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是五百万两官银，他们能一气吞下我觉得实在可疑。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该是怎样的速度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银子运走。”他有些无奈，轻轻地叹气。“我计算过飞鹰寨不过一百人。一个时辰怎么可能？”
他回眸望着我，我轻轻一笑，做了个写字的手势。他会意在随身带着的箱子里拿出了笔和纸。我提笔写下了潮州两字。
“凌，你的意思是去潮州？”
我点头。
“为何？”他再度把笔递给了我。我随意勾画了两字，终因力道不足，毛笔滑落。
他拿着纸张望了半天，终于问道：“是刺史两字？”
我欢喜点头。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去见过刺史？”
我很高兴地点头，见过他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扬唇一笑，快意道：“是啊，见过他才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正喝茶的我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全喷出来了。真是邪了门了，心有灵犀？
“怎么？你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擦着我嘴角的茶汁。我用力摇头，我当然是这个意思了。现在心里真是烦躁，连话都说不出。
一路颠簸，第二日正午时分，我们抵达潮州刺史府。潮州刺史安排的接风宴声势浩大。潮州各位官员均有列席。我呆呆坐着，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泪都要出来了。我居然都不能碰。还好刘子玉仗义，一直坐在我身边。别人说话他就替我答，别人敬酒，他就接。久而久之，人家以为我冷酷，渐不来了。我很可怜小小心地喝着蜂蜜水，双眼盯着那烤乳猪。
他的长指在我眼前晃了又晃，嘲笑道：“别再看了，再看下去那猪都要火化了。”
我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继续喝我的蜜水，喝喝喝……不停地喝。也不知道宴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只看见潮州刺史不停地张口合上。具体说了些什么我都不甚清楚。大意是潮州各处的风俗各季的收成，今年的灾祸之类的。
入夜后我乘早回了房。支撑了许久的身子一躺下就动都不能动了。
“公子……”小银推开门走进，“我烧了热水，你准备沐浴吧。这几日都一直是仁王亲自照料你，我都不得近身。那一日你吐完，我进去给你净身。我本想守夜的。他一进门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我都蒙了。然后我就离开了。这三日来仁王不让任何人近身。你的事都是亲力亲为。”
我微微拧眉，这么奇怪？
“他明明知道公子是女子还日夜不离。若是被人不让进也就算了，连我都见不着你。你没醒，我都着急死了。”小银边说边忙碌着。“公子你最爱干净，连日来都没洗个热水浴，公子身上没事吧？”
我一愣，伸手拉起长袖。身上果然起红疹了。我郁结，急急褪了衣衫，沉入水中。我指了指手上的红疹，小银会意跑了出去。
这一路的奔波，一路受得苦，这些年来师傅喂我的珍稀药材都见鬼去了。想起被人下毒我就窝火，我拍着水面，水花飞溅，啪啪作响。手在水里穿梭，只觉疼痛。
出够气了，我趴在木桶上休息。真是的，出气也耗费体力。从来没这么失控过，我潜入水中让自己冷静一下。很突兀的，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只手拖着我上升。我挣扎，却无能为力。被拖出水面，我怒视来人。以为是小银，手掌都伸到半空了。却在看见他的脸之后，尖叫。
我的嗓子很痛那是真的，一声尖叫嘶哑。我疼到发晕。他微微拧眉，“我见你刚刚发狂的样子，以为你会想不开。咳咳……本来想等你完了再进来。”
他不自然地咳嗽。我用手遮住自己。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我瞪着他。他居然没有一丝反应。我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我压根发不出声音。
他怎么那么不知廉耻？我颤抖着伸出指头要他转身。他却毫无反应。
他环胸看着我，眼眸隐隐含笑。僵持间，水温都变凉了。
起先我是生气的，最后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我只好微起身扯了那单衣裹在身上。在他的注视下走出浴桶。我探头望向外头，看来小银又是被拦住了。我愤恨，欺负我没带自己的人。
我扶着床沿勉强站立恨恨盯着他。他无动于衷。我真是被气疯了，他无耻我却不想挨冻。裹了厚被子在身上，身子暖了我的心情也好了。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内心却承受着煎熬。强装无事的滋味，我狠狠掐着手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子，怎么可以？
忍下怒火我指了指喉咙，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他随意坐下。“今日宴上你一定也发现了，潮州刺史绝对有问题。家财万贯，良田千亩。贪也要有个限度。官银始终是在潮州境内失踪，本来就该拿他开刀，你觉得怎么样？”
我舔了舔嘴唇，实在是很想告诉他，现在是晚上是睡觉的时间。
“你是在诱惑吗？”他俯身，凑近。
诶？我眨眼再眨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什么意思？还没等我想明白，他低头咬住了我的唇。一时间，天旋地转，炙热的唇夹杂着迷迭香的味道。第一瞬，我迷茫。第二瞬，我惊慌。第三瞬，我出手。
他轻松握住了我的手。瞬间，我睁大了眼。他松开了我，望着我笑。“刚刚那一瞬间，你的眼神从迷蒙迅速恢复到凌厉，冰一般的寒冷。我冒犯你了呢。”
他的笑此时此刻说不出的蛊惑。虽然不可能亲身体会，但是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带着迷乱。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门口。他若再不走，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