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怎么可以惹上这么大的祸
任远宁2025-01-04 09:192,884

  居离尘探身一看,只见刘子涵平静地躺在棺材里,也不看她,说:“算了,我怕是走不了了。”

  居离尘扬声道:“这便放弃了?”眼见刘子涵死狗一样一动不动,也奈他不何。

  转眼天光,居离尘望望天际红霞,道:“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还是莫惹了白村长的好。依我看,你还是先回祠堂去,免得节外生枝。至晚我再来寻你,咱们再想法子。”

  刘子涵听得有理,赶忙让居离尘把他拉出来,说:“你也太热心了,晚上还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居离尘只嫌他磨蹭,拉他往山下走,行至半山腰还催促着:“快些去。”

  一路上是慌里慌张,生怕又被那白老儿抓住,还不知道要怎么糟践他。

  要说这刘子涵也真是倒霉到家了,这头刚下到临近山道口的猪肉铺,就听人喊道:“抓住他!”

  回头一看,几个人朝他跑来,可是快到他跟前儿的时候漏了怯。

  走在最前头的男子停下脚步,犹疑看向后面的人,道:“这……他可能是妖怪啊。”

  “光天化日地,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替豆腐全报仇!”

  “是!不能让豆腐全白死。”

  说起豆腐全,几个人啜泣起来。

  刘子涵听得莫名其妙。

  谁死了,怎么又要报仇了,哪里有妖怪了?

  他还回头张望,以为是在说旁人,就听猪肉铺那边一声断喝:

  “你们不敢,让我来!”

  猪肉荣一脸横肉,双手各绞了麻绳一头,杀气腾腾而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刘子涵捆了个实。

  见刘子涵被绑住了,周围的人也就纷纷放松下来。

  这时人群里冲出个妇人,没头没脸地就要往刘子涵身上撞,众人见状忙上前去拉那妇人。

  “全嫂子,使不得!”

  “什么意思啊?”刘子涵一头雾水,“这剧情怎么走得莫名其妙地。”

  众人怕那妇人有差池,将她护得实在。

  那妇人眼见近不了刘子涵身,隔老远往他脸上狠狠一啐,道:“昨儿你来,我家男人就说,你来得蹊跷,必有妖异。人人都来看你,偏他没来,想不到你就灭了他的口!”

  “还跟他啰嗦什么?送他去祠堂!”

  灭口?

  看着自己身上捆着的绳索,再看看村民们愤慨的红眼。

  刘子涵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倒霉发力了。

  他好像,被人当杀人犯了。

   

  午后,居离尘和平常一样,去驿站送鸡蛋,远远见棚屋门口停着棺,棚屋里像是还有人。

  居离尘诧异得很:怎地也没知会,就送人上来了。

  她掐指算着,最近像是没有该死的人才对。

  心头起了疑,她轻手轻脚走到棺材旁,听着里面的人没留意她,将棺材板推开了些,想看看里面是谁,还不免有些紧张:该不是刘子涵让人打死了?

  还未及看,就听里间一男子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浸猪笼呢……”

  “你说他真是妖道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妖道哪是看得出来的。豆腐全死得那么惨,不是他用妖术干的,还能是谁?”

  居离尘这才往棺材里看去,日常见惯尸身的她,也是唬得险些叫出声。要不是已经知道死的是豆腐全,她当真看不出这尸身是谁。

   

  只见豆腐全整个人像被什么吸干了,一点肉不剩,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脸是包了层皮的骷髅,身上血脉经络毕现,枯木老树一般。

  她记得豆腐全人如其名,整个人就像他做的豆腐一样,是个方方正正的白胖子。

  现下不光瘦成皮包骨头,那皮肤更是发着黑,油亮亮地反光,真像是一截木柴似的。

  正值壮年的一头乌发,也成了稀稀落落的白发,整个人如一油尽灯枯的老翁。

  “玉容与他年轻夫妻,哪里经得起这变故。”方才说话的男子道。

  “是呀,”一女子咬牙切齿道,“都怪那外乡妖道刘子涵!”

  居离尘大惊失色,一时不留意,不禁出声问道:“刘子涵杀了豆腐全?你们真抓着他杀人了?”

  里面站了两男一女,一看居离尘出现,大叫起来:“这丧门星!”

  “完了完了,今天定是要倒霉的了。”

  当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愤愤道:“你这女子做事真是没耳性,大家平时什么事能忘了你,你还要跳出来害人。”

  “是说呢,”另一女子亦是没好气道,“倒也不必这样好打听。”

  说着将原本放在架子上的一封信往地上一掷:“看去罢!交待得清楚得很呢!”

  居离尘自知村里人忌讳,虽不以为忤,但也只得赶紧避让出去。

  眼看着他们气冲冲地离开了,才又回去屋里捡起信。

  信一看就是白长老手笔,交代了豆腐全坟地置办一应事宜,更是讲得清清楚楚,因着妖道刘子涵用妖术杀了豆腐全,这尸身怕是不祥,着她速速将豆腐全安葬了。至于那刘子涵,明天一早就会被行刑。

  白长老倒也好心,信里还说,居离尘若是有兴趣,可从迩山北角遥观夙河行刑。这可是桃源村自古以来,史无前例的大事。

  居离尘一看便知当中出了大误会,刘子涵整晚与她在一处,哪里来的时间杀人。但她这时间不得下山,一时也是急得无可不可。

   

  豆腐全每日做豆腐,天未亮就起身。全嫂早晨醒来时,以为他这日出工得早些,便如常跟去帮忙。谁知一出至院中,就见豆腐全直挺挺躺在地上,情状恐怖至极,立时尖叫起来,这下四邻全都惊动了。

  且说这桃源村虽与外界不通,但却很知道些精怪神话。众人起初见豆腐全这情状,都觉是让妖怪吸了精元。

  刘子涵一路被绑进祠堂,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远远一见白长老,就大喊:“我要是妖怪,怎么可能被你们绑住!长老明鉴!”

  人群略微静了一静,白长老徐步走来,指着他一锤定音道:

  “即便不是修炼过的妖精,也是什么擅用妖术的方士。”

  群情立刻再次汹涌。

  “是啊,明明昨晚把他捆在祠堂里,今早上我却眼睁睁看着他是从山上下来的。”

  “怕不是吸了精元,上山修炼去了!”

  刘子涵说:“你们信我,我昨晚确实没在祠堂,不信你们问问山上那姑娘。”

  “山上的姑娘?”白长老敏锐道,“你竟知山上有个姑娘?那你倒是说说,那姑娘叫什么?”

  坏了。

  刘子涵这才发现自己还真没有问过人家的名姓。

  “你们信我!她真的能够证明!不信你们派人去问问她!”刘子涵为了自救,也顾不上什么了。

  一人在长老耳边轻声道:“这居离尘向来夜里下山,这小子兴许夜里上山,没准真和他打过照面。”

  白长老神色紧张起来:“居离尘那丫头身世古怪,这人昨日也是上山下来的,搞不好和她本就有牵连。不可不防。”

  刘子涵听得明白,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中世纪女巫差不多。

  居离尘虽然自己说得好听,但他能看出来,她在这桃源村的生活也不怎么样。这不,村里稍有差池,她立刻被放在和他这个外人一样的地位上,被怀疑了。

  自己如果就这样把她说出来,搞不好会连累了她。

  想到这里,刘子涵赶紧说:“我,我不认识她,只是看到她下山溜达来着……我猜她应该看见我半夜就上山了,根本没杀人。”

  白长老满脸狐疑看着他:“罢了,少攀扯旁人,你这回是跑不掉了。”

  然而说到如何处置刘子涵,白长老也有些犯难。

  桃源村自古以来没有犯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并无正经法典治理,全靠约定俗成,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杀害同类这样的重罪。

  猪肉荣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冒头道:“长老!你看这么着行不?我那儿有平时关猪的笼子,几百斤的猪往里一关,都挣脱不出。咱们把这小子捆了,再往猪笼里一搁,往夙河里一扔,谅他出不来。”

  人群纷纷迎合,这法子好,让他喂了鱼,也不算得是谁亲手处置的。

  刘子涵听他们讨论着,越听越心凉,竟至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们倒心好,不忍自己动手,让鱼动手。

  直到被装进猪笼里,刘子涵已经彻底丧失了逃脱的想法。这个桃花源稀奇古怪地,跟想象中大相径庭。

  手脚上昨晚的被绑的印子还没消,现下已经被绑得发了麻,透过猪笼的孔眼看出去,他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置诸死地而后生,没准儿浸下去他就直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继续阅读:5.我的职业生涯或许会死于35岁,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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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不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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