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冬亦懵了,她怎么会知道?
她铁定不知道啊!
“你们家到底是惹到了谁?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没有。”
陆森言说的理直气壮。
要是有头绪,也不会在这次祭日增加了上次一倍的人手去巡视后山。
想到这里,他眸光一冷,“你放心,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芮冬亦张了张嘴。
半晌,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上午射向陆敖平的那颗子弹,对准的不是他而是我,其实你也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对吧?”
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芮冬亦语气中的笃定,仿佛已经将陆森言的能力定格在“不行”的一类里。
男人没有回答。
芮冬亦想了想,也觉得这种问话,像极了是女人在问自己的老公,为什么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你。妈而不救我。
她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洗浴室很大,干湿分离隔断地像是将马桶重新放置一个房间里一般,玻璃做的隔断墙,将淋浴室和浴缸也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在最靠近浴室门的一侧,还有一个被特意隔出来的坐着休息吹头发的隔间。
芮冬亦指着陆森言身后的休息间,“你不是要去洗澡吗?我在里面坐着等你。”
“等等。”
他伸手将已经走出两步远的芮冬亦拉了回来,“你去那里坐着干什么?进来帮我一起洗澡。”
陆森言不由分说地拽着芮冬亦走进淋浴间,将喷头取下来塞进她手中。
“我胳膊的伤口不能沾水,具体怎么洗你自己发挥。”他边说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别别别,陆爷你冷静点!”
芮冬亦惊慌地险些要将喷头从手里扔出去,“你别急着脱衣服啊!”
她从来都没有伺候过别人洗澡,更别说那个人还是个男人了。
她的脸一直高热不退,“陆爷,要是真想洗澡,我现在出去给你随便叫一个佣人进来。”
“我的身材是随便一个佣人就能看的吗?”
陆森言凉飕飕的问着,“芮冬亦,你该不会是不想对我负责吧?你可别忘了,我胳膊上的伤,是因为谁造成的。”
他不轻不重地提醒着她。
陆森言在山洞里面受伤的画面,在芮冬亦眼前重现。
她自认理亏。
芮冬亦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
“我现在因为肩膀上的伤口行动不便,严重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水平,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应该。”
“现在可以帮我洗澡了吗?”
这……
芮冬亦差点就被他给绕进去了。
“陆爷,洗澡这件事情,我觉得换个男人过来给你洗会更好,你说我一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给你洗澡,万一哪里不知道轻重再把你洗伤了怎么办?”
“洗上了再说。”
陆森言淡淡开口,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幽怨,“你觉得哪个男人喜欢让另一个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上,何况我还有洁癖。”
芮冬亦哑然。
诚然陆森言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芮冬亦还是心理过不去这个坎。
她拿着喷头,怔怔愣愣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进行下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森言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
“给我洗全身让你很为难?”
何止是为难,简直是强人所难。
芮冬亦默默吐槽,没有吭声。
他打开淋浴间的门,伸直了双手。
“给我把衣服脱下来,我不然你给我洗全身了。”
一秒惊一秒喜。
芮冬亦慢吞吞地放下喷头,扯着陆森言的上衣。
这男人的身材是真的好。
她感慨着,但凡她是外面图男人身子的人,现在肯定不会放过陆森言。
芮冬亦轻手轻脚地将他的上衣褪。去,“衣服脱完了,你先自己洗吧,我在休息间等你。”
没办法。
两个人是一起进来浴室的,再加上陆森言之前说的那些话,芮冬亦心里明白,如果她和陆森言两个人不一起离开这间浴室,监视他们的人肯定会起疑。
她走到休息间,将陆森言脱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刚坐下休息,便看到陆森言也从淋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你不是要洗澡吗?”
“我一只手怎么能做到又洗身上又洗头,还要防止伤口沾到水?”
陆森言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无奈。
芮冬亦上下打量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受伤的位置正好是在肩胛处,那只手的幅度一旦过大,他肩膀上的伤口就会被扯动。
现在距离她给他重新包扎换药还没过多久,可陆森言肩膀上的纱布已经有隐隐约约的红色血印子了。
芮冬亦想了想,重新走出休息间,“你到浴缸里面坐着,这个浴缸旁边刚好有一个小水池,是用来洗头的,我来帮你。”
他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事情是因为她才会发生,他也是因为她才会受影响。
芮冬亦拉着陆森言走进浴室坐下,将他的头放在浴缸和水池中间凹陷的地方。
打开龙头,温热水流细细淌下,淋湿他的头发。
芮冬亦专心致志地给他洗着。
男人的头发不长,洗起来也不费劲。
但……
他紧闭的眼睛合成一条线,纤长的睫毛时而颤动,高挺鼻梁下的薄唇莫名弯起,勾出了一抹好看的弧线。
“你想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这么开心。”
芮冬亦忍不住问道。
陆森言故意买了个关子,“你确定你想知道?”
“嗯哼,你说。”
“我在想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要是你不跟我在一起,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给别人洗头别人都不要你。”
芮冬亦正在给他按摩头皮的手顿住,低头看着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白色泡沫的陆森言,没好气地揪一把他的头发。
力度不大,却足以泄愤。
“谁说我没有一技之长?我打架的本领很高的好吗?当时有人给我出价每个月一千万的薪资,我都不屑答应。”
芮冬亦哼哼说着,“还给别人洗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除了给我自己洗过头以外,你是第一个,就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