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既真心召唤我,我以为,你信我!”它的声音不紧不慢,毫无波澜起伏,根本就听不出喜悲。
“如今,我不会尽信任何人,更何况,在那“死”城里,你?”我垂眸盯着那水中的残镜。
它闻言,却长长发出一声叹息:“我的真身碎裂之后,它们便要各奔东西,想要有独立的肉身,摆脱束缚!你遇上的碎片,并非是我所操控的。”这镜妖说话的语调,虽不似说谎,可我却依旧在斟酌。
它显然也感知到了这一点,故而,叹息一声:“神女,如今,无需揪着那些事不放,而是,该好好想想,愿不愿意,照我说的去做。”
“你想要什么?”我反问。
“什么?”它则好似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我吧?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它则沉默了许久,对我说:“你我,此次算是互助!”
“互助?”我不解。
“我要回到真身完整时,而你,则是要保全所有族人,我施展“斗转星移”之禁术,需要一个祭品!入阵扭转乾坤的你,再适合不过!”镜妖说完这些话,顿了顿:“神女,如此一来,你?”
“我问你,若打从一开始,世间便无遥淼,那么,我的孩子,是否,便也就不存在了?”我问出这句话,不由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
我可以牺牲自己,可是,我不能舍弃海宝!
“神女多虑了,只要剥离那孩子身上的鲛人血脉,就算神女不存在,只要有凤祖,这孩子,依旧能好好活下去!”镜妖说完,又顿了顿:“但是,我若开启斗转星移之禁术,你便不能后悔!否则,术毁,我的真身,也将彻底碎裂成粉末消散!”
“放心,只要海宝能好好活着,我便没有丝毫顾虑!”我说罢,转身就要回屋。
“慢着!若神女你,入阵时,便又后悔,不愿死在阵中?”镜妖亦有顾虑,毕竟,这也是它最后的机会。
“知道,我母后是如何死的么?”我问镜妖。
镜妖不由一怔,但无所不在的它,很快便明白了。
我的母后,是因为生我时血崩而亡,若是一开始,我便没有出生,那么,母后便不会死,父皇也不会为了救母后而舍出自己的鲛珠碎片,他依旧会是强大的鲛皇。
而我,都不存在了,自然也就不会遇到萧啓烨,更加不会将萧啓烨误认为白君染,南海便不会被血洗!
一切的一切,都将变的不一样!
“感谢,神女成全!”镜妖开口,这句话,倒是说的诚恳至极。
“不,是你成全了我!”我说罢轻轻推开屋门,回道了屋内。
毫不犹豫的,抱起了还在昏睡的海宝,走到了木桌前。
以灵力封其身,转而割破了海宝的腕部,用术,将他(她)体内的鲛人血剥离后,引出体外,以玉瓶封之。
海宝蹙起了浅浅的眉,过程自是痛苦的,它挣扎着,那条鲛尾开始渐渐消失。
而身上长出了金色的羽毛,那双雾蓝色的眸子,也渐渐的,变成了赤红色。
索性如今,海宝还小,切断与我的血脉后,在他(她)的眉心,注入灵力,便能让其身体无恙。
只是,它的变化,势必会引起白君染他们的注意,我需想好说辞。
“殿下,还真真是果决!”镜妖的声音,悠悠传来:“不过,殿下若能亲眼去看看禹州海域的真相,那么,在下才可真正安心。”
“禹州海域的真相?”我不解。
“殿下去了,此事,便能定下。”镜妖不紧不慢的说。
我心中不禁狐疑,立马猜测到镜妖的用意,迅速赶往了海边,而这禹州海域里的真相,让我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你何时可施术?”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宅子,马上问镜妖。
镜妖则言,三日之后,子时三刻,将会有天狗食月之兆,那时它便要施展此术法。
“好!”我毫不犹豫的应声。
次日一早,白君染果真便发现了海宝的不对劲。
而我则以海宝也有凤凰血脉为由,告知白君染,这是他的血脉,在海宝身上显现的缘由。
就如同,阿青和小妩,她们虽有鲛尾,可也有狐耳。
这些特质,会慢慢显现出来。
“可一夜之间?”白君染盯着海宝身上长出的金羽,面色之中,依旧带着狐疑之色。
“让任老来替海宝瞧瞧?”我只能是以退为进。
白君染答允,我便亲自去请任老过来。
不过,在任老入屋时,我已提前叮嘱过了,让任老照我说的话去做。
“丫头,你,你,莫不是将海宝的鲛人血脉剥离了?”任无常停住了步子,面色凝重的盯着我。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任无常一看我这表情,就知晓,被他说中了。
“为什么啊?丫头,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晓后果?”他的声调不由抬高。
我的苦衷,自是不能同任老说的。
“母亲和子女之间,血脉便是纽带,如今,你把这纽带给斩断了,也就是斩断和海宝的母子缘!”任老说完,又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丫头,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老夫?身体莫不是出了什么毛病?还是?”
“任老,您多虑了,我只是希望,海宝同他(她)爹爹一样,成为火凤凰,火凤凰翱翔九霄,多霸气。”我故作轻松的笑着。
任无常却被这句话气的一拂袖,嘴里恼怒的喊着:“胡闹!简直是胡闹!”
“你若想要个小凤凰,再要一个孩子不就成了?居然想出这种法子!真是糊涂!”任无常实在是忍不住,抬起手,戳了戳我的脑门。
我也叹息了一声:“我如今,知晓错了,也觉得荒唐的很,君染若是知晓,必然是要怪我的。”
“哼!该!”任无常依旧生气。
可入了屋中,他还是帮我隐瞒了缘由,只说海宝本就是凤凰血脉,如今显现出来,实属正常。
“任老,真的是如此?”白君染的目光,落在任无常的脸上。
任无常捋捋胡须,故作镇定的说:“这还能有假么?之前,老夫还见过一只黄鼠狼,长着长着就生出了一对兔耳,后来才知晓,原来人家的爹爹是黄鼠狼,娘亲是兔精。”
“可是,寄言身上,鲛人的气息全都消失了!”白君染说到此处,面色变的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