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狂躁症,13岁那年差点杀人,所有人都怕我,他们说我是疯子。
但岚姐从来没有嫌弃我,她温柔对我说[阿遥不疯,阿遥只是太想长大了。]
后来,岚姐也离开了我。
我没有家了。
再也没有人能制住我这头野兽了。
1
我叫姜遥,我有病。
10岁那年,独自抚养我们的母亲死在了县里的一场车祸中。
姐姐大我五岁,没有成年的我们,被舅舅舅妈带回了他们家。
他们吞下了母亲的赔偿金,将我们的房子卖了,对我们说是生活费。
初初一年,他们表现的和蔼可亲,对我们多加关照。
后来,翻脸不认人,对我们肆意辱骂。
舅妈会在私下嬬我的头发,掐我的手臂,岚姐发现后抱着我哭了好久。
她安慰我,马上就好了,等她十八岁就好了。
她真傻,明明比我的掐痕多极了,还安慰我。
直到13岁那年,岚姐18岁那天,他们带来了一个男人。
四十好几,佝偻着背,黝黑的脸上是发黄的大牙,浑浊的眼睛闪烁着光。
舅舅舅妈将他和岚姐锁在房间里,我放学回家时,屋里传来岚姐的哭喊声。
那天,我脑中那根紧紧绷着的弦,[蹦]一声断掉了。
我听着屋内的哭喊声,一脚踢开了木门。
接着,在男人惊恐的眼神里,提起屋内的凳子,砸向他的头。
在男人惨叫倒地的时候,我骑在他的肚子上,拿起书包侧兜里的铁圆规,不断刺向他抓岚姐衣服的右手。
[噗滋]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听着他的惨叫声,开始笑出声,越来越大。
舅舅舅妈在院子里看傻眼了,被我的样子吓得不敢进来。直到岚姐从惊恐中缓过神,抱住了我。
那年,因为我不满14周岁,且买卖人口犯法,男人只能忍气吞声。
舅舅将我送去县里的医院,确诊了我有狂躁症。
因为不是很严重,我出院回了舅舅家。
他们对我避如蛇蝎,我那天一直死死盯着他们。
我警告他们,再向岚姐下手,我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被恐吓住了,舅妈不敢再掐我们,我们安稳过了一段日子。
岚姐那天过后,决定不读书了。
因为想要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脱离那些豺狼。
我的劝诫没有用,岚姐这些年来虽然温柔软弱但十分倔强。
她带着我去了县城,租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我们离开了蛇窝,有了小小的避风港。
白天我在学校读书,晚上和岚姐一起卖夜宵。
县城虽小,地痞流氓不缺。我凭借着不怕死的狠在南城护住了她。
所有和我打过交道的人,都害怕我,因为我,打起架来不要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只有一条命能护她,哪怕肋骨断了照样能爬起来继续打。
岚姐后来发现我的伤时,抱着我哭了一晚上。
她说不做了,她去给人洗碗也可以。
我没同意,岚姐温柔惯了,在店里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们后来搬了很多次家,最后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
岚姐很开心,高高兴兴把房子装扮的很温馨。她将好的一切都给了我,上学的资格,暖和的被子,唯一一台按键手机……仍旧是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我。
那天夜里,我看着窗外的黑夜,问她,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个妹妹,她是不是会过的更好。
[傻阿遥。]深秋的夜晚,传来岚姐温柔的笑声。
她说你是个狼崽子,外面的人都怕你。谁敢欺负我,我就让你打他。
她笑着呢喃,声音渐渐消散在房间里,我的眼泪却早已滑落脸颊。
因为,我听到岚姐说:
[所以,是阿遥一直保护姐姐呀。阿遥从来都不是负担。]
这一句话,成了我毕生活下去的寄托。
高考成绩查询那晚,我的18岁生日。
我回了家,家里没有烟火气,岚姐不知道去了哪里。
电话打不通,我没有多想,只以为岚姐有事情忙。
傍晚,我将饭菜做好,家里收拾的干净妥当,将生日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等岚姐回来。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分享给岚姐。
我准备告诉岚姐,这两天我在外面找到合适的假期工了,学费不是问题。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待我出了大学,我和岚姐就可以离开南城去别的地方安家。
我希望岚姐可以开心,因为这份自由是我能送给岚姐最好的礼物。
我以为,这个礼物,可以解开岚姐紧锁的眉头,缓解岚姐焦虑,给我们的小家带来一个新的希望。
但后来,我没有等来岚姐。
一阵铃声响起,按键手机打来一通电话。
舅妈哆哆嗦嗦的声音告诉我,岚姐死了。
被稻香村的男人失手杀死,凶手逃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