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丫头,丫头?”任无常当即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抚我。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小骨端着汤,听到我的哭声,直接冲入屋中,慌张地问着:“你个臭老头儿,是不是欺负我主人了!”
“你个小妖儿,怎么想的,那么大的脑瓜子,真真是摆设!”任无常气恼的怼着小骨。
小骨忙将汤药放下,直接蹲在我的面前,仰着脑袋望着我。
“主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是不是,受伤了?啊?”小骨紧张的将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而我则是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添乱了,出去,让她静一静!”任无常说罢,拽着小骨,就朝着门外走去。
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最终,许是累了,故而,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便觉得,有一双小手,在抚着我的脸颊。
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雾蓝色的眸子。
清亮,宛如大海一般灵动。
“啊呜!”这张小小的圆脸上,露出一抹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真笑容。
“海宝啊!”我凝视着他(她),伸出手,一把将海宝拥抱入怀。
“放心吧,娘亲不会再哭了,娘亲,今后要好好守护海宝。”我在他(她)的耳畔喃喃的说着。
海宝就好似听懂了一般,一双胖胖短短的手,拍打着,似在鼓掌。
“主子,你醒了?”小骨就趴在屋中的桌上,想必是守着我,没有休息好。
“小骨,告诉任老,我们出发,去禹州吧。”我说罢,坐起身来。
但哪怕是这般简单的一个动作,如今,却做的有些吃力。
海宝还这般小,可我却觉得他(她)沉的很,压在我的胸膛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小骨连忙走了过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狐疑的问我:“主子,为什么呀?我们,我们,不等君上了么?”
“小骨,今后,莫要再提他,收拾收拾走吧。”我朝着屋内环顾了一圈。
发现,这里的“红”,已然被悉数撤去,我望着这素净空荡的屋子,突然想到,自己并无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主子?为?”小骨张口,本是想要追问,不过,一看我的神情,便乖乖做罢,不再询问白君染之事。
可却,不忍让我赶路。
“主子,你如今,瞧着面色极差,还是在客栈,再歇?”她张口劝说,我却已经抱着海宝起身。
她连忙伸手扶我,与我一同到了楼下。
我抱着海宝,坐在木桌前等着,小骨则上楼,收拾行囊。
任无常先下了楼,瞧见我正垂眸,凝视着已经睡着的海宝,不由微微咳嗽一声。
我回过神,望向他。
他的唇张了张,似想说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把话给咽下了,冲着伙计一挥手。
让其,将他熬在后厨的汤药端来。
伙计连忙照做,我则是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任老,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我如今,吃什么都无用。”说着,我再次垂眸,盯着怀中的海宝。
他(她)还这般小,不知,自己能否看着海宝长大。
“丫头,别怪,老夫多嘴,是你赶凤凰君上离开的吧?”他已然看穿。
“任老知晓堕妖吧?”我反问,见任老点头,我又继续说道:“我体内的鲛珠,因对抗天煞,而不断消融,很快就会沦落为堕妖了!在那之前,我若无法将其彻底压制,便必须自我了断,与他同归于尽!”
此言一出,任老的神情变得凝重无比。
我则是故作轻松的冲他笑了笑:“我不想让君染,看着我一日日衰败,消亡下去,他不欠我什么,我为何要让他为了我痛苦绝望?”
“可?”任无常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当即显出了怜悯:“那岂非,就苦了你一人?”
我摇头:“我不觉得苦,我有海宝,有你们,但?”
“丫头,你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他见我欲言又止,忙开口对我说。
“海宝年幼,我若离逝,请将他(她)交给君染。”我说罢又顿了顿:“还有,小骨她们?”
“哎,丫头,这些你自不必叮嘱,老夫会好生照顾她们,哎,此生,我亦不想再动其它念头儿,就守着她们过。”任老说话间,伙计也端上了汤药。
“任老,您?”我想,他是否还在,想着“夜阑”。
任老立马冲着我摆手:“丫头,莫要再提那件事,臊死老夫了!”
他说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当初老夫救治他时,他真的,就连说话的声调,都是那般柔美?”任老说起此事,灰白的眉头,都紧紧蹙在了一起,似乎到了现在都无法释怀:“那般温柔的一个女子,怎的就?”
“任老,那震阳本就生的清秀,女装甚至比寻常姑娘都要美上几分,若她有意要瞒骗,你同她也是一面之缘,察觉不到,也并不奇怪。”我宽慰着任无常。
他却摇头,抬起手,伸出了三根指头,说是前前后后,他见过震阳三次。
每一次,见到他,都觉其楚楚可怜,是让人心疼的病美人。
并且,最后还为他说话,让他得了自由。
我微微点头,我想,震阳内心深处渴望成为真正的女子。
故而,任无常将其视为女子时,他才并未反驳。
而他让苏易放过任无常,想必,也是因为如此。
被认可!他女性的一面,被任无常认可,这对他而言很重要!
所以,那般狠毒的大国巫,竟放过了任无常。
“丫头,老夫不全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老夫瞧着你甚苦!哎,大抵就如同书中所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夫啊,此生还有许多事想做,可不愿为了情爱,付出一切,故而,还是算了。”他将汤药吹凉,推到了我的面前。
“什么算了?”小骨一手抓着行囊,一手抱着还在昏睡的阿羽,身后还跟着雪鸢。
雪鸢气色极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许多。
“主子,今日,你可好些了?”雪鸢竟也跟着小骨叫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