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已经将房间里面的画面清清楚楚显示出来。
“好好的一个操盘手,生生被你学跑偏了。”
“这年头,老实本分的操盘手都没前途。”
芮冬亦三言两语将陆森言的话驳了回去。
她一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一边将手放在门扭上。
轻轻转动。
咔嚓。
她手顿住,搭在门上一动不动。
屏幕上,孙洋岩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病床一侧的体征仪器在闪烁波线,恐怕孙洋岩真的和死人无异了……
“别紧张,进去吧。”
陆森言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不安紧紧握住,坚定转动。
病房门开。
一股病态之气迎面窜出,伴着医院开到极低的空调,让芮冬亦身子一震。
惧怕之情油然而生。
不是惧怕见到孙洋岩,而是害怕看到命悬一线,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
芮冬亦一步一顿,速度极慢地朝着孙洋岩靠近。
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按下锁屏黑了下来,手紧紧攥着的手机,屏幕上已经能够肉眼可见周围浮起一圈淡淡的白雾。
她看着病床上,那张熟悉又病态的面孔,百感交杂。
曾经自己在孙家生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到了这样的画面,每天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孙洋岩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她亲手将他面上的氧气罩拔掉,以泄她心头之愤,给从小就对他百般呵护的母亲出一口恶气。
可……
当这一幕真正地发生在她面前时,她犹豫了。
过往那些念头再次浮现,居然会让她觉得从前的自己天真的可笑。
也是此时此刻,芮冬亦才彻底明白,你与其说自己是因为孙洋岩对她母亲和她的态度而恨他,倒不如说是因为孙洋岩对待她和母亲的态度,和对待孙千云母女三人的态度差距太过于明显。
以至于两两相互比较出来的差异太过于明显,她不能接受。
“陆森言,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没有心的?”
当他喜欢你,或者你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可以对你掏心掏肺,百般呵护,但是当他不喜欢你了,你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分文不值。
不仅是孙洋岩,包括她见到很多离异再婚的男人也是如此。
自己和前妻生的孩子可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但是现任老婆带过来别人的孩子,就能疼得比自己亲生的更甚。
芮冬亦无力地闭上眼。
所以说,生而为人最复杂也是最难琢磨的,就是人性。
蓦地,肩膀一沉。
陆森言不轻不重地在她瘦得只剩骨头的肩膀上捏了捏,“凡是可不能以偏概全。”
他哼声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有些男人连自己感情都不能做主掌握,你还能指望他能掌握什么?”
说罢,陆森言给出结论,“那些人,可以统称为废物。”
一个成年人,最忌讳也是最需要掌握的事情,就是要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何对自己做下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