毒以后,把他姐夫拉下水。有钱,哼有多少钱够吸啊。两个人一块儿吸,很快就把公司吸破产了。
陈珂:一旦吸上毒就完了……
杨柳:公司破产后,他姐夫很受打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意外,有一次吸过量,死了……没了摇钱树,包星把他姐夫给我们买来结婚的房子偷偷卖掉去买毒品。
陈珂:真没想到这个包星这么害人!
杨柳:我们就是那时候分的手。可是分手也没用,他一直缠着我,把我的工资卡当提款机。怕我逃走,就不让我去工作,把我反锁在家。有一天我趁他出去找毒品,从窗户逃出去,顺着外面的下水管往下爬。爬到三楼抓不住了,摔下来腿被划破了一道二十厘米深的口子——
⊿ 杨柳平静地撸起裤管,只见也的左小腿肚上一道长长的伤疤,就象一条长长的虫子。
⊿ 陈珂呆呆地看着那道伤疤。
杨柳:我为了躲他,搬了五次家。
陈珂:……
杨柳:包星弄不到毒品,就逼我到医院去偷吗啡。我不干,他就拿刀砍我。那天要不是他姐拦着,我早就已经——
⊿ 杨柳止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杨柳:他逼我当小姐供他吸毒……(说不下去了,掩面痛哭)。
⊿ 陈珂安慰地抚摸杨柳的头。
杨柳: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现在这么惨都是他害的!我得让他还回来!
⊿ 杨柳眼睛里满满的恨意,陈珂满心忧虑。
0906, 东山某武警驻地 羁押室 夜 内
⊿ 李飞坐在床上,眼神发直。
⊿ 李维民推门进来,靠在床对面的柜子上。
李维民:聊聊?李 飞:套我话套了一天,还聊什么?
李维民: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李 飞:没有了。
⊿ 李飞低头沉默。
李维民:咱们换个身份。
⊿ 李飞嗤笑抬头,环视狭窄的羁押室。
李 飞:换不了。
⊿ 李维民从背后拿出几本书。
李维民:给你带了几本睡前读物,这不违反纪律。
李 飞:(客气地)谢谢。
李维民:你从小撒不了谎,我能看出来——
⊿ 李飞打断李维民。
李 飞:包星找到了么?。
⊿ 李维民耸耸肩。
李维民:快了。
李 飞:让我去找。
李维民:你觉得可能么?
⊿ 一时沉默。
⊿ 李维民坐到李飞旁边,搭着李飞肩膀。
李维民:我明白你的感受——
⊿ 李飞摇头。
李 飞:你不明白。
李维民:我现在是以个人的身份和你说话——宋杨的死,不是你的错。
李 飞:你不在现场,凭什么这么说。
李维民:我是在告诉你,自责没有用处。
⊿ 李飞跳起来,指着狭窄的羁押室。
李 飞:宋杨就他妈死在我面前,你却把我当嫌疑人关在这儿,还说什么自责有没有用的空话!凭什么?
⊿ 李维民也站起来。
李维民:凭我吃过的盐比你多,上过的战场比你多,见过的血比你多。你妈妈也是我的战友,她也死在我的面前。
⊿ 四目相对。半晌,李飞颓然坐下。
⊿ 李维民叹了口气。
李维民:你自己考虑吧,如果你不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没有办法帮你。
⊿ 李维民转身出门。
0907, 东山某武警驻地 日 内
⊿ 空镜。
⊿ 晨昏交替,旭日初升。
0908, 东山某武警驻地 李维民办公室 日 内
⊿ 左兰和苏康整理好材料准备往外走。
⊿ 李维民端着茶杯走进来,两人停步,抬头看着李维民。
左 兰:我们今天换一个切入点?李维民:什么切入点。
左 兰:看看能不能从李飞和蔡永强的关系找到突破口?
⊿ 李维民思索片刻,抬头对左兰。
李维民:强扭的瓜不甜,硬挤也不是办法,既然李飞不愿意说,就先让他把自己想说的说完。
⊿ 左兰苏康点头,离开。
0909,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苏康对蔡永强的询问继续。
苏 康:你对李飞这个人怎么看?
蔡永强:(想了一下)李飞刚进入禁毒大队的时候,我对他印象不错。热情很高,也有干劲,想做出一番事业,不知道累,为一个案子可以几天不睡觉。这是好事,禁毒大队需要这种新鲜血液和动力,但队里有些人就不这么认为。
苏康:能说具体点吗?
蔡永强:(沉默了一下)意见最大的是带他的师父,也是他的搭裆周恺。那时候周恺刚新婚,一个还沉浸在蜜月期,柔情似水的小伙子和血气方刚,无牵无挂,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李飞一起搭裆,会有什么化学反应?不过,周恺是一个好缉毒警,年纪轻轻,但很有见地,关键时刻也敢往上冲,是个靠得住的人。
苏 康:这么说还是李飞的问题更大一点了?
蔡永强:看你从哪个角度看。处理不好,优点就会变成缺点。把脾气拿出来,那叫本能,把脾气压下去,那叫本事。我说的是和同事交往。
苏 康:你是说李飞处理不好人际关系?蔡永强:有缺陷。
0910,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左兰走进来坐在李飞对面。
⊿ 李飞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左兰:你怎么了?不舒服?
⊿ 李飞抬头摆手。
李飞:没事。
左兰:那我们继续。 ⊿ 左兰停顿片刻。
左兰:你跟马云波局长的关系是生死之交?李飞:是?左兰:马云波这个副局长本来应该是蔡永强的?李飞:你想说什么?左兰:听说,你跟蔡永强的矛盾由来已久。
⊿ 李飞沉默片刻,点头。
李飞:没错。马局刚来的时候,我就当众反映过蔡三毛的案子,因此得罪了全大队的人,肯定也得罪了蔡永强。
左兰:蔡三毛的案子?
0911, 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办公室 日 内【闪回】
⊿ 会议就在简陋的办公室里召开。
⊿ 马云波站在一张桌子后面,所有的警员或站或坐对视着他。
⊿ 蔡永强站在马云波的身后,他的身边是马云波的助手龙伟华。
⊿ 马云波一脸的怒气,所有的警员都一脸的严肃,办公室的气氛十分的压抑。
⊿ 李飞坐在自已的座位上,宋杨站在他的旁边。
马云波:去年田溪镇塘头村蔡三毛命案,在座的应该不会忘记吧?你们中间有个同志怀疑蔡三毛是个制毒分子,为此案经营了一个月。
⊿ 宋杨踢了李飞一脚,跟李飞做个眼色。
马云波:蔡三毛却在春节看戏的时候被大房的人打死了。原因是因为争座位发生了口角——这是我马云波干禁毒以来听到过的最省事的理由!明明是杀人灭口,却说是因为一个座位发生了口角,你们信吗?
⊿ 办公室里有不少人朝李飞怒目而视,李飞熟视无睹。
0912,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苏康对蔡永强的询问继续。
蔡永强:马云波当时刚刚上任,他要立威,我能理解。还有一种说法,他本来是要来当局长的,后来屈居副职,一心要尽快干出成绩证明自己。
苏 康:听说本来要提你当东山公安局副局长,没想到空降了一个马云波,你对此很不满?蔡永强:没有不满。我在一线干久了,升上去反而不适合我。真心话。
0913,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李飞不屑一笑。
李飞:也可能是因为在一线才好关照道上的兄弟。左兰:你为什么要把蔡三毛案跟马云波汇报?
⊿ 李飞强忍不舒服。
李飞:因为蔡永强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理解。
0914, 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办公室 日 内(闪回)
马云波:蔡三毛的父亲、也就是三房的房头,没有把蔡三毛入葬,而是把棺木抬到凶手家里,停在院子中央。凶手逍遥法外,双方的房头对峙,谁也不服输,闹得沸沸扬扬。 ⊿ 李飞一身正气,解气的表情。
宋 杨:(悄悄问李飞)都是你告诉马局的?李 飞:恩。你怎么知道?宋 杨:全队都知道,你们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就被周恺看见了。
李 飞:我说的是事实。
马云波:眼看一场群体性事件就要发生,怎么办?着急上火的村支书居然来找禁毒大队,要求禁毒大队帮忙解决这宗停尸案!匪夷所思!注意我这里的用词——是“要求”。在中国,“要求”这一词往往是用来形容上级对下级的,我说的没错吧?
⊿ 大家都不出声。
⊿ 很多人还在看着李飞。
马云波:更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咱们禁毒大队的领导真去了!还自已掏钱买了几条香烟,天天召集各个房头的老大去祠堂开会协商。
⊿ 蔡永强面无表情。
马云波:这荒唐的会开了一个多月,涉案的房头终于答应各自妥协,死者才得以下葬。丧葬费居然还是东山市公安局和田溪镇出的!
⊿ 寂静,仿佛针头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马云波:这有多荒唐!昨天还有同志还向我反映,为了报一百多块钱的差旅费,都要找一圈领导签字。好不容易把领导的字都签到了,去财务哪儿,财务却说没钱,一等等了大半年。不是说财政紧张吗?为了一个涉案的嫌疑人,公安局可以大方地一次性拿出好几千的丧葬费。哪里紧张了?
0915,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左兰:蔡三毛一案是你侦办的吗?李飞:是,我和周恺,那时候我和周恺是搭裆。
左兰:有明确证据能证明蔡三毛制毒吗?
李飞:有线索,也有一些间接的证据。我向蔡永强要求过上技侦手段,对蔡三毛的手机进行跟踪监听,可是蔡永强没有同意。为此我和他发生过争执。后来我还是把蔡三毛抓了,可关了没两天,蔡永强就把他又给放出来了。
左兰:所以你心里有情绪?
李飞: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情绪。
0916, 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办公室 日 内(闪回)马云波:(继续)公安局是一个什么机构?
⊿ 没有人应答。
马云波:龙伟华,你来向大家说说。
龙伟华:(大声说道)公安局是公安机关的组织形式,是主管公安工作的政府部门。公安局承担的工作职责有:预防、制止和侦查违法犯罪活动,防范、打击恐怖活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制止危害社会治安秩序的行为……
⊿ 镜头从众人脸上扫过,各种表情。
马云波:(打断)公安局不是民政局,更不是慈善机构,而是国家机器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主要的任务是预防和打击犯罪!蔡永强:马局,我能解释一下吗?马云波:说。
蔡永强:杀害蔡三毛的凶手蔡波在去年六月被缉捕归案。蔡波供述,塘头村大房和三房的矛盾和积怨由来已久,因为宅基地问题,两房三年来就发生过大大小小的械斗共十三次。为了给三房一点颜色,大房的人就栽赃了三房房头的儿子蔡三毛,说他制毒……
马云波:(打断他)这么说,都是宗族矛盾?说到宗族,我前天去了一趟丰林镇的河前村。
⊿ 蔡永强被打断,无奈闭嘴,神情不忿。
马云波:我问新上任的村支书,宗族关系在平时的生活中起到什么作用?他说“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一家人过年回来拜拜祖先喝喝酒。”我又追问了一句,宗族传统与犯罪有没有关联?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没有关系”。河前村啊——这个村子在半年前的扫毒行动中被抓了十二名制毒分子,共缴获冰毒200公斤,毒资二千多万元。一个铁板钉钉的制毒村的村支书,当我的面撒谎,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 蔡永强沉默,恢复了面无表情。
马云波:(转过头来望着蔡永强)蔡永强,你真的能拍着胸脯说,蔡三毛之死仅仅是一起激情犯罪吗?
⊿ 仍然寂静。
马云波:猖狂,嚣张,目无国法,丧尽天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马云波可以负责任地讲——东山之所以有今天这样不堪的局面,我们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难辞其咎!你蔡永强难辞其咎!
⊿ 压抑的气氛。
0917,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苏康对蔡永强询问继续。
苏 康:马云波一上任,就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点你的名。你是委屈?还是气愤?
⊿ 蔡永强面无表情,最后呼出一口气。
蔡永强:我必须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苏 康:你会因为李飞跟马云波的关系,对李飞另眼相看吗?或者说“特殊照顾”?蔡永强: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 场面尴尬。
苏 康:关于蔡三毛的那个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蔡永强:(无奈地)当时,我们做了一个多月的工作,才把一场随时都会发生的械斗平息下来。最后凶手被缉拿归案,罪名是过失杀人,判刑三年缓刑两年。
苏 康:这是你禁毒大队的本职工作吗?
蔡永强:在基层,有时候稳定压倒一切。对基层公安局来说,更多的工作是摆平
矛盾。能摆平就是有水平,这是东山许多老百姓评价干部能力的标准。
0918,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左兰对李飞的询问继续。
李飞:不管他怎么狡辩,他、周恺和陈自立就是蔡三毛的保护伞。
0919,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苏康对蔡永强的询问继续。
⊿ 一直在旁听的李维民盯视蔡永强。
李维民:你说的理由我理解,但是有点牵强。
⊿ 蔡永强沉吟片刻,抬头。
蔡永强:好,那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蔡三毛其实是我们秘密发展的线人。
李维民:(意外)哦?
蔡永强:我们当时的确怀疑塘头村有团伙在进行秘密制毒。但因为一直找不出证据,所以就发展了蔡三毛成为线人。这事在禁毒大队,不,在整个市公安局,只有陈自立、周恺和我三个人知道。蔡三毛也答应我们的要求了。可就这个时候,李飞擅自以贩毒罪把蔡三毛抓了个现行。搞得我们哭笑不得,措手不及。后来我们做了补救,找了个借口把蔡三毛放了出去。可半个月之后,也就是春节看大戏的时候,蔡三毛就被大房蔡大全当场打死了。由于我们没有任何塘头村制毒的证据,蔡三毛命案搞得我们特别被动。我能感觉到,就是从那天起,李飞开始对我有了成见。
0920,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汗水从李飞的额上渗出来,嘴唇干裂,目光失焦。
左兰:所以,从蔡三毛的案子开始,你对蔡永强就有了成见?
⊿ 李飞满头冷汗,有些恍惚。
李飞:你说什么?左兰:你没事吧?李飞:(强忍)没事。
左兰:没事就继续说吧。
李飞:其实也不是从那个案子开始,早在马局到任之前,我跟蔡永强就起过一些小摩擦,都是对事不对人。但自从马局在禁毒大队动员大会上,把我向他反映的蔡三毛一案说出去之后,我李飞就背上了局长助理的绰号,他们觉得是我告密者。从那天开始,队里谁都不待见我,对我冷嘲热讽。这就是东山人的性格,平时再怎么有分歧,可一旦受到外部危胁时,就会立马抱起团来一致对外。
左兰:你们禁毒大队,东山藉警员大概占多大比例?
李飞:八成以上。已经算少的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局里会特意调一些外地警员过来——陈自立就是部队转业的。可东山人还是占绝对多数。自从我被当成马云波的助理,“东山人”这个群体就把我给排除在外了。在禁毒大队,我是彻底被孤立的。
苏康:宋杨呢?他也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李飞:没有。当时在禁毒大队,只有宋杨一个人挺我。我从小没爹没妈,外婆是东山中学的老师,工作很忙,我经常在宋杨家里吃饭。我和他,比亲兄弟还要亲兄弟。
0921, 禁毒大队办公室 日 内 【闪回】
李 飞:(OS)新官上任三把火。马局在那场谈话之后,就开展了一场为期三个月的扫毒行动。
马云波:我宣布,从今天起,在东山开展一场大规模的扫毒行动,必须要把毒贩们那嚣张的气焰打下去。要是三个月后还改变不了这个局面,就别怪我马云波不给大家情面。说起情面……你们东山人有句话,叫人情紧过债。可我马云波不讲情面,我只讲原则和警察的荣誉。所以,我只要求大家一点,(他指着警帽上的警国徽)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对不起头顶上的国徽。
⊿ 马云波望着大家。大家都不说话。
⊿ 李飞抬起头来。
⊿ 只见蔡永强正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他。
0922, 东山某武警驻地讯问室 日 内
⊿ 李维民推门走进李飞的询问室。
李 飞:那次扫毒的成果有目共睹。从马局到东山之后,东山龙坪地区毒品的市场份额……连年下降……戴了两年的“全国毒品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也摘了……
⊿ 李飞脸色苍白眼皮直打架。
⊿ 李维民察觉有异,几步走到李飞的身边,伸手在李飞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李维民:快去叫肖医生。
⊿ 左兰忙站起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李 飞:(坚持着)没……事,我能挺得住……
⊿ 李飞眼看着就要晕厥。
⊿ 李维民一把将李飞扶住。
0923, 东山某十字路口 黄昏 外
⊿ 街面繁华,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 林水伯推着嘎嘎响的推车走到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准备过马路。
⊿ 一辆奔驰车在林水伯的跟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林耀东探出头。
林水伯:(尴尬地)支书。
林耀东: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了?林水伯:(尴尬地笑)挺好的,挺好的。
林耀东:你现在有地住吗?林水伯:有啊有啊,我住我妹妹家。
⊿ 林耀东不相信地盯视着林水伯。林水伯:我妹妹家……旁边……河边的一个棚子里。
林耀东:水伯,把你赶出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儿子女儿都曾经是你的学生,我不想那么做的,可村有村规…… 林水伯: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犯规在先,我不怪你。
林耀东:别再碰那东西了,那东西让你儿子仔仔丢了命。你再看看你自已,都成何体统了?你曾经是龙坪地区的模范班主任,优秀教师,也是有身份有荣誉的人。
林水伯:(尴尬地笑)我给塔寨丢人现眼了。支书,要是没别的事,我……
⊿ 林水伯推车要走。
林耀东:等等。
⊿ 林水伯停下来望着林耀东。
⊿ 林耀东向身后招手。
⊿ 已经换了一身整齐衣服的林小力从身后走过来,递上一叠钱。
⊿ 林耀东把钱塞到林水伯的手里。
林耀东:去买几件象样的衣服,告诉你,可不能再去买毒了。
⊿ 林水伯望着林耀东,他有些无措。
林水伯:谢谢支书,谢谢。
⊿ 林耀东的车窗合上了。
⊿ 林水伯目送大奔开走,才推着车匆匆地朝着街对面而去。
0924, 林耀东车上 黄昏 内
⊿ 林小力回头望着林水伯。
林小力:那种人为什么要给他钱?他一定拿去买黄大仙。
林耀东:好歹也是塔寨出来的,还曾经是你的老师。
0925, 东山武警驻地医院办公室 黄昏 内
⊿ 李维民和左兰焦急地站在办公室里。
⊿ 医生一边看着手里的各种化验单匆匆进来。
李维民:肖医生?
肖医生:高烧 39 度 6,伤口有炎症。手抖、心悸、感觉呼吸困难,这是甲亢的早期症状。另外血糖和血压都有些偏高,但胸透没有异常。主要是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焦虑,导致神经系统功能改变。同时引起内分泌系统的下丘脑功能紊乱,进而使垂体分泌激素功能受到损伤。
左 兰:怎么治?肖医生:病人目前需要休息和充足的睡眠。
⊿ 李维民和左兰对视了一眼。
0926, 东山武警驻地医院某病房外走廊 黄昏 内
⊿ 李维民走到某病房门前,他轻轻地推开门。
⊿ 李飞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 李维民默默地望着,左兰也走过来望着病房里的李飞。
0927, 武警驻地医院病房 夜 内
⊿ 李飞在睡梦中仿佛听到有人来了,努力睁开眼睛。
⊿ 李维民站在李飞床边。
⊿ 李飞虚弱的语气。
李 飞:民叔,我不该对你发火……
⊿ 李维民止住李飞。
李维民: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
李 飞:陈珂,她……可能会有线索。
李维民:我知道。
李 飞:保护她…… 李维民: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 李飞再次合上沉重的眼皮。
0928, 香港某停车楼赵嘉良的车内 夜 内
⊿ 赵嘉良开着车,车子在朝着停车楼的楼上飞驶而去。
0929, 香港某停车楼 夜 内
⊿ 赵嘉良的车来到停车楼的某层。车上的车不多,他来到某轿车的旁边停了下来。
⊿ 对面的车窗玻璃摇了下来,谭思和望着赵嘉良的车。
⊿ 字幕:香港保安局禁毒处谭思和副处长
⊿ 赵嘉良也摇下车窗,然后拿起一个文件袋朝着谭思和扔过去。
⊿ 谭思和打开那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纸,他看着。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赵嘉良。
谭思和:香港荣昌国际贸易有限责任公司,于标,黄达成?什么意思?赵嘉良:帮我查于标、黄达成和香港荣昌国际贸易公司的背景,特别是账务方面。
谭思和:目的?
赵嘉良:法国的朋友告诉我,5 月 13 日,有一批新毒品从国内运到了法国。而黄达成的荣昌公司在4月18日从珠海港往法国发过一批电子产品,货轮号和发货清单上面都有。货轮从珠海港出发到达法国马赛港和勒阿弗尔港需要二十五到二十七天的时间,至于黄达成往法国发的那批货是不是在5月13日到达法国的,你们保安局禁毒局应该有办法查清。
谭思和:你的意思是那批毒品跟黄达成的荣昌公司有关?赵嘉良:也许。还没有证据。
⊿ 谭思和把那张纸放回文件袋里。
赵嘉良:三天时间能给我回音吗?谭思和:有没搞错啊?你是在命令我吗?赵嘉良:不,你欠我的。那就两天,两天内我必须得到答案。
谭思和:我是在帮你打工吗?
⊿ 赵嘉良一笑,戴上墨镜,一轰油门,车子飞速地倒退着。赵嘉良一打方向盘,车子飞速地调过头朝着停车楼楼下飞驶而去。
⊿ 谭思和无奈地看着赵嘉良离去,他拿起那张纸看。
0930, 东山某巷口 夜 外
⊿ 林水伯推着手推车来到小巷里的一个角落处。他看了看四周,从口袋里取出刚才林耀东送给他的那叠钱数着,大概有三千元左右。
⊿ 林水伯欣喜若狂的样子。他想了想,从那叠钱里取出三百块钱,剩下的钱卷成一团塞到手堆手的手把管子里堵上。看了看确认万无一失后推着手推车高兴地朝着街面而去。
0931, 东山某街道 夜 外
⊿ 林水伯推着手推车匆匆地来到巷口,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看到卖毒品的毒贩
“伍仔”。
⊿ “麻子”带着有三、四个年轻人匆匆地从那条小巷里出来。
林水伯:哎,麻子……
⊿ “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就和几个毒贩神色紧张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 汽车绝尘而去。
⊿ 林水伯望着汽车尾灯,又朝那小巷里张望去。
0932, 东山某小巷 夜 外
⊿ 小巷里空无一人,林水伯边推着车边四处张望。忽然他看到那几个垃圾筒旁边似乎有个人影,还有隐隐的呻呤声传来。
⊿ 林水伯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推着推车朝那人跑去。
⊿ 毒贩“伍仔”正躺在地上,他的手捂着肚子正在呻呤着。
⊿ 林水伯扑上去。
林水伯:伍仔,伍仔?
⊿ 林水伯的手缩回来,发现自已的手上全都是血。林水伯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想推着手推车离开。
伍 仔:(艰难地)救救我……水伯,救救我……
⊿ 林水伯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望着毒贩“伍仔”,不知道该怎么办。
0933, 东山市某小诊所 夜 内 ⊿ 林水伯背着伍仔冲进小诊所。
林水伯:救命啊!救命啊!
⊿ 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跑了出来,把伍仔接了过去。
⊿ 林水伯踯躅着,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来。低头一看,地上淋漓的鲜血。
林水伯犹豫着,还是留了下来。
0934, 中山杨柳的住处 凌晨 内 (飞页一)
【修改:部分台词,去掉杨柳知道陈珂男朋友是警察的内容】
⊿ 半夜三点多,陈珂正在熟睡,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陈珂醒来,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 陈珂起来,朝着客厅走去,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杨柳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她的脸上似乎有乌青。
⊿ 杨柳从一旁的橱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和一个酒杯。
陈珂:你怎么了?
⊿ 杨柳把头转到一边,给自己倒酒。
杨柳:没事。
⊿ 陈珂坚持要看杨柳脸上的伤。
⊿ 杨柳躲闪不过,转头迎上陈珂的目光,自我保护地。
杨柳:我说了没事,别拿那种眼光看我!陈珂:我没有——
杨柳:我告诉你,钱没有干净不干净。我的钱都被包星吸毒败光了,我现在欠一屁股债,我要赚钱吃饭!
⊿ 陈珂无辜地。
陈珂:我只想看看你的伤。
⊿ 杨柳颓然坐下,摆手。
杨柳:没见过你,我心里还算过的去。可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光鲜单纯的样子,再看看自己……
⊿ 杨柳把倒在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突然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杨柳:我真是活该,当时要不是我把包星从你手上抢了过来,现在去做这个的应该是你!当时都以为包星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可没想到是一颗灾星。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是替你变成这样的!
⊿ 陈珂犹豫一下,抢过杨柳的酒瓶,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陈珂:我陪你喝!(举杯一饮而尽)
⊿ 陈珂给自己和杨柳又各倒上一杯,拿起杯子,和杨柳碰杯。
⊿ 杨柳看着陈珂,突然眼睛里闪烁泪花。平静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从包里取出一张面巾纸交给陈珂。
⊿ 陈珂接过了面巾纸,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湘仔的手机号)。
⊿ 陈珂抬起头来看着杨柳。
陈珂:谁的电话?
杨柳:你不是找包星么?我打听了很多人才打听到长期卖毒品给他的那个湘仔,
(指指面巾纸)这就是那个毒贩的电话,通过他就能把包星约出来。
⊿ 陈珂感激地看着杨柳。
陈珂:杨柳,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 杨柳不屑地一笑,上下打量穿着清纯的陈珂。
杨柳:不过,你一个人办不妥这事的。要想找到包星,还得我帮你。
⊿ 陈珂不解地望着杨柳。
杨柳:我知道那帮人的游戏规则,只有我才能帮你和他们玩这场游戏。不然,被玩的只会是你。陈珂:谢谢你,杨柳。
⊿ 杨柳很江湖地挥挥手。
杨柳:谢什么!(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陈珂)找到包星,我要他把我失去的都还给我!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