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母的梦:
我叫李妍,是李家的私生女。
我从小就知道,我爸是李家家主,而我妈是他无数女人中有点小幸运的一个。
因为我妈怀了我,生下他的血脉。
所以,我们可以住进大屋子,吃上精致食物,穿上漂亮衣服。
可外表的华美掩盖不了内里的肮脏——我是小三生下的私生女。
这些外在的美丽事物,只是李家豢养我的温床。
在李家,私生女就是交换利益的筹码。
她们会被打扮得或者精致、或者婉约、或者单纯、或者妖娆、或者其它各种吸引人的模样,摆上展台,让李家的合作伙伴待价而沽。
我有野心,就算是商品,我也要做最昂贵的那个。
要提升身价,我的手里就要有吸引李家人的筹码,而获得筹码的途径,我手中唯一握有的——只有我的身体。
我要用我的身体,为我的未来攀附一只登云梯。
可豪门继承人,又岂会那么好攀附?
排在前三等的继承人,我这样的小角色,连衣角都沾不上,只能从四等里精挑细选出一个商天赐。
商家在郾城排在三流家族的尾巴上,体量比不上李家,却是我最好的选择。
商天赐本就是浪荡子,我很轻易就和他春风一度,为了保险,我又偷偷人工受孕,成功怀上他的孩子。
胎坐稳后,我将 DNA 鉴定报告交给李家,由李家施压,我如愿登上青云梯,成为商家少夫人。
我是李家私生女里,嫁得最好的一个,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可好运也到此戛然而止。
嫁进商家没几天,商天赐就将外面的女人带回来,两人日日在我面前上演恩爱戏码。
我不在意这些,只要我还是商家少夫人,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几个女人而已,就算他佳丽三千,我也是正宫。
可意外还是发生,快五个月时,我被商天赐带回来的女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血流一地,孩子没有保住,我也伤了身体,再也无法怀孕。
而害我流产的小三,却在同一时间,爆出已怀孕六周。
孕肚成了她的保护符。
「天赐哥哥,姐姐眼神好吓人,我和宝宝都好害怕。」
「天赐哥哥,还是让姐姐照顾我吧,她怀过孩子,最能了解孕妇的需求。」
「天赐哥哥,姐姐是不愿意吗?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
哥哥哥哥,她是母鸡转世吗?
而商天赐这个混蛋,不但不阻止,居然还答应让我这个正室夫人去照顾他的小三。
「你没长脑子吗?」
「商家不怕郾城上流社会的嘲笑吗?」
我愤怒质问,却被他讽刺。
「你自己就是私生女,照顾我的私生女,这叫门当户对。」
「嘲笑?我都娶了你这个私生女,我还怕什么嘲笑?」
去你 XXX 的门当户对!
原来,商天赐一直记恨我设计嫁给他。
他们这样的家族继承人,就算再不入流,也不愿娶一个私生女。
商天赐娶我,就是他身上的耻辱。
可谁想做私生女?
难道我不想投胎到李家太太肚子里吗?
出生是原罪,我改不了。
即使商天赐指着鼻子嘲讽,我也不敢翻脸。
嫁进商家,是我最好的出路。
李家可以不喜我,但不会不喜商家少夫人。
商天赐和我看的一样通透,他威胁,若我不答应,他就和我离婚。
借着孩子的事,李家已从商家咬下一块肉,失去生育能力的我,已是李家弃子,若离婚,我只会沦落成玩物被李家送出去。
我不能离婚。
我只能答应。
在小三整个孕期,我忍气吞声,像老妈子一样伺候她。
粥汤冷了要加热,热了要吹凉,吹凉了她又没了胃口,点上其它餐。
夜里渴了要喝水,水刚倒好,她又说饿,费时准备好宵夜,她却睡着了。
孕晚期,她频繁起夜,要我扶着,情绪不稳,拿我出气,我要受着。
就连她的衣服,也指明要我手洗,说是担心机器洗不干净,不干净就会穿着不舒服,不舒服就会影响心情,心情不好就会伤害宝宝。
……
我忍,忍了又忍,我不能离婚。
可一朝分娩,她生下一个男孩。
婆婆和商天赐都欣喜若狂,为了给这个孩子名正言顺的出身,我被离婚了。
前脚刚离,后脚商天赐就和小三举办豪华婚礼,不仅如此,他还在婚礼上宣布,商家的一切都会由这个男孩继承。
而离婚后的我,也被李家以最快的速度,打包送给一个有暴力癖好的变态,换取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项目还没结束,我就被他打死。
死时,内脏大出血,浑身骨头断裂,没有一块好肉。
好痛——好痛啊——
不对——这不对——
我有一个女儿,我的女儿呢?我的孩子呢?
全都错了——
我的孩子是顺利生下来的,她活着,她活着,不——
————
陷在梦魇里的李妍,哭得浑身抽搐,嘴里不断呢喃。
我凑近听。
「孩子,我的孩子——」
我冷笑,现在知道寻你的孩子了?
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以后就叫商余,多余的余。」
「你为什么不是男孩?」
「你要是男孩,你爸爸就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再也不能生。」
她歇斯底里地打我、掐我,恨不得我去死。
从小到大,我不但没有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丝母爱,还要饱受她的虐待,身上常年带着青紫。她只要不高兴,我就要被关进小黑屋,在黑暗里听她一遍遍咒骂。
她需要商家夫人的头衔,却又恨父亲风流。
整个商宅里,她不敢动祖母、不敢骂父亲,她唯一能打压的商姓人,只有我。
那时,我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仇人。
我将一点魂力弹进织梦游魂身体:「做得不错。」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忙不迭地向我拜谢。
我朝他挥挥手,一指点上商天赐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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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天赐的梦:
「什么?让我娶李家那个私生女?」
「我不同意。」
我是商家大少爷,商家唯一的继承人,凭什么让我娶一个私生女?!
可我不得不娶。
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李家以此逼宫。
「娶回来后,究竟是摆设还是妻子,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是我母亲的承诺,所以,我娶了。
她也是废物,只给我生下一个女儿,还伤了身体,既然她不能生,我自然是找外面的人生,还一下生三个。
哈哈——
这满郾城,谁能有我厉害?
一下就有三个儿子。
在儿子的满月宴上,我直接将她和她生的女儿扫地出门。
没用的废物和赔钱货,不配由我商家供养。
只有我的儿子,可以享受商家的一切,未来,他们还会托举商家,走上更好的辉煌。
我砸下重金,请来名师给儿子们做辅导,又耗资无数,给他们培养矜贵修养。
可为什么?
三个儿子居然没有一个成器的?!
「看看你们都学成什么?」
我气到心梗,是医院的常客。
「嘘——商总又被儿子气吐血了。」
「辅导孩子功课,谁管你是不是霸总?」
「他也太惨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不仅如此,小兔崽子还说,是从根上随我?!
我也没蠢成这样——三个人加一起,数学还没考到一百分。
账都算不明白,以后怎么管理公司?
气死我了——
可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商家没落了,而我的三个儿子更是给这没落加上推进器:明明没本事,却没有自知之明,偏偏要创业。
这下好了,商家被创完了!
苍天啊,商家难道要这样败在我手里?
要儿子有什么用?
还是女儿好,至少能送出去联姻换些彩礼。
对,我是有女儿的——
听说厉家正在给大少爷挑选八字相合的妻子。
厉家是郾城老派豪门,他们最重这些,我偷偷将女儿八字送去,厉家很快回复我:上吉。
好好好,商家还有救。
我去找李妍要女儿,可她却说,女儿被李家养大,早已被李家送去换取利益。
「毒妇!」
那是我商家女儿,凭什么任李家摆布?!
「你还我女儿——」
没有女儿,商家怎么办?
商家难道真的要败了?
————
商天赐还在哀嚎:「还我女儿——」
我嗤笑出声:你不是说女儿无用,都是赔钱货吗?
怎么——
现在女儿又成宝了?
「我别的没有,就是女儿多。」
「一个女孩而已。」
「你该庆幸,你生在商家,才有被送去厉家的机会。」
可是,爸爸,这机会你问过我要不要吗?
好像能出生在商家,冠上商姓,是一种恩赐。
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我就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利益交换的筹码。
傀儡和筹码不需要有意见,只要安静地听从主人摆布即可。
「这个梦也还行。」
我将一点魂力弹进织梦游魂的额头,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在商天赐的梦境里,她可是一下生了三个,此时怎么怕了?
若不是这个梦,我还想不起她——李一一,也是李家的私生女。
据说,就是因为怀三胞胎,送医不及时,一尸四命,没想到,她还借着梦境,给自己安排一个 HE 结局。
见她没有反应,旁边的游魂捣她一手拐,她才声如蚊吟的道声谢。
我没有理她,转向一旁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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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庭棠的梦:
我是郾城第一美人。
我的美貌,让郾城世家公子们趋之若鹜,她们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奉我若神女。
我享受他们的追捧,在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时,我像一个女王般吝啬给他们一点笑容。
看着他们再次陷入争夺,却拿我没奈何。
因为我也是豪门陈家的幺女。
陈家,仅次于厉家的存在。
我从小在家人宠爱中长大,宠得我年少时,在那些追捧中迷失,只知情爱,被商家大少的皮囊和花言巧语蛊惑,嫁人后才知道,男人的皮囊最是无用。
可惜,已经晚了。
丈夫无用,儿子也是蠢材。
这商家,只能靠我一个女人来支应。
美貌,依旧是我手中利器,我靠着它和背后的陈家,为商家聚敛财富,那些追捧回到我身边,可这次和上次,有些不一样。
很快,这异样就清晰显现在我面前。
当美貌不再,我被他们迅速遗忘,而我渴求的财富,也如青烟般飘走。
不——绝不可以——
我不能失去美貌又失去财富!
幸好我的蠢材儿子能生,就是太过废物,女儿生了七八个,却没有一个在相貌上随我,不仅如此,脑子也随她们的祖父和父亲,商家的蠢材基因如此可怕!
相貌平平,脑子蠢笨,连送人都拿不出手。
我在锦绣堆里长大,临老,却生活潦倒。
豪宅没了。
华服没了。
住的是破屋,出入没仆从,清粥小菜都成了奢望。
太可怕了——不——
这不该是我陈庭棠过的日子。
不对——
我有一个孙女随了我郾城第一美人的容貌——
她人呢?
去哪了?
我的乖孙孙,快出来,祖母需要你——
————
「哈哈——」
这个梦逗笑我。
不过,倒也符合祖母的性子。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住豪宅着华服,陈家三小姐豪奢一辈子,最怕的就是「穷困潦倒」。
「祖母享了一辈子福,过不了穷日子。」
「你是祖母嫡亲孙女,长得也和祖母最像。」
「你也舍不得祖母落魄,对吗?」
所以,你就把我卖给了厉家。
五个亿,我的买命钱,花得还舒心吗?
「不够,让她再潦倒些。」
织梦游魂立刻动起手来。
40°的酷暑里,头无片瓦遮挡,在烈日下晒得头昏目眩、恶心难受,只能看着别人吹空调吃冷饮。
零下 30°的严寒里,衣衫褴褛,在寒风里冻的瑟瑟发抖浑身冻疮,只能听着别人笑声晏晏华服着身。
这个别人,还是她的死对头。
「不错!」
我将魂力弹入游魂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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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完三人梦境,算算时间,我的第二份礼物也该送来了。
「让他们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