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你可觉得冷?”我只觉白君染身上,有些寒凉。
可他却果断的摇了摇头,而我还想张口同他说话,却只觉,胸膛口,疼的厉害。
体内的那股子煞气,不断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我需时时刻刻,用术法压制它。
可不知为何,不消一日,压制它时,耗损的灵力,便是越来越多。
白君染似有察觉,那双雾蓝色的眸子,微侧着,望向我。
“阿淼?”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忧虑。
“无事,任老也说,我不过是累着了,好好养养身子,便能好。”我话音落,体内的煞气,好似冲撞到了我的心脉。
喉咙口,当即泛起一股子腥甜。
立刻俯身,趴在了白君染的后背上。
“阿淼?”他欲马上低飞,准备落下,查看我的情况。
“别,我无事,只不过,许久没有这般趴在你的背上了。”我强行将那股子腥甜咽下,转而,冲着白君染露出了一抹笑。
他注视着我许久,在我的催促声中,继续朝远处飞翔而去。
而我,吹拂着夜风,竟觉腹中百转千回,绞痛之感,让我忍不住颤抖,可担心被白君染发现我的不对劲,又咬牙忍耐。
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休想,休想摆脱我,遥淼,就如从前,你所做的一样,我也要,将你拉入地狱!要死,便一道死,你休想,撇下我!”
萧啓烨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不断回荡着。
我只觉丹田处,有股说不出的灼热之感,好似体内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灼热之感,让我嘴里“哼”出了声来。
“阿淼?”白君染再次侧目。
我死死咬唇,露出一抹笑,问道:“君染,一个多时辰了,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快到了。”他依旧卖着关子。
“遥淼,若是你变成了堕妖,他还会爱你么?”萧啓烨语调阴沉的问着。
我的眉头紧紧蹙着,胸膛口剧烈起伏,用呼吸来延缓疼痛。
可一切,都是无用的。
融合的鲛珠,好似在我的丹田中,一点点被焚化。
萧啓烨似马上就要从我的体内,逃蹿而出。
“阿淼,到了!”白君染那温柔的声音,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趴在他的背上,抬起头,只觉得鼻腔之中,有液体涌出。
抬起手,轻轻一抚,发现,竟是血。
“遥淼,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我便与你同归于尽!”萧啓烨阴戾的声音再度传来。
“放你出去?死了这条心吧!”我咬牙,冷冷的低语着。
“什么?”白君染俯身,落下。
我抬起头,朝着四周望去,赫然发现,此处,竟是南海?
白君染见我恍惚的立着,一动不动,他则开口道:“阿淼,我带了你父皇,还有清芷的骨灰来此,由你亲手,将他们洒入南海。”
“嗯。”我愣怔的回过神,没有想到,白君染今夜,带我来此,原来是为了此事。
只不过,在我们面前的,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湛蓝色的海域。
海风拂面,裹挟着的,是一股腥臭的气味儿。
尽乎三千鲛尸,还有无数黑水鸩,让整个南海,成了一个养虫的尸水池。
“这?”白君染知晓,南海鲛族已被灭,可是却不知,如今南海竟成了这副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宛如一块烂肉,慢慢流脓生蛆,再也好不了了。
“父皇和清芷的骨灰,不能撒在此处。”我望着微微发黑的南海,冷声道。
“对不起,阿淼。”白君染拉起我的手,神色亦是黯然。
“我们去看看昙花吧!”我岔开了话。
白君染点头,立刻带我去曾经一起看过的那片昙花丛。
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片昙花丛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杂草地。
白君染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
“阿淼,今日,我带你来此,便是想?”他说着,垂眸,掏出了一个戒圈。
那是他的凤心羽所制的,当年,他将这戒圈套在我的指尖时,我满心欢喜。
可如今,再瞧见时,却是南海的满目疮痍。
“你知晓,你是凤祖么?”我则是不等白君染将话说完,便开了口。
他一怔,雾蓝色的眼眸,与我对视着。
我的唇角,微微扬起:“你我,在南海边的“初遇”,其实是重逢,白君染这名字,其实,也不是我所取的。”
“阿淼?”他的眸中,满是歉疚。
“你可还记得神女殇淼?”我依旧望着他。
白君染的唇微张,可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来。
“不记得了么?那我同你,讲个故事好了!”我将视线从白君染的脸上移开。
同他说了一个,天界祖神下凡,骗取神女之心的故事。
神女最后痴心错付,决绝剜眼,神陨落幕。
“殇淼想,若有下辈子,便再也不见了!”我再次回眸看向白君染。
他的面色,此刻,已然煞白。
“阿淼!”白君染一把将我拥住。
“你一直唤我阿淼,究竟是将我视作殇淼,还是遥淼?你爱过我么?”我的声音极轻,珠泪含在眼中,难受不已。
“阿淼,我爱你!今后,我和你还有寄言,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白君染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他身上,火凤凰的气息,要将我融化。
“永不分离?”我的口中喃喃自语。
他轻轻松开我,将戒圈郑重的戴在我的指上:“阿淼,我要娶你为妻!”
“娶我为妻?”我笑了:“你来的太迟了!如今,我不想嫁你!”
“阿淼?”白君染愕然不已,似觉自己听错了。
“那个,一心等着你来娶她的遥淼,十七年前便死了!白君染,你来迟了!”我说罢,将那戒圈摘下。
“阿淼,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吃尽了苦头?”他眉宇间的愧疚,让我不忍再去看他。
“这个戒圈,我不会收,今后,送给你真正的有缘人!”我语调冰冷且决绝。
白君染却并不接圈戒,目光只是直视着我。
“飞鸟与鱼,不同路,从前,我懵懂无知,不解父皇为何要定下,不可与异族通婚的规矩,如今,终是懂了,你我不同路,自也无法走到最后,从今往后,你做你的上神,我当,我的鲛人,后会无期。”我强压着,喉咙口,不断涌出的腥气,死死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