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字一出，芮冬亦发现小牧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
都说真金不怕火炼，那是因为火的温度不够。
小牧被改造过的基因有极强的愈合能力，虽然病症一直在他的体内困扰着他，但也正是因为他强大的愈合能力，导致每次芮冬亦让医生给他做的心脏手术都能很快的愈合恢复。
印象中，医生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小牧的愈合能力很好。
但当时的芮冬亦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体和大众有些不同，并没有做过多的深究，如今看来，恐怕这件事情是有好有坏。
芮冬亦默默将陆森言提供的信息记住。
她和陆森言两个人一致敌对小牧。
浓重的血腥味在屋内弥漫。
小牧看着胸口上的血迹已经渗透了手臂，猩红的液体顺着指缝肆意流淌。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扬唇笑道，“妈咪，我好痛。”
“……”
芮冬亦眸色闪烁，好看的红。唇紧抿成线。
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心疼地将小牧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他，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最后再哄他入睡。
可惜这样的话，在知道小牧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个小牧以后，再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跟他正常交往了。
“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芮冬亦狠下心，不吃小牧故作可怜的这一套。
小牧倒是没有被她的冷漠所打败，幽幽说道，“妈咪，你照顾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肯定要跟在你身边确定你的安全才行。”
“你和你的人离我远点，我就再安全不过了。”
“妈咪，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
小牧像是想到了什么，兀地笑道，“妈咪是不是还在介意聂涵涵的事情？”
“聂涵涵？”她挑眉，她一直都知道聂涵涵的事情和小牧脱不开关系，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牧居然会自己主动承认。
见她感兴趣，小牧如同邀功一样对芮冬亦说道，“妈咪，她来求我对付你的时候，我其实特别生气，但是转念一想，我不能让她对妈咪做了这么多坏事以后还能舒舒服服地继续做聂家大小姐。”
“妈咪，你是不知道我是废了多少钱才把她这个毫无用处的基因克隆出还算看得过去的人。”
“妈咪，你放心，她死的时候还想让我去救她，但是我一想到是妈咪杀了她，我就恨不得让她再多死几次。”
……
小牧当真像个孩子一样，对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芮冬亦下意识看了陆森言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点燃了小牧的怒火。
“妈咪，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她？明明一直跟你说话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小牧从方才的满脸阳光，到现在的满脸阴郁，只是片刻间的事情。
芮冬亦愈发觉得他莫名其妙。
“小牧，你不要再叫我妈咪了，你比谁都清楚，你这个年纪一口一个叫我妈咪，你觉得合适吗？”芮冬亦忍不住反问。
小牧一直是长生不老状态，实际皮囊下的真实年龄，怕是当她爷爷都够了。
芮冬亦的话，让小牧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妈咪，你是说……你不要我了吗？”
“……”
她无语，“小牧，别的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当你杀了我母亲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和你的立场。”
绝对不可能是一边的。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对你尽过当母亲的责任！”
“那是我的母亲，轮不到你来对她评头论足。”
“可是我看不过去！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母亲，你把她放在第一位，可是她呢？她明知道孙洋岩对你们不好，明知道你在孙家生活的不快乐，她却因为自己心里有着孙洋岩，自私地让你留在孙家陪她一起受苦，她这样算什么好母亲！”
“那也是我的事情！”
芮冬亦对小牧的忍耐已经到达了顶峰，她厉声质问，“你是以什么角度来指责我母亲的错？要不是因为我母亲，你现在还在芮家！芮家的人会放过你吗？你说你不喜欢芮昊琛，他肯定是知道用什么办法对付你，所以你才不喜欢他吧？你害死的人，是那个一直把你护到现在的人！没有她，你以为我愿意要你？我愿意管你？”
对于一个长达十年的养育之人，对狠心的话语莫过于此。
她不愿意养他。
若是十年前知道小牧就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养他！
芮冬亦眼里的恨意，让小牧看得刺眼。
“妈咪，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都说了，你别这样叫我！”
她是他的妈咪，那她死去的母亲算什么？
芮冬亦看着小牧身上的血迹，心一横，伸手夺过陆森言手里的手枪，子弹上膛，对准小牧，“我给十秒离开的时间，就当是这十年相处的最后情谊，你要是不走，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妈咪……”
十。
九八七……
小牧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芮冬亦开枪。
“妈咪，我不相信你会对我下得去手。”
呵。
“三，二，一！”
嘭！
在她扣下扳机的同时，小牧的身影瞬间移动出窗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同他神秘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若不是地上还有一滩猩红的血迹，恐怕芮冬亦很难联想到十秒前这里还站着一个人。
子弹没有达到小牧的身上，穿过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不知所踪。
芮冬亦莫名松了一口气。
“回家吧。”
陆森言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用行动表示出了自己对她的关系。
拿走芮冬亦手里的枪，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牵着芮冬亦的手离开了病房。
两人打开病房的门走出去，病房外已经站满了人。
全部都是这个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院长，都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
见陆森言和芮冬亦两个人神色异常的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询问他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森言路过院长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孙洋岩死了，立刻安排送去火化。”
“额，是是，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去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