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揣着事,无论干什么都不踏实。
总算熬到了回家,芮冬亦再也控制不住,趁着陆森言停稳车,开了口。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陆森言拔下钥匙,有些好奇,“问什么?”
“很多啊,就比如今天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你去拍婚纱照?”
“不好奇。”
他摇头。
三个字,让准备全盘托出的芮冬亦噤了声。
他是对自己完全不好奇,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还是对她点都没有兴趣?
失望的眸色一点点在她瞳中蔓延。
芮冬亦低下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行吧……”
她涩涩开口,“既然你什么都不想知道,那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话音落下,芮冬亦拉开车准备下车。
察觉出来她的状态不对,陆森言大手一拉,将刚踏下车一只脚的芮冬亦重新拉回到副驾驶上坐着。
车门重新关上。
暴躁的一声门响,和芮冬亦此时不悦的脸色一样,写着生人勿近。
“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就松开手,我要上楼睡觉了。”
芮冬亦瞥了眼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幽幽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森言将她抓得更紧,生怕她会因此离开。
女人的脾气,有时候来的又快又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先别激动,其实你今天要拍照的原因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闻言,芮冬亦重新一屁。股坐回座位,凝眸看着他,像是在他说话的真伪。
她的怀疑,他看得分明。
陆森言很是无奈,“霍宇笙是不是给你看了老爷子和一个女人的照片?他们在照片里就是拍的婚纱照。”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如同一个轻巧的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
不轻不重,搅起了一池涟漪。
芮冬亦惊了,“你怎么会知道……”
今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她特意选了好几套不同风格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真正想要拍下的那个画面掩盖过去。
完全没想到,自己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陆森言见她不再似方才那般生气,他才松了口气。
“他每次都来陆家的地盘找你,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陆家有些眼线在明处,有些眼线在暗处。
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眼线,都对陆森言马首是瞻。
芮冬亦有些猜不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来陆家找我了?”
“祭典那几天,封在老宅的时候。”
陆森言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进后山没多久,我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芮冬亦心一沉,果然。
她就很奇怪,为什么从那次密室见到霍宇笙以后,自己就再也没在老宅里见过他了。
再后来,后山的人被抓,一系列的枪击事件,包括入了夜的偷袭,恐怕陆森言都是从那次在后山驱赶霍宇笙之后安排好的。
芮冬亦沉默许久,问出了一直困扰在她心里的问题。
“丁明友是你的人?”
“嗯。”
“可你杀了他哥。”
“这是你的要求。”
又是一场交易。
如同她当初会和他在一起一样。
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解答完心里的疑惑,芮冬亦言归正传,“你既然知道我找你拍的婚纱照是那副照片上的,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没有阻止你的理由。”
他耸耸肩,“那个照片,霍宇笙拿到的只不过是副本,真正的照片一直都被老爷子收得好好的,视若珍宝……亦是逆鳞。”
“怎么说?”
“这么多年,我从照片上找出来的信息仅限于照片上的女人,是芮家芮老爷子的亲生女儿。”
他顿了顿,“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即使她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下。
她的亲生母亲,为了一个人渣不仅被芮家逐出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甚至死于非命!
芮冬亦闭上眼,努力将自己从过往地伤痛抽离,深呼吸说道,“然后呢?”
“你准备向老爷子宣战。”
这句话,是个陈述句。
一句放在全国,都会被人当成笑话,一笑了之的话。
和陆家背后的上一任掌权人陆老爷子开战,只有意识不清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但……
芮冬亦没有反驳,“是,我就是要和他正面宣战。”
她不知道自己身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和陆老爷子战到所有真相水落石出。
芮冬亦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陆老爷子是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趁热打铁,再好不过。
叮。
手机适时宜地响起。
芮冬亦收到了李依晓让人修好的照片。
“陆爷。”
她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不断滑动,直至底端,“明天我一个人去医院看望老爷子。”
“不行。”
陆森言拒绝,“你知道只有你一个人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陆敖平,绝对会杀了她。
绝对。
他的紧张,她不是不知道。
可芮冬亦主意已定,“放心,我明天有办法。”
“我说不可以。”
事关她的安危,陆森言一步也不想退让。
“冬亦,让陆敖平开口的方法很多,没必要以身试险。”
“相信我,我不是以身试险,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找他证实。”
芮冬亦知道此时各执己见,在争下去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她当机立断,“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她匆匆下车,生怕陆森言再将她拉回来。
芮冬亦离开迅速,全然没有看到车内的陆森言阴沉着脸,拨通了电话。
“她明天要去找老爷子摊牌,如果她出事了,你也不用活了。”
时间过得很快。
尤其在人对第二天心怀期待的时候。
芮冬亦早早起床,梳洗完毕离开了陆家。
她坐在陆森言给她提前安排好的车上,去了医院。
陆家二楼的窗边,陆森言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在陆森言的身后,窗帘遮了一半的昏暗室内,一个人满脸鲜血地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