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冬亦觉得自己今天不是和陆森言一起出来放松的，而是被他带过来强行吃瓜的。
陆森言仔仔细细将倪婉芸之前为什么会选择出家的原因说了出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一人手里都捧着一杯热茶。
陆森言絮絮叨叨说着，一直到热茶的白雾散去，他才停下，“大致就是这样，自从她进到这里以后，小牧在她身上的追踪也断了。”
“可是她生活在这里，小牧那里缺人，总归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芮冬亦有些担忧，但隐隐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
陆森言勾唇，哼声道，“怎么会缺人呢？这个世界上会克隆技术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嗯？？
芮冬亦瞬间瞪大了眼，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奇宝藏一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研发出来了克隆人的制作技术？”
“研发？用不着。”
陆森言对于从芮冬亦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很是不屑，很是骄傲地仰起头，“我当年做陆家掌权人的那段时间，怎么可能会对陆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察觉？”
其实关于陆老爷子和陆家每年都会举办的祭典活动，陆森言并不是没有察觉。
他本来就是一个观察甚微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以来，陆森言早就已经让自己的人将陆老爷子私下里面干得勾当都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个领域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也就对陆老爷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饶是如此，他也还是一直在默默警惕着陆老爷子，不给陆老爷子任何机会制造出来他自己。
毕竟，当一个人可以被完美地复刻出来，克隆体甚至比本体更加完美、更加听话，那么这个本体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那个时候，陆森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能耐和陆老爷子作斗争，所以一边警惕着一边当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真正开始让他着手也在人体研究里面掺和一脚的契机，还是因为上次聂涵涵被绑架，强行往芮冬亦身上泼脏水。
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样貌猥琐的男人便直接从楼上的窗户纵身一跃而下。
若是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把重心都放在一个猥琐油腻的男人身上，但是那一次陆森言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所以在顺着男人和聂涵涵的戏演下去的同时，还时时刻刻关注着男人的动态。
那个男人摔死以后，陆森言第一时间便将他的尸体命人带走藏了起来。
克隆人的尸体，和普通人的尸体从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同样是有血有肉，同样会痛会死，如果不对此展开深入的研究，恐怕谁也看不出来在自己面前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人，居然会是一个被别人研究出来的克隆人。
但越是克隆人，越是经不起尸检和研究。
陆森言正是觉得这个男人浑身疑点，所以直接让人将他拖回去解刨研究。
要想了解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内而外地将他看透。
原本陆森言只是知道陆老爷子在干这件事情，但是他的手都伸到了自己和芮冬亦的身上，若是他还继续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岂不是会白白挨打？
那一具尸体，翻来覆去研究了成了肉泥。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原本已经死了的母亲，倪婉芸。
从第一次见到倪婉芸的那一刻起，他心里有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既然陆敖平能够将倪婉芸做出来，那么他也可以。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做到了。
陆森言有一段时间早出晚归，就是因为出自他手下的克隆体倪婉芸正在制作中。
“所以坐在这里的这位，是你的……”
芮冬亦说到这里，顿住了。
她忽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问下去。
是你研究出来的克隆体？
还是陆老爷子研究出来的克隆体？
……好像都不太好。
芮冬亦对陆老爷子和陆敖平两个人很是无语。
这对父子就算是要在科技上创新发展，将科学界严令禁止不能在人体上做实验的规则打破，也比打破的这么彻底啊！
“她是陆敖平的人。”
陆森言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便主动帮她开了口。
顿了顿，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再次开口补充，“虽然他是陆敖平的人，但是她身体几乎有百分之八十流得都是我母亲的血液，所以她也是这个世界上血液里面最接近本体的存在，即使后来我制造出来的克隆体从武力、智力甚至其他方面都能够很好地超过她的存在，我还是觉得不能把她留在老爷子的手里。”
身体里面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血液是本体的概念，无异于是将本体这个人的存在，在她还活着的时候，直接把她身体里面的血液抽出来，注入克隆人体内。
以牺牲本体为基础，召唤出来另一个人。
不难想象为什么后期陆森言能够做出来更加精良的克隆体，还会是把自己制造出来各方面都更加完美的克隆体给陆老爷子，以此来换取各方面都欠佳的这一位倪婉芸。
这一位倪婉芸的命，相当于是用陆森言亲生母亲的命换过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森言才会更加看重她。
“无论怎么样都好，总之我是不会再让她出一点事情。”
陆森言幽幽说道。
他的话，对于芮冬亦来说，无异于是一记当头棒喝。
芮冬亦瞬间明白过来，这次陆森言将她带到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不为了让她见到这一位倪婉芸，必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像是为了印证芮冬亦的猜想，陆森言和倪婉芸两人相视一眼。
倪婉芸缓缓开口，“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本来贫道本不应该再插手人间琐事，但是如今事情皆因为我而起，我若是就这样撒手不管，着实是良心过意不去。”
芮冬亦听着倪婉芸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多到她自己都记不住倪婉芸到底说了多少贫道多少阿弥陀佛，以及叹了多少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