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我说过,我救不了你爹爹。”我垂眸,望着阿青。
阿青却咬着唇,似乎做出了极重大的抉择。
“殿下,若当时,只要牺牲你的性命就能拯救族人,你可愿意?”
“愿意!”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若我有法子,让殿下拯救族人,殿下是否愿意连同我的爹爹一并救?”她说这句话时,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你?有法子?让我拯救族人?”我听到这句话,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他们的骨骸,如今,都寻不到了!”
“就算尸骨无存,但,在一切开始之前,便斩断噩梦之根源,那么是不是,就能保全所有族人?”阿青说出了一句,绝非她这心智能说出的话。
“谁同你说的?”我望着她。
她当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殿下,你怎知,这是别人告诉我的?”
“你爹么?”我却接着追问。
阿青摇头:“不是我爹爹,此事,我连爹爹都未告知,这是一面会说话的镜子!同我说的!”
“镜妖?又是镜妖?”我喃喃着。
“殿下,你愿意救我爹么?”她眨巴着眼,充满期待的问我。
“你先说说,是何等法子?”我凝视着她。
她却紧紧闭着唇,似在担心,我知晓了法子,依旧不会救她的爹爹。
“若真能让死去的族人都复活,那法子应当也能救你爹吧?”我反问阿青。
阿青不由一愣,似想到了什么,冲我连连点头。
“所以,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法子?”我再次追问。
阿青抬起头,终于,开了口。
当她把此法子告诉我之后,我愣怔了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殿下?殿下?不可行么?”阿青的脸上,带着挫败。
以为,这个法子无用。
“那镜妖,可说,要如何才能寻到它?这天大地大?”我在那“死城”里,砸碎的,只是残镜,也就是镜子的一角,并非全部本体,其余的散落何处,我并不知晓。
“镜妖?”阿青喃喃,转而说:“前几日,我还见过它,也是它,让我去寻那受伤的鲱鱼精,说殿下您,一定会经过那个村子!”阿青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那它就在此处?”我的目光,不禁朝着屋门外的方向望去。
想着,它若在此处,那么大家都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敌暗我明,未免太过危险。
“它说,殿下若想见它,它就会立刻出现,帮助殿下!”阿青见我一脸凝重的神情,再度开了口。
“帮助?”我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就那镜妖,会有这般好心。
嘴上说着帮忙,只怕是另有所图,不过,哪怕是这样,我也想见见它。
毕竟,这事关乎,整个鲛族的命运。
想到这,我便站起身来。
“殿下,要去哪儿?”阿青连忙也站起身来。
“总不能这青天白日的,见它吧?”我说着推开屋门。
没有直接去寻白君染,而是同小骨她们要来一碗鱼汤,端着汤,才又回到了这客房前。
当我伸出手,准备推开屋门时,我却发现,这屋门竟是从里拴住的。
当白君染听到外头的动静,便问了一声“是谁”。
听到我的声音,这才前来开门。
房门打开,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海宝?”我朝着屋内望了一眼。
“睡了。”白君染温柔的答着,顺手接过了鱼汤,那手冰凉无比。
“这几日,也不见你吃些什么,喝碗热汤,暖暖身吧。”我说着,便拉着白君染坐下。
他望着鱼汤,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而是将汤,推到了我的面前:“这一路走来,也并未见你吃过什么,阿淼,你如今得了神女之心,可为何面色却大不如前了?”白君染说着,拉过我的手。
寻常诊脉我与他都会,我本是想要追问他,是否真如萧啓烨所言,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过此刻望着他肃然且凝重的侧颜,我却开不了口。
因为,如今我的心中,也多了一个秘密。
镜妖的事,不能同白君染提起,毕竟,若他知晓我要涉险救族人,必然要为我忧心。
“心脉甚快!”白君染露出一抹担心的神情。
“那是因为此刻你在我的面前!”我说着拥住了白君染。
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转而,便抬手想要将我推开。
而我的目光,却已经瞥见了白君染脖颈处的黑色纹路。
这纹路如同水波纹一般,我立马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衣襟带。
结果,白君染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阿淼!歇几日,我便能好,莫要担心。”说着,他便端起鱼汤,喂到了我的嘴边:“吃吧!”
我的唇,颤了颤:“君染,你,要是没有遇到我,应当会过的很好吧,你本可以是翱翔九霄的火凤凰……”
说到此处,我只觉眼眸酸涩。
听闻此言,白君染立刻放下汤碗,一双大手抚在了我的肩上。
“我曾高居九霄,却看淡世事,对万物皆无感无情,是你让我知晓何为情爱,何为牵挂,风起,花开,水流,只要与你在一起,一切都有了意义,这是我曾无法体会的,阿淼,你是我在这世间,所寻觅到,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白君染的凝望着我,眸中带着无限深情。
“无法割舍?”如今,我听到这句话,心头却是猛的一沉。
“君染,这世间,除了我,还有海宝,那是你的骨血,是你的血脉,从今往后,他(她)才是你最最重要的羁绊,哪怕是为了他(她),你也该好好生活下去。”我说着,一只手抚在了白君染的脸颊上。
他却剑眉一蹙,雾蓝色的眸子,已然微沉。
“阿淼,你今日是怎么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眸,试图从我的目光之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则是直接推开他的手,站起身。
“没什么,一路舟车劳顿,我累坏了,我想好好歇歇。”我说这话时,并未去看白君染,而是自顾自的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躺在海宝的身侧,将他(她)拥在怀中。
海宝闭着眸子,那长长的眼睫低垂着,睡的十分沉静。
而白君染此刻,则是盘腿坐在一侧的圈椅上,他已无仙法,只能试着做最简单的吐纳运气。
缓解身上的不适,只是,这似乎并无太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