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言想了想，轻咳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一开始我们确实是说好，是假结婚，假在一起，但是……这些日子我们两个过的也还算愉快，我觉得往后将这种状态继续保持下去，也不错。”
末了，他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她，“你觉得呢？”
“我……”
芮冬亦猝不及防被他提问，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能有什么感觉。
相处的确实也还不错，但是……她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吧？
她不敢保证，也做不下结论。
芮冬亦低下头，躲避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陆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睡吧。”
她连忙背过身，闭上了眼，不再看他，呼吸匀畅，假装自己进入了梦乡。
芮冬亦的假睡，让陆森言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
千言万语涌到唇边，还是被他一一咽回。
没有什么好说，也没有什么好强求的。
他会愿意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一是因为契约，二是因为她确实是唯一个和自己这么久相处以来，唯一一个目的单一且直白，还不会心存害他的主意。
陆森言缓缓阖上眼，在病床的另一侧也睡了下来。
一个一米二左右的病床，容纳两个人略显拥挤，尤其还是两个都已经习惯了睡在两米大床的人。
一开始，谁也没有睡着。
背靠着背，两人在床边徘徊，稍有不慎就会掉下。
但，床确实要比冰冷的板凳，还有沙发要舒服太多。
芮冬亦催眠着自己，心无杂念，只要舒服。
慢慢地……
随着夜色渐深，芮冬亦还是招架不住自己相互打架的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身边的人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和先前装出来的节奏有着明显的差距。
陆森言眉色温和，听着身后的动静，唇角不自觉扬起。
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两人被困在山洞的场景。
那人掏枪打她，若是放在以往，他肯定是会不顾一切，先保全自己，只有自己的命保住了，才有机会去复仇，去出这口恶气。
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奋不顾身地朝她冲去，将她紧紧保护在怀里。
她抱起来就一点点，瘦弱的肩膀，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中枪的时候，他居然内心还有一丝庆幸，还好的打得是他。
不然，她该有多疼。
好在芮冬亦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娇弱，还能够站起反抗，甚至动手开枪杀人。
干脆利落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想到这里，陆森言的眸色再次冷下。
记忆回到了他让芮冬亦处理鱼的画面。
鱼身上的刀纹，和他母亲身上的刀纹一模一样。
包括那九具尸体，还有孙怡柳……
陆森言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会是凶手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
陆森言纠结无比，深深叹了口气。
翻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案子疑点重重，他一定还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
这一宿，芮冬亦睡得无比踏实。
清晨。
芮冬亦是被走进病房给陆森言换药的护士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陆森言的怀里，整个人犹如一只巨大的章鱼，手脚并用，紧紧挂在陆森言的身上。
“醒了？”
男人睡意朦胧地开口询问。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他带笑的眼眸。
芮冬亦心里暗叹不妙，这下好了，就算是想装成自己没醒，也没有办法了。
她心情复杂，只能在他如火一般的目光注视下点头。
“醒了就把手拿下去，压到我伤口了。”
说着，护士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惊呼出声，“完了，伤口又裂开了，陆三少您烧得更一会，我这就替你把医生叫过来。”
护士匆匆跑出病房，紧张的模样让芮冬亦心都救了起来。
这下好了，病人没照顾好，还反倒给他补了一刀。
芮冬亦身子一僵，手忙脚乱地从陆森言身上爬了下来。
她手足无措，满脸歉意，“对不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睡个觉，我完全没想到会……”
“会什么？”
陆森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想到会睡到我怀里，还是没想到会和我睡得这么亲密？”
他直接将她在意的事情挑明。
芮冬亦脸被他说得越来越红。
她眼神飘忽，“陆爷，你做人就不能够矜持一点吗？总是这样三番两次地提这些事情，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个会守身如玉的好人？”
“怎么？”
陆森言忍俊不禁，“听你这话的意思，你难道还想对我做点什么不成吗？”
“咋了？就允许你张口嘴口说这些，我就不行了？”
芮冬亦冲他翻了个白眼，“陆也，你这是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啊！”
“当然不是，你既然都已经开口了，我怎么会扫了你的兴致呢？”
话落，陆森言直接往床上一躺，双。腿岔开，对她发出了邀请，“来吧，亲爱的，你想干什么都行，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这副邀请的模样，让芮冬亦看得直捂眼睛。
“陆森言，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和我自己未婚妻调。情，这难道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
“谁说我是你未婚妻？我明明……”
“大嫂。”陆森言突然正色喊道。
芮冬亦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被他直接堵回嘴里。
她愣了愣，大嫂？
芮冬亦连忙转身，发现丁丽提手里提着果篮抱着鲜花，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见自己被发现，面无表情的丁丽提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是听到三弟你受了伤，特意代表你大哥过来看看你，你瞧。”
她的视线从芮冬亦和陆森言身上划过，意思不言而喻，“真是太不巧了，打扰你们了，我这就把东西放下离开，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你大哥只要知道你身体没事，他就放心了。”
丁丽提将一家大嫂该有的风范和礼仪做的滴水不漏，让人完全挑不出一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