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子骥看着气势汹汹的目空道人,咽了一口唾沫。
居离尘一拍他肩头,信心满满:“去!一个翡翡就能把他折腾成那样,你肯定可以的。”
刘子骥看向逍云:“真派我去吗?不会太浪费野人的能力吗?”
逍云也是一声冷笑:“杀鸡焉用牛刀。”
她虽是对刘子骥说话,眼睛却是看着令不赦。
令不赦冷哼挥手,葳蕤堂的弟子们,立刻为刘子骥与目空让出了一块空地。
目空道人突出的两个眼珠子上泛起金光。
他双手间拉开一条金线,眈眈相向,只等刘子骥出招。
刘子骥环顾一下观众,无助地释出了【无法】。
葳蕤堂众人看清楚他手中的法器,顿时哄堂大笑。
令不赦脸上喜色更盛。
苏留白有些忧虑望向逍云:“云姑娘,他……当真可以吗?”
薛凝碧手扶她肩头,轻声道:“姐姐放心,这位小哥能单枪匹马破朱雀残灵,对战此人,必不在话下。”
刘子骥听到薛凝碧这么说,整个人更紧张了。
天晓得他是怎么过的那个该死的朱雀残灵,他总不能朝目空道人扔青团吧。
想到这里,他大声朝目空道人道:“我们说好,就斗符箓!”
他觉得自己至少是在【天道笔锋】历练出来的,至少知道的符咒能比目空道人多一些。
目空道人一脸鄙夷,鄙夷地望着他道:“好,就符箓。”
目空道人话音一落,刘子骥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左手在空中结印,殊不知,他的手才刚动作,目空道人立刻点着了他右袖口里装的黄符。
那黄符登时燃烧,他袖子着火。
【无法】急急忙忙挥舞扫把,帮他扑灭火。
几乎是同时,目空道人右手的金线,已经缠住了刘子骥的脚踝。
刘子骥踉跄撞向一旁的一根降妖桩,额头上一下就渗出血来。
他摸着自己的伤口,不服气地嚷道:“不是说只用符箓吗?”
目空道人嗤笑道:“我这金线正是黄符所化,咒法驱使,怎么就不是符箓术了?倒是你,一个简简单单的【烈心咒】都如此不熟悉,也敢应战。”
刘子骥顾不得擦头上的血,心中自是纳闷:他怎么知道我要用【烈心咒】。”
他还以为是自己结印的起势太明显,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双手拢入袖子内。
在袖内,他将双手拇指与无名指扣起,就在他正要推出掌根之时,那目空道人已经双手同时射出金线,将刘子骥的双手缚住。
刘子骥原本就想使【艮山束印】,结果他都还没念咒,自己就已经被抓住了。
邪了门儿了。
他速度加快,双手食指相扣,其余手指如羽翼张开,试图释放【风刃咒】。
目空道人这头已经反用一道震雷符,封住了风刃的去势。
居离尘也在场外看得焦急起来,急问逍云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好像完全知道大叫驴要做什么?”
逍云淡淡道:“他本就有肉眼穿肉身的能力,如今在葳蕤堂修习,应该特别着意去练眼睛上的功夫,可不是能提前看穿刘子骥的一切动作。”
刘子骥也已经猜到了个中原因。
这咋办,那不是只有防守和挨揍的选择了。
他正想向场外求助,却见逍云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就罢了,一旁的薛凝碧也只是含笑朝他点头。
他有点气急败坏起来,这输了可不是他丢脸的事,那可是玄参的命啊。
看他东张西望,俨然一副乱了章法的样子,目空道人这头道:“道友如此谦让不肯出招,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刘子骥见状,也只得背水一战。
不行,他这么倒霉,防守肯定防不住。
他索性骑上了【无法】,手中快速结印,也不管能不能成功发动攻击,只要牵制住目空道人不能主动攻击他就行。
他骑着【无法】满场子边飞边发动攻击。
场边的葳蕤堂弟子见状,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算什么章法?”
“就是,跟苍蝇似的。”
目空道人不胜其烦,也看出刘子骥即便发出攻击,也毫无攻击力,索性不再理他。
目空道人这边一个【坠云诀】,刘子骥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将刘子骥从【无法】上卷落地下。
刘子骥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身,目空道人似乎有意戏弄。
他单脚跺地,双手五指张开往下一压,口中道:“地气升腾,镇压万物!”
光洁的地面上突刺出岩石锁链,将还在地上的刘子骥,整个人缚住,压在地面不得动弹。
目空道人又双手虚握弓箭一拉,厉声道:“火炎化矢,箭雨封喉!”
点点滴滴的火炁如雨点砸下。
刘子骥本就被缚住,一看火箭来了,只得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试图躲开火焰的攻势。
苏留白满面忧色,紧紧捉住了薛凝碧的手,一会儿看看刘子骥,一会儿又仰头看看半空中的玄参。
口中念念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的居离尘也着急得无可不可,跟着念叨:“这可如何是好!”
逍云只是淡淡道:“快了。”
“什么快了?”居离尘问道。
如果目空道人听见了逍云的话,他一定会注意到,刘子骥被他折磨得已经褴褛的衣袍,突然间无风自动了。
但是他没有留意,还在一心戏耍刘子骥,只觉得看他四下逃窜的狼狈模样有趣极了。
一旁的葳蕤堂弟子们,也都如他一般,看得有趣得紧。
只有铁芢红不易觉察地轻呼了一声。
眉有用听见铁芢红发出的动静,也仔细往场上看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月青崖对上月蚕心的眼神,彼此也是微微一个点头。
终于,令不赦也看出了不妥。
他向场上的目空道人唤了一声:“小心!”
目空道人这才看见了。
伴随着葳蕤堂众人的惊呼,目空道人向刘子骥发出的所有符咒,竟然重新浮现,以炁结凝,悬浮成环,围绕刘子骥通身。
目空道人连发几道符咒,刘子骥并未反击,可是这些符咒都尽数落空了。
目空道人见状不妙,不再戏耍,正要甩出金线绞杀,却发现金线已经开始发黑。
一道道符咒反噬的痕迹,逐渐爬上了目空道人的手腕。
刘子骥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气延围绕自己的符咒环点去。
那成环的符咒炁环,经刘子骥指尖血一点,霎时化作一道黑气。
那黑气如乌龙出海,直朝目空道人面门贯去。
黑气贯入目空道人突眼中的刹那,先前他曾对刘子骥释出的十数道符咒,立时贯穿他气海。
目空道人痛苦不堪地捂住肚子,倒了下去。
这情势逆转得突然,全场都还寂寂,居离尘已欢呼出声:“大叫驴!你赢了!”
刘子骥瘫坐在地上,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我赢了?我居然赢了?
刚才那是什么招式?他好像都没见过,只是直觉应该那样做,就做了。
居离尘奇道:“这是什么缘故?”
逍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混沌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天生厄运,有时也是有用的。他烧了【天道笔锋】,【天道笔锋】倒是以德报怨,将他的被动厄运转化成了攻击之力,只要被攻击答道一定程度,反而对手会陷入术法攻击统统失误的状态。”
怪不得。
刘子骥终于明白了。
难怪不管是混沌还是薛青,都说他这特质不差。
居离尘这也才想起,难怪对付朱雀残灵时,逍云和薛青笑得那样心照不宣。
她还听他们说什么,刘子骥自己没发现之类的话。
当时她急着看逍云打玄武残灵,没顾得上问。
原来竟是这样。
她笑着一拍刘子骥:“你看!你还说逍云不教你秘籍,你这能力可再好没有了!”
刘子骥也喜不自胜,向居离尘抱拳道:“承让承让。”
逍云满眼带笑看向令不赦。
月蚕心也微笑起来,向令不赦道:“还请令堂主守诺,将那小妖交予鲲山处置。”
令不赦看看月蚕心,又看看逍云,他突然诡秘一笑,道:“好,还那便交给你。”
逍云看他这样笑,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镇妖笼忽而升得很高,然后在空中猛然打开。
众目睽睽之下,玄参从笼中被抛出。
苏留白一个惊呼:“玄参!”就伸着双臂要去接。
薛凝碧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迎了上去。
她在半空中稳稳地接住了玄参,往怀中看去。
苏留白停下了脚步,才刚松口气,但一看薛凝碧的脸色,她脸上的笑容就凝住了。
薛凝碧脸色铁青地落在地上。
这回所有人都看见了。
玄参小小的身子,软软地躺在薛凝碧的臂弯里。
它那常常摆动的小尾巴,此时已经了无生机地耷拉了下来。
它后腿上的鲜血已经凝干,透着晦涩的暗红。
早在开笼之前,它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