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敖平气喘吁吁，显示他身体特征的仪器上下起伏，波动不定，“全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可是爸……”
“出去！”
仪器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响。
医生见状，不得不冒着风险主动开口打断陆齐铭。
“陆少，现在陆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还请大家先回去，等陆老爷子身体稳定下来后，再来可以吗？”
说着，医生带着护士已经开始往外面赶人了。
若是放在以往，就算是给他们再多的胆子，他们也断然不敢这样，但是今天受伤的人是陆老爷子，所以一切都必须要以陆老爷子的身体为准。
医生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他们再不离开，显然是跟陆老爷子过不去。
陆挚澜开口劝着，给陆齐铭扔了一个台阶，“大哥，我们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看望爸。”
“那好吧……”
陆齐铭很是为难，好几次看着陆森言欲言又止，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对陆森言说出口。
他和陆挚澜一起离开了病房。“”
安保人员见状也退了出去。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芮冬亦还有陆敖平和陆森言以及医护人员。
虽然陆森言一直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但是陆敖平也丝毫也没有打算赶人。
许久，久到医护人员都在思考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出去，给他们腾地方。
陆敖平才不紧不慢道，“你就这么恨我？”
“嗯。”
“恨不得我去死？”
“嗯。”
……
两人的聊天到此结束。
别说是医护人员，就连芮冬亦都被这对父子惊人的话语雷的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正常父子吗？
哦……
应该不是。
正常的儿子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应该如何杀死自己的老子。
芮冬亦叹了口气。
默默看向在屋里的医护人员。
只见他们都十分有眼力劲地离开了病房。
她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把她一起带出去吗？
然而，在场的陆敖平和陆森言两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芮冬亦站起身，想要默默离开。
但……
陆森言一把按住了准备起身的她。
“在这坐着。”
陆敖平也开了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你要是走了，他肯定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待着。”
……
好家伙。
这陆敖平都知道。
芮冬亦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笑，还是应该做出什么其他的表情了。
两父子之间的战争，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的哀叹，没有人听得见。
陆敖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怪我，让你母亲死不瞑目，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
陆森言嗤笑，“你反正身边不缺女人，有些事情说放下就能够放得下。”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但是，我做不到。”
用来睡觉发泄的女人，和生下自己的母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前者只要有实力，要多少就能够有多少。
但是后者，无论你多么有权有钱有地位，始终都只有一个。
“这么说，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一直很坚定。”
……
又是该死的沉默。
“好，很好。”
陆敖平摆摆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你们走吧。”
本来一心想要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
可在听到陆敖平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直到和陆森言一起回到陆森言的家里，芮冬亦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车子停稳。
陆森言刚下车，芮冬亦如梦初醒，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跑了下去。
“陆爷，陆爷你等等！”
芮冬亦匆匆忙忙追上他。
“你刚刚在病房里和陆敖平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房间。
陆森言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
“我？”
她听到的意思，可是……
“你和陆敖平……”
“崩了。”
崩了……
崩了？！
芮冬亦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动手，你和他之间的父子情谊就没有了？！”
这不是，平白无故给她的任务增加难度吗？
“嗯，就是在给你增加难度。”
陆森言仿佛猜中了她心中所想，深表认同，“怎么样？你该不会是现在发现自己完不成任务，想要反悔了吧？”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不过，我们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你要是违约的话，我可是会追究你法律责任的。”
“法律责任？什么法律责任？”
芮冬亦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似笑非笑地将合同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你看看这最后的条款，如果你违约需要赔付的违约金已经所承担的相应责任。”
只是……害怕自己完不成任务而已，需要这么麻烦吗？
芮冬亦咽了口口水。
她从他手里接过合同，小心翼翼地翻开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一直到最后，合同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违约需要承担的责任，以及所需要赔付陆森言的损失。
“不会吧……”
没有股份，没有房子。
单单一个数字印在上面，20个亿。
“20个亿……”
芮冬亦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陆森言了。
她想了想，试着和他商量，“要不，陆爷你大发善心，将这一份合同作废，我们重新起草一份合同，重新签订？”
闻言，陆森言冲她笑了。
他的笑容极其和蔼明媚，如同三月春风拂面，十月骄阳和煦。
好看的薄唇缓缓张动。
“你在做梦吗？”
芮冬亦：“……”
嗯，都对他开始产生幻觉了，能不是在做梦吗？
她有些头疼，“现在你和陆敖平的关系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我要动手的话，那目标岂不是太明显了？”
现在别说是陆家的人了，就连那家医院的人都觉得陆森言要杀了陆敖平。
她可不是没有错过自己和陆森言离开的时候，医生护士连忙跑进病房查看陆敖平情况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