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要是大家都知晓,你是妖,会如何?”他盯着我,眸中带着威胁。
见我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便不由指着这后院的水井。
“知道,为何这井被封上了么?”
我不言语,他又道:“里头啊,埋着妖骨!”
听他如此说,我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那井望了一眼。
他见自己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便开始喋喋不休的,同我说了这客栈的旧事。
百余年前,这还不是客栈,而是寺庙。
这个寺庙名为“天德寺”,因有无尘大师担任主持,所以,香火鼎盛。
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而这座城,也因为有天德寺,所以,变得愈发富庶。
家家户户要么开客栈,要么经营饭馆茶肆,总之,都因为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香客络绎不绝,所以,生意自然不差。
“无尘大师?”我不禁喃喃,这凡间的和尚,都有法号。
而胖掌柜唇角上扬,笑容之中带着一丝鄙夷之色。
他说那位大师,七岁时,就已金口玉言,有佛缘,宛如真佛降世。
所以香客来,都是寻他的。
而他那时候,虽顶着主持的头衔,但是也不过就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心性并未定,尘世间的那些纷纷扰扰虽见惯了,但并未置身其中。
有一日,这无尘大师遇上了一个女香客。
那香客日日都来,却也不求见他,而是跪在佛前叩拜,每日叩拜四十九次,便离开。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无尘大师开始注意这香客。
她的长相,是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柳眉细长,杏目低垂,一张粉唇,微微张和,美的内敛,不张扬。
无尘大师,看了她三年,却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直至一日,这女香客终于,找上了无尘大师,张口便道:“我要成婚了。”
无尘大师愣怔着,不知如何回应。
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恭喜施主!”
“小和尚,我若成婚,就再也不来了!”女香客凝视着无尘大师。
一句小和尚,让这无尘大师,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在他初入寺庙时,曾在庙宇后的林子里,迷失方向。
那时,便是一个小姑娘,唤他小和尚,拉着他出了竹林。
往事浮上心头,那小姑娘的面容,同眼前女香客的面容,重合在了一起。
说到此处,胖掌柜突然闭了唇,不再往下说了。
我亦不想催促,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这男人嘛,哪有不喜欢女人的,自然是上钩了,什么大师,什么佛法,通通舍弃,最后,跟那女子在庙宇里?”掌柜的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我厌恶的一把推开,他按在门框上的手。
他则也收敛起了笑容,指着那井接着说道:“后来,那和尚才发现,原来女香客其实是妖,是那林中成了精的竹叶青蛇,好在道行并不算高,被发现后,很快就被收服了,那无尘大师,也幡然醒悟,将那已经怀了妖胎的蛇精,扒皮拆骨头,封入井中,但此事还是传扬了出去,从此,他的名声,变得恶臭,再无信徒,而寺庙没有了这顶梁柱,也就没了香客,很快便落寞了。”
胖掌柜说完,又立马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沓符箓。
“这就是当年用于镇蛇精的符箓,那日,我就给你一人用过!我确定,你怕它!”胖掌柜那肥厚的唇,得意的扬起。
“哦?只给我一人用?我是露出了什么破绽了么?”我很是好奇。
“破绽?我就没见过,寻常女子能生的这般好看的。”胖掌柜咧嘴笑着:“而且,你身上的鳞片,我瞧见了!你们住店时,我见到,你的胳膊处有青色的鳞片!”
“知晓我是妖,还敢招惹我?”我凝视着胖掌柜。
他却是笑的愈发高兴,伸手便解自己的衣襟带,很快我便见一道刺目的金光,从他的胸口泛出。
让我,不得不抬起手,遮挡自己的视线。
“这是镇妖的佛印,你们这些妖邪根本就承受不了!”他说罢,便直接扑上前来。
动作迅猛,急不可耐。
将我扑倒在了地上,我当即心头一惊,伸出手欲将他推开。
可那佛印的光茫,却好似将我浑身的气力,都封住了。
越是挣扎,便越觉得喘不上气。
“该死!放我出去!我要宰了他!”萧啓烨在我的身体里咆哮。
当这黑心掌柜,即将扯下我的衣襟带时,突然身体朝着一侧倒去。
他倒下后,我便看到了一脸惨白的白君染。
“君染?”我望着白君染。
他的眸子此刻,仿若充血了一般,猩红无比。
他俯下身,一拳一拳,狠狠砸在胖掌柜的脸上。
很快对方便面目全非,没了声息。
“君染?快住手!”我起身,一把抓住白君染的胳膊,他身上的伤口裂开,有血从伤口之中再度溢出。
可他却好似不知疼痛,依旧一拳拳,落在胖掌柜的脸上。
“君染,他死了!他死了!”我拥住白君染。
白君染这才停下,他急促的喘着气,反手一把将我抱在怀中。
口中低语道:“阿淼别怕,无事了。”
“君染,你?”无抬起眼眸看向白君染。
他眼眸中的猩红,此刻慢慢退去,粗重低沉的呼吸声,让我知晓,他的身体还极度虚弱。
将白君染扶到床榻上,我便转身要替他倒一杯茶水。
结果,白君染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枕边的石心交给我。
“阿淼,你听我说,这整座城,都是别人布下的阵,你必须找到阵眼,才能解开此阵。”他说着,胸膛口便是一阵猛烈的起伏。
转而微微侧过脸,吐出了一口血来。
“君染,你别说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们带出此阵!”白君染说的话,已经证实我之前的猜测,果真是阵!
“哼,猜的出,又有何用?破的了,才算本事!这个凤凰,大限将至,你真要把所有指望,放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萧啓烨的语调之中,带着嘲讽。
“萧啓烨,我死了,你也就消散了,不如,你将知晓的都说出来。”我沉声,同萧啓烨说着。
他一听当即鄙夷的冷哼一声:“助你们逃脱,双,宿,双,飞?遥淼,我萧啓烨得不到的,便毁掉!谁也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