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陈育新/秦悦/李立2022-06-23 16:0910,208

  1701, 珠海来吧台球厅门口 夜 外

  ⊿ 林灿从一辆车上下来,站在台球厅门口,抬头看看招牌,举步走向门口。

  1702, 珠海来吧台球厅 夜 内

  ⊿ 大厅里烟雾缭绕,生意兴隆。

  ⊿ 林灿在台球案中间缓步而行,观察着每个打球者。

  ⊿ 靠里的包间,林胜武正在和一名混混(阿荣)对局,阿荣表情严峻地瞄准,林胜武神情轻松。

  ⊿ 林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走到服务台前。

  林灿:我找个人。

  服务员:找什么人?

  ⊿ 林灿翻出手机里林胜武的照片。

  林灿:这个人,见过吗?

  ⊿ 林胜武不经意地抬眼看向包间外面,突然意外发现林灿的身影。

  ⊿ 阿荣正要击球,林胜武把台球杆扔在案子上,阿荣愤怒起身。

  阿荣:你干嘛?

  林胜武:这盘算我输了。

  阿荣:还没打完——

  ⊿ 林胜武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扔在案子上,转身拿起外套,遮住脸,顺着墙角溜出包间。

  服务员:他啊,我们这儿驻场的。

  林灿:人呢?

  ⊿ 服务员指指包间的方向。

  ⊿ 林灿转头看向包间。

  ⊿ 林胜武躲避林灿的视线,绕过大厅,消失在门口。

  ⊿ 林灿走进包间,阿荣正在收拾桌上的百元大钞。

  林灿:跟你打球的人呢?阿荣:打不过,跑了。

  ⊿ 林灿举起手机给阿荣看林胜武照片。

  林灿:是不是他?阿荣:就是他。

  林灿:往哪儿跑了?

  ⊿ 阿荣转身指着门口。

  ⊿ 林灿飞速追出。

  1703, 珠海来吧台球厅门口 夜 外

  ⊿ 林灿追出门口,四下环顾,早已不见林胜武的身影,沮丧地转身回去。

  1704, 珠海来吧台球厅 夜 内

  ⊿ 林灿拦住正要离开的阿荣。

  林灿:常打?

  ⊿ 阿荣点头。

  林灿:想赚钱么?阿荣:打球?林灿:找人。

  ⊿ 阿荣打量林灿,警惕地。

  阿荣:你是警察?

  ⊿ 林灿举起手机展示照片。

  林灿:我不是警察。你听我说,我前几天和这个人玩过,我俩的赌注是一颗球一万,我输了不少。现在我想赢回来,到处找他,不过他躲着我。关键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明白吗?你要是能帮我找到他,不管输赢,每颗球我都给你百分之五十的提成。

  ⊿ 阿荣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荣:你说真的?

  ⊿ 林灿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递给阿荣。

  林灿:定金。他应该不会再到这儿来了,整个珠海的台球厅你都要帮我找。

  阿荣:在别人家场子找着他怎么算?

  林灿:放心,加钱。

  1705, 塔寨 夜 外

  ⊿ 空镜。

  1706, 林宗辉家 夜 内蔡军:阿爹。

  林宗辉:阿军来了?坐。今天不忙?

  蔡军:今天宋杨葬礼,我偷闲来绕一绕。

  林宗辉:那个死在南井村的宋杨?

  ⊿ 蔡军点了点头。

  ⊿ 林宗辉给蔡军倒茶。

  蔡军:阿爹,他到底是被谁弄死的?

  林宗辉:为什么问我?我就应该知道吗?

  蔡军:(看着林宗辉,缓缓摇摇头)你不应该知道,你在塔寨早被边缘化了。要是你知道些什么…… 林宗辉:你不姓林,我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不该告诉你。除非你入赘…… 蔡军:(打断)阿爹,这个事我们不提了。塔寨的浑水,我躲还来不及。上次开宗堂多凶险。阿爹,你也少搀和那些事,不要跟林耀东对着干。

  林宗辉:我是不甘心。三房人丁凋零,二宝三宝不用说了,连胜文胜武也被赶尽杀绝。我想再搏一搏…… 蔡军:不要搏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够了。

  ⊿ 林宗辉驼了背,忽现老态。

  1707,大排档 夜 外(7月2日单飞页第二版)

  ⊿ 李飞一个人坐着,等着蔡军。马雯坐在旁边一桌。

  ⊿ 蔡军进来。

  蔡军:(对老板)老板,拿酒。

  ⊿ 蔡军跟旁桌的马雯打了个招呼。

  蔡军:(对李飞)你不是去广州疗养做心理辅导吗?。

  李飞:你也觉得我心理有问题吗?

  蔡军:……你我宋杨从小同学,又一起上警校……宋杨走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 蔡军给李飞斟了杯酒,也不招呼,自己先仰脖喝了一杯。

  李飞:白天我看见你哭了。

  蔡军:……对不起,这段时间调查5·13案……我没帮忙……我……

  ⊿ 李飞盯着蔡军。

  蔡军:李飞,你别怪我!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不行啊……东山的水太深了!单说蔡启荣蔡启超兄弟,手里有三个养鸡场,每个鸡场一天能出十几公斤的货,产能还在逐渐扩大。你和宋杨出事的时候,蔡启荣蔡启超正在和一个香港人做生意。要不是你们俩搅局,生意就成了。

  李飞:香港人?搅局?……

  蔡军:制毒贩毒,说到底也是生意。蔡氏兄弟开拓香港路线,有可能就动了别人的奶酪,当然有人要他们付出代价。也许你和宋杨,不过刚好成了人家的棋子而已。

  李飞:蔡家兄弟动了谁的奶酪?蔡军:那就不知道了。 ⊿ 李飞琢磨着什么。

  蔡军:李飞,5·13案你也算劫后余生啦,不容易!别再折腾了!老老实实去广州疗养,好好调整调整!

  ⊿ 蔡军喝完杯里的酒,拍拍李飞肩膀,走了。

  ⊿ 马雯来到李飞对面。

  马雯:死心了?

  ⊿ 李飞看着蔡军离去的方向,毫不理会马雯。

  1708,李飞家厅 夜 内

  ⊿ 马雯在沙发上把自己安顿了,盖了外套。

  李飞:你想干嘛?

  马雯:将就一晚,明天送你去广州。

  李飞:这是我家。

  马雯:我是你的保镖。鉴于男女有别,我就不和你睡一个屋了。

  李飞: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马雯生气地:一个大男人,反倒要一个女人保护,是谁的脸皮更厚?李飞:我又没请你来,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 马雯突然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李飞给制服了。

  马雯:(摁着李飞的脖子)服不服?李飞:不服。

  ⊿ 马雯放开李飞,李飞刚做好搏击准备,又被马雯三下五除二给制服了。

  马雯:服了吗?

  李飞:不公平!我要是也在猎鹰突击队训练几年,我也能……

  ⊿ 马雯突然掏出手铐,把李飞给铐在了一座立式灯架上。

  李飞:你干嘛?

  马雯:(拿了沙发上的外套)我改主意了——我是女人,应该我睡床,你睡沙发。

  ⊿ 马雯进了里屋,留下李飞哭笑不得。

  1709,市长办公室 日 内

  陈文泽气急败坏地拿着一份文件:你们这份行动计划是怎么回事?

  ⊿ 李维民和马云波交换眼色。

  李维民:有什么问题吗?陈市长?

  陈文泽:为什么禁毒模范村也在行动范围里面?

  马云波:这次的风暴扫毒行动比以往的行动都要大,动员的警力更多,深度和广度当然也…… 陈文泽:我不管什么深度和广度,你们这是好大喜功,怎么不考虑影响?李维民:什么影响?陈文泽:塔寨是禁毒模范村,这个荣誉称号是我亲手颁的。你们去扫毒,就是打自己的脸。

  马云波:一个称号,又不是免死金牌。

  陈文泽:(沉重地)云波,你知道我作为东山市长,招商引资的压力有多大!为了维护一个宽松友好的投资环境,我花了多少心血!不能让回乡支援经济建设的人寒了心。就在前几天,林耀东还以大龙房地产公司的名义搞了一个助学基金。这样的企业,这样的企业家我们都不能相信,还有谁能相信?李维民:市长说得有道理。我们再回去研究研究。

  陈文泽:还研究什么?就这么定了,把塔寨从行动计划里摘出去。李维民:(微笑着试探地)市长,你跟林耀东有私交吗?

  陈文泽:(愤怒)如果尊重和感谢民营企业家对地方经济做出巨大贡献也算私交的话,那我就是和他有私交。

  1710,李维民车 日 内

  ⊿ 马云波和李维民上了车,都坐在后座上。

  马云波:师傅,真的要把塔寨从行动计划里剔除出去吗?李维民:当是卖陈文泽一个面子。

  ⊿ 马云波沉默。

  1711,李飞家厅 日 内

  ⊿ 马雯从屋里出来,发现灯架上的手铐开了,李飞早已不见。

  ⊿ 马雯跑到窗口往下一看,见李飞正准备逃跑。他下意识抬头看看自己家的窗户,结果看见马雯,拔腿就溜。

  1712,李飞家门外巷 日 外

  ⊿ 李飞逃跑。

  ⊿ 马雯直接从窗户往下跳,借势几个腾跃,空降在李飞面前。

  ⊿ 两人围着早点铺子一个追一个逃,在热气腾腾的油条锅两边对峙,引得左邻右舍围观。李飞间或还跟大叔大伯大婶们点头打招呼。

  ⊿ 马雯在大叔大婶们无意的阻挡下,障碍重重,艰难得手。

  ⊿ 李飞的胳膊终于被马雯扭住。

  马雯:还跑吗?

  李飞:都是我街坊邻居,给我留点面子。行吗,雯姐。

  ⊿ 马雯放开了李飞,李飞又跑。马雯又追。

  ⊿ 地上有滩水,马雯滑了个趔趄。李飞返回来关心,被马雯给抓住了,直接塞进车里。

  1713,警车 日 内

  ⊿ 马雯把李飞铐在了后座的把手上。

  李飞:我说你过分了啊!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有没有事,你就这样对我?我不是罪犯,你有什么权利给我上手铐?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马雯:李局给了我这个权限。要说法,问他要去。

  李飞:我要给他打电话。

  ⊿ 马雯发动了车子。

  马雯:到了广州再打吧。

  1714,李维民车 日 内李维民接听着电话:知道了。务必给我把他盯紧了。

  ⊿ 李维民挂断电话。

  ⊿ 马云波看着李维民。

  李维民:李飞已经离开东山了。

  马云波:也好。这里对他来说,真的太不安全了。

  1715,东山市公安局马云波办公室 日 内

  ⊿ 马云波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人敲门。

  马云波:请进。

  陈光荣:马局,暴风扫毒行动的计划定下来了吗?马云波:定了。

  陈光荣:大致目标是哪里?涉及哪几个村?

  马云波:(看一眼陈光荣)行动计划是要保密的。到正式行动那天,你自然会知道。

  陈光荣:哦,因为涉及到人手调度,我需要大概安排一下警力。

  马云波:行动会抽调一部分武警边防和特警,不需要刑侦大队的警力。

  ⊿ 陈光荣不动。

  马云波:还愣着干什么?

  陈光荣:禁毒模范村塔寨……会在行动范围里吗?

  马云波:(苦笑)我们刚从你哥那里回来,是他极力反对把塔寨列入行动范围内。

  李局已经答应了。

  ⊿ 陈光荣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

  ⊿ 马云波和陈光荣对视。

  1716,东山某村庄 夜 外

  ⊿ 十几辆警车风驰电掣地来到某村前,特警们端着枪朝着村子里飞速冲去。

  1717,东山某工厂 凌晨 外

  ⊿ 七、八辆警车从各个方向朝着某工厂而来,特警们端着枪朝着工厂里冲去。

  1718,东山某海面 凌晨 外

  ⊿ 两艘边防武警的快艇正朝着不远处海面的一艘渔船飞驶而去。艇上的武警们荷枪实弹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那艘渔船。

  1719,东山某村庄小巷 凌晨 外

  ⊿ 特警们用敲门锤撞开某户村民的家门,特警们朝着那村民的家里冲进去。

  1720,东山某村民家中 凌晨 内

  ⊿ 村民一家人正在制毒,看到冲进来的特警后,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 小孩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特警们抓捕制毒者。

  1721,东山某工厂厂房 日 内

  ⊿ 厂房里制毒分子正在四处逃窜,特警们在搜捕着。有制毒者开枪还击,警察在制毒者的厂房里展开枪战。

  1722,东山某海面 日 外

  ⊿ 特警们跳上渔船,贩毒分子们慌张逃窜,有贩毒分子仓皇逃进大海,边防武警们也飞身跃入海中。

  1723,东山某村民家中 日 内

  ⊿ 警察们正在收缴着毒品、现金和制毒原料。还有警察从制毒分子的家里搜出了猎枪和砍刀。

  1724,东山某工厂厂房 日 内

  ⊿ 警察们收缴着毒品,现金和大量的制毒原料。有制毒者被警方击毙,有随队警察拿着摄像机在拍摄着。十几个制毒分子把手举在后脑勺后蹲在墙角。

  1725,东山某海面 日 外

  ⊿ 边防武警从那渔船上搜出了大量的冰毒,五、八个毒贩正把双手举至后脑勺后坐在渔船上,那个逃海的毒贩被边防武警拉上了船。

  1726,东山塔寨村林耀东家书房 日 内

  ⊿ 【电视屏幕】:电视上正在播着东山新闻。

  安红:连日来,我市公安和边防武警,以东山为主战场,在我市五个乡镇同时开展“风暴”扫毒行动。本次行动摧毁4个制贩毒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38名,击毙犯罪嫌疑人一名,缴获氯胺酮125千克、摇头丸一千余粒,仿制五四式手枪二支,猎枪三支,捣毁制毒窝点两个、藏毒窝点4个,查扣毒资200万元……

  ⊿ 林耀东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 林耀华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林耀华:哼,两年前的“春雷”扫毒行动阵势不比这大?这个行动那个行动,不过都是走过场。拿现在时髦的话说,他们是在做秀给老百姓看,图个热闹。

  ⊿ 林耀东没有说话。

  林耀华:死了个警察,又找不到主谋,总得抓几个替死鬼。不然这事不好向老百姓交差。不过咱们还得感谢警方,这是在替咱们清扫市场…… 林耀东:唠叨完没有?

  ⊿ 林耀华不再说话了。

  林耀东:我倒是希望李维民能对塔寨村展开调查。

  林耀华:哥,这次可是陈市长在前面替咱们挡了枪,不然塔寨保不齐也在扫毒行动范围里。

  林耀东:他这是在帮倒忙。抓毒要抓脏,我们什么都没有,怕什么?现在好了,李维民退在后面,把马云波推到前面。

  林耀华:……

  林耀东:隔空打拳,更难。

  林耀华:我看这是好事。对手都被警察清除了,货源一少,价格还会涨上去,正好国外的财源被断,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占领国内市场。大伙都等着开工呢…… 林耀东:(摇头)你没听说吗——联合督导组扎在东山不走了。

  林耀华:哥,你多虑了。除了林胜武,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能让李维民抓得住的证据。而且咱们里面的人说,李维民并不完全信任李飞的话。

  林耀东:你去问问陈市长今天几点有空。

  1727,市长办公室 日 内

  陈文泽:幸亏我被拦住了,不然你们的禁毒模范村就要被人背后议论了。

  林耀东:陈市长,您多虑了。我们塔寨向来干干净净,哪里来的毒品,我们不怕被查,更不怕背后议论。

  陈文泽:你别想多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让你领情。

  林耀东:陈市长,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穿针引线。

  陈文泽:什么事?

  林耀东:邀请李维民到塔寨参观。

  ⊿ 陈文泽不解。陈文泽:为什么?

  林耀东:既然扫毒行动没有涉及塔寨村,行动过后,顺手宣传一下禁毒模范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陈文泽:这个想法好!必须要宣传。

  1728,马云波办公室 日 内

  马云波:参观塔寨村?林耀东想干什么?

  李维民:既然人家发出了邀请,咱们当然要欣然接受——这是为客之道。

  马云波:师傅,你还是不相信李飞说的话?李维民:(不动声色)哪一句?

  马云波:至少让我调几个特警来,保证你的安全。

  李维民:(笑了)两万多人的塔寨村,要真有问题,你调几个特警来能保我不死? ⊿ 马云波语塞。

  李维民:如果这是一局棋,那这局棋还在互相试探、暗中布局的阶段,远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再说了,一个塔寨,我有什么可怕的?马云波:我陪您一起去。

  1729,塔寨村村口 日 外

  ⊿ 李维民、左兰、苏康、艾超、马云波等人被敲锣打鼓地从村口迎到村里。

  ⊿ 一群花花绿绿的小孩子挥舞着小旗子列队欢迎,墙上各种刷新的鲜红禁毒标语。

  ⊿ 林耀东林耀华上前。林耀东:李局,辛苦了。

  李维民:职责所在。

  林耀东:李局是不是对我什么有误会?李维民:这话从何说起?

  林耀东:这么大的扫毒行动,怎么绕过了塔寨?

  李维民笑:塔寨是禁毒模范村,扫毒扫不到你们头上。

  林耀东:模范村更要严格要求。我一直盼着督导组的同志来。

  ⊿ 林耀东和李维民都笑。

  林耀东:请。

  1730,塔寨养老院 日 外(5月27日导演删)

  1731,塔寨村办荔枝罐头加工厂 日 内(5月27日导演删)

  1732,塔寨村尾修车铺 日 外(5月27日导演删)

  ⊿ 李维民注意到了一旁的修车铺。

  林耀东:走了一上午,请各位领导中午到家里吃个便饭。

  李维民:心意领了,我们还有工作。

  林耀东:李局这就见外了。简单的工作餐而已,我老婆的海鲜可是独有风味。

  ⊿ 不远处的小楼上,林小力趴在窗前望着下面的李维民,用手做成一把手枪的样子,作势瞄准、击发,又用嘴吹了吹“枪口”上看不见的硝烟。

  李维民:林书记,你这塔寨,就像个迷宫。不过安全措施很到位,都有路灯,各路口还都安装了摄像头。

  ⊿ 林耀东赔笑。

  林耀东:这村子是祖上留下的。外人进来是不容易找,但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闭着眼都能找到,不需要门牌号。

  ⊿ 一行人继续走。

  左兰:(悄声对李维民)道路错综复杂,门牌号一概没有,对于外人来说,这就是以个迷宫。

  李维民:村口都有暗哨,交通要道也有哨点,侦查有难度。

  ⊿ 村民警惕的目光。

  ⊿ 李维民等走向前去。

  1733,林耀东家楼顶天台 日 外

  ⊿ 林耀东带着李维民来到天台,俯瞰整个背山面海的塔寨村。

  李维民:你家这个位置不错啊,正好在塔寨的心脏部位。

  林耀东:李局见笑了。 ⊿ 双方沉默了片刻。

  李耀东:说句不见外的话,我一直想交李局您这个朋友。

  李维民:哦?

  林耀东:我知道,李局是有抱负的人。

  李维民:更多的,是责任吧。

  林耀东:不瞒您说,我和李局一样。有一句话说——只有英雄,才能惜英雄。

  李维民:什么英雄,公仆罢了。不过林书记的能量确实很大,连市长都拍着胸脯替塔寨村担保。你真的能保证塔寨一家制毒的都没有?

  林耀东:李局说的对,话不能说得太满,我吃过这个亏,前段时间的林胜文就是教训。

  ⊿ 李维民和林耀东对视后移开目光,望向了塔寨。

  1734,东山局禁毒大队小楼外景 日 外

  ⊿ 空镜。

  1735,禁毒大队会议室 日 内

  ⊿ 地上放着一只水桶,里面是各种化学材料。

  艾超:这是什么?

  周恺:料头,福建货。是这次风暴扫毒行动搜出来的。

  陈自立:再让你开开眼。

  ⊿ 陈自立从桶子里拿出一份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艾超:这又是什么?陈自立:制毒说明书,每只桶里都有。只要按上面的步骤操作,小学文化程度都能做出来。

  艾超:(骇然)你们东山的制毒份子,这么猖狂?

  ⊿ 周恺陈自立对视一眼,都觉面上无光。

  蔡永强:据提供料头的福建人供述,应该还有数十吨的料头不知所踪。这些料头一到东山,就像人参果一样,全都遁地消失了。

  艾超:数十吨……要是全都制成冰毒……

  ⊿ 众人无语。

  1736,烂尾楼 夜 内

  ⊿ 林水伯和伍仔都在忍受着“断粮”的痛苦。

  伍仔:老鬼,我受不了了,给我来点,就一点点……

  林水伯:伍仔,你就忍忍吧。扫毒行动刚刚过去,市面上一个卖货仔都找不到了。

  就算有,那价格也是从前的好几倍。咱俩都忍忍吧,忍忍就好了。

  1737,疗养院外景 日 外

  ⊿ 空镜

  ⊿ 字幕:广州

  1738,心理治疗室门口 日 内(飞页九)马雯在治疗室门口等李飞。

  里面心理治疗室和李飞的谈话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

  本场和下场穿插剪:李飞与心理医生的问题马雯都听到了。

  1739,心理治疗室 日 内 【飞页十二】

  ⊿ 李飞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 心理医生一边翻看着李飞的资料,一边问李飞一些问题。

  医生:(看着李飞的资料)……哦……不到一岁父母就都不在了?李飞:是。

  医生:外婆一个人把你带大的?李飞:嗯。

  ⊿ 心理医生看看李飞,又低头翻看资料,不经意地。

  医生:哦?李维民是你的养父?

  ⊿ 李飞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医生:你觉得你和他关系怎么样?李飞:(不耐烦)不错。

  医生:进一步说,你仰视他吗?

  李飞:(耐着性子)他是个受人尊敬的人。

  医生:那你也尊敬他吗?李飞:嗯。

  医生:除了尊敬之外呢?李飞:没了。

  医生:温暖吗?李飞:温暖。

  医生:高大吗?李飞:高大。 ⊿ 【外面门口的马雯】马雯在外面听着,也开始烦了。

  ⊿ 心理医生还在继续问。

  医生:你们吵过架吗?像父子那样?李飞:父子吵架什么样?!

  医生:那你觉得你们的关系亲密吗?

  ⊿ 李飞瞪着心理医生,不说话。医生被他瞪得有点害怕了。

  医生:你怎么评价你的人际关系?李飞:挺好的。

  医生:跟同学、同事,相处都愉快吗?关系好吗?有没有沟通和交往的障碍?李飞:你什么意思?

  医生:心理学上把每个人出生的家庭称作原生家庭。原生家庭对人一生的影响非常大,包括人际交往模式、认知模式,EQ,以及性格。

  ⊿ 李飞耐着性子听着。

  ⊿ 【马雯在外面听医生讲套话,冷笑】

  医生:每个人,要想改善自己的人际关系,想调整自己,都必须先回溯原生家庭,真正地认知自我,才能修复好自己。

  1740,心理治疗室门口 日 内 【飞页十二】

  ⊿ 马雯贴到门上,听里面李飞和医生的谈话。

  李飞:(画外)我修复什么?我挺好的!

  ⊿ 马雯在门口听着这话也生气。

  1741,心理治疗室内 日 内 【飞页十二】

  ⊿ 心理医生还在继续问。

  医生:这么说吧,你觉得5·13案对你有什么影响?李飞:没有影响。

  医生:那宋杨在你的生活里是什么位置?工作搭档?战友?李飞:他是我的兄弟。

  医生:像是亲人一样的兄弟?李飞:对!

  医生:你看,这就是你的原生家庭给你带来的影响。由于父母长期没有陪伴在身边,你会有强烈的渴望情感的心理行为,你会格外珍惜身边的朋友,把对父母的依赖感,转移到了别人身上,来弥补童年缺失的情感需求,比如宋杨。

  李飞:那照你这么说,珍惜身边的人也是种病态?!

  ⊿ 李飞站起来要走。

  医生:你不能走,治疗时间还没到…… 李飞: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胡说!

  ⊿ 李飞往外走,马雯在外面听到了,进来堵着李飞,劝。

  马雯:(把李飞按在沙发上)接受治疗也是执行任务,这是李局给你的任务!

  ⊿ 李飞强压着火。

  ⊿ 李飞不说话。马雯朝他瞪眼。

  马雯:(对医生,大声地)绕来绕去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医生:(给自己壮了壮胆)……因为你从小的心理缺失,5·13 案又失去了亲密的兄弟,所以……你觉得你……还能当警察吗?

  ⊿ 李飞气愤,但是比他更生气的却是马雯。还没等李飞开口,马雯已经爆发。

  马雯:你胡说什么?!

  ⊿ 心理医生一时语塞,被吓着了。

  马雯:你再说一遍!

  ⊿ 马雯眼睛要冒火一般瞪着医生,李飞也有点懵。

  医生:原生家庭决定心理状态,心理状态决定人的行为方(式字还没说完)…… 马雯:(打断)什么原生家庭?胡扯!你有病吧!!!医生:这位警官你……你出去……你要干什么?马雯: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能当警察?医生:……

  马雯:凭什么牺牲了战友就不能当警察?!对战友有感情不行吗?啊?!

  ⊿ 马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生气,简直快要打人了。李飞看着看着,想起来什么,偷偷出了门。马雯还在跟医生理论。

  马雯:胡说八道什么?!我投诉你!……

  ⊿ 面对暴怒又咄咄逼人的马雯,医生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挡着脸,想想挡不住,又放下。然后又桌子底下钻去。

  马雯:你躲什么躲?给我说清楚!……出来出来!最讨厌你们这帮心理医生,动不动就给人下结论!怎么就不能当警察?你说!重感情就不能当警察?这是什么道理……李飞你说话啊,你就让他这么胡说?!……

  ⊿ 马雯说着一回头,突然发现李飞不见了。治疗室里面只剩下她和医生。

  ⊿ 马雯反应过来,马上追了出去。

  ⊿ 医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1742,疗养院门口 日 外

  ⊿ 马雯站在疗养院门口,左右张望,不见李飞的人影。

  ⊿ 马雯沮丧地跺脚。

  1743,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办公室 日 内

  ⊿ 蔡永强从外面进入办公室。

  ⊿ 办公室里警员们仍然在加班忙碌着,周恺看到蔡永强进来,忙从桌子上拿起几份写好的材料匆匆地跟了上去。周恺:蔡大队,这是上沿村陈海制毒集团和姚冀贩毒集团的材料。

  蔡永强:(接过去翻看着)范玉刚那个团伙的呢?周恺:明天晚上能交。

  蔡永强:今天晚上加个班,把它弄好,明天一早马局要去省禁毒局汇报这次风暴扫毒行动的情况。

  周恺:我已经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老婆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蔡永强:(冷冷地)半个月前是谁说烦死老婆了,还说再也不想看到她?

  ⊿ 周恺尴尬地笑了笑,走了出去。

  ⊿ 蔡永强的手机响了起来,蔡永强看了看号码接听。

  蔡永强:马局。

  马云波:(OS)刚才左兰通知我,让你明天早上十点去云来宾馆三楼会议室,联合督查组要找你谈话。

  蔡永强:……可是,明天市检察院的黄副院长要跟我见面。

  马云波:(OS)改个时间。

  ⊿ 蔡永强沉默,他走进自已的办公室里关上门。

  1744,马云波办公室 日 内

  马云波:(对电话)风暴扫毒行动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蔡永强:(OS)明天8点半我让周恺把材料送到你办公室。

  马云波:好。那就这样。

  ⊿ 马云波挂了手机。

  1745,长途车上 日 内(飞页十二)

  ⊿ 李飞坐在从广州去东山的长途汽车上。

  ⊿ 汽车上正在播报东山的扫毒新闻。

  安红:(OS)连日来,我市公安和边防武警,以东山为主战场,在我市五个乡镇同时开展“风暴”扫毒行动。本次行动摧毁4个制贩毒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38名,击毙犯罪嫌疑人一名……

  ⊿ 李飞看着新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生气,最后狠狠挥拳砸在前排的座椅上。

  李飞:我去!

  ⊿ 周边的乘客人都被吓到,紧张地看着李飞。

  1746,赵嘉良车上 日 内

  ⊿ 赵嘉良坐在车上,对着电话。赵嘉良:搞到密钥就能直接搭线。

  李维民:(OS)密钥很难搞吗?

  赵嘉良: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

  ⊿ 李维民在电话里浅笑。李维民:(OS)我这边刚做了全面的大扫毒,对手就算上暗网找出路也要先避风头,你还有时间。

  赵嘉良:你还记得三年前汕头的行动吗?

  李维民:(OS)李飞受伤的那次?你又有什么发现?赵嘉良:现在还不清楚。

  ⊿ 电话里,李维民等着赵嘉良继续。

  ⊿ 赵嘉良语气愉悦。

  赵嘉良:不是什么大事啦,浩宇集团躲得过澳大利亚联邦警察局躲不过天意…… 李飞怎么样?李维民:(OS)……

  1747,李维民办公室 日 内

  ⊿ 李维民举着电话,面露难色。

  赵嘉良:(OS)失踪了?!怎么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

  李维民:从广州的疗养中心跑的,可能是对停职的安排不满。

  赵嘉良:(OS)李维民,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李维民:我总不能把他当成犯人关押起来。

  赵嘉良:(OS)如果有必要,就得关。李飞的事情上,你哪次听过我的?我早就说别让他当警察,尤其别当缉毒警。李维民: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

  赵嘉良:(OS)不要跟我说这种空话。我给你们当了二十多年的线人,难道不能提这么一点要求?

  李维民:没人强迫你当这个线人。当年你扔下李飞走的时候我怎么留你的?你没有履行过父亲的义务,就不要企图行使父亲的权利。你不能干涉他的选择。我也不能。

  ⊿ 李维民负气挂掉了电话。

  1748,人民医院走廊 日 内

  ⊿ 陈珂偶遇于慧。

  陈珂:于姐!

  ⊿ 于慧回头。

  1749,人民医院绿地 日 外

  陈珂:您最近来医院来得越来越勤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于慧:最近天气多变,时不常就会疼。

  陈珂:哪里疼?

  于慧:(指指颈椎,指指腰部,和头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 陈珂变色。

  陈珂小声:我帮你跟大夫通融通融,多开几支吗啡。

  于慧摇摇头:也没什么大用。

  陈珂:吗啡也不管用?

  ⊿ 于慧隐忍坚毅的微笑。

  于慧:谢谢你了。

  1750,马云波家 黄昏 内

  ⊿ 马云波回到家。

  于慧:云波。

  马云波:(疲倦地)我很累,不想吃饭了…… 于慧:你看谁来了。

  ⊿ 李飞背对着马云波坐在沙发上,此时回头。

  李飞:马局。

  马云波:李飞?你……你不是应该在广州疗养吗?李飞:我是逃出来的。

  马云波:你……

  李飞:马局,暴风行动为什么绕过塔寨村?马云波:你是为这个回来的?

  李飞: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

  1751,李维民办公室 昏 内

  ⊿ 李维民对着电话。

  李维民:你别告诉他给我打过这个电话,就当我不知道。

  马云波:(OS)师傅放心。

  ⊿ 李维民挂断电话,再次拨号。

  李维民:李飞找到了。赵嘉良:(OS)在哪儿?

  李维民:在东山市公安局副局长马云波家。

  赵嘉良:(OS)这个姓马的可靠吗?

  李维民:三年前汕头的那次行动,李飞救过马云波的命。

  赵嘉良:(OS)那就好。李维民:这下不生气了?

  ⊿ 赵嘉良直接挂断了电话。

  1752,马云波家厅 黄昏 内

  ⊿ 马云波和李飞坐在沙发上。

  ⊿ 李飞负气皱着眉头。

  李飞:你们就是不敢动塔寨。什么扫毒行动?就是走走过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早就设想到了这种局面。

  马云波:你应该再想想,我们为什么不动塔寨?李飞:你们不相信我。

  ⊿ 马云波摇头。

  马云波:向你透露一个消息——督导组明天就要正式调查蔡永强了。

  ⊿ 李飞顿了一下,仍然不满意的语气。

  李飞:恐怕也是走走过场。

  1753,塔寨 林耀华家 夜 内

  ⊿ 林灿坐在林耀华下首。

  林灿:阿爹,这趟人虽然没找到,不过我已经安排了人,盯着珠海所有的台球厅,他应该没别的地方可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林耀华:他要是不去台球厅呢?

  林灿:就算不是为了钱,为了过过瘾,他也早晚会去的。除非他再跑。

  ⊿ 林耀华点点头。

  林灿:阿爹,那个李飞出来了。我们就这么放了?

  林耀华:现在动手,目标过大,再看机会。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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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行动(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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