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需你先帮我,否则,给了你想要的,你若再?”我的话还未说完,这任无常已经连连点头。
然后,一抬手,将屋内的炉子熄灭,再示意我,掀开绒被。
掀开这绒被,我当即缓和了许多。
“泉姑娘,希望老夫如何说?”任无常马上俯下身。
我撩起薄帘,他抬起眼眸看了我一眼。
我同他对视时,瞧见了自己映在他瞳孔之中的模样。
此刻,我的脸颊上确实布满了青鳞,看着有些可怖。
任无常却是见怪不怪,我俯在他耳侧,将想法同他细说了一番。
他连连点头,见他会意,我再次将床帘放下。
任无常则转身,就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我听到了他同萧啓烨说,我是沾染了煞气,他方才已经替我施了针,驱了些许煞。
“煞气?”萧啓烨的声调,陡然抬高。
“对,只怕,这泉姑娘经常沾染重煞,以至体虚。”任无常不紧不慢的说着。
“简直胡言!”萧啓烨突然发出一声呵斥。
我心中想着糟了,这萧啓烨动怒,不知任无常会不会因为惊恐,漏出马脚。
索性,这个任无常,应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所以,哪怕宫婢太监瞬间跪了一地,他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立在萧啓烨的面前。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请其他大夫来瞧!但,老夫绝不会看错,更不可能,自损声誉!”任无常语调平稳,一字一顿说的很是笃定。
瞬间,这回廊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留在宫中!”良久之后,萧啓烨才开了口。
让鹤首,把这任无常带了下去,而他则是走入了殿中。
此刻,殿中的热气已经消散大半。
我脸上的鳞片,也悉数消失无踪。
他再次唤南淮来替我把脉,这一次,脉象平稳,竟真的“好”了。
“殿下,泉姑娘已经无恙。”南淮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
开口就问我,刚刚那任无常,如何替我施针的?都扎的什么穴位?
我的唇颤了颤,正想搪塞。
结果,萧啓烨却先发了怒。
“技不如人!还问这些无用的做什么?”
一句话噎的南淮,羞愧垂头,不敢多言。
而萧啓烨则是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那剑眉蹙的紧紧的。
“殿下,我无事了,那位老先生,替我施针之后,我只觉通体舒畅。”我说罢,将被褥掀开,就要下床。
萧啓烨见我起身,本是想要伸出手来扶我,但伸出手后,又马上将手缩了回去。
紧接着,就让如容来照顾我。
看着他这反常的举动,我心中有些意外。
“你好生歇着。”萧啓烨特地叮咛了一句,就准备转身离开。
“啓烨,我已经好多了,这婚期将近,我想见见皇上。”我见他要走,赶忙开口。
而萧啓烨,却已然没有了这兴致,说了一句改日,就匆匆忙忙离去了。
至此,整整三日,没有再出现。
三日之后,待萧啓烨出现时,他身上的黑气明显弱了许多。
看来,他是真的,收敛了些许煞气。
不过,大国巫说过,那煞气就是萧啓烨的“铠甲”,想要其彻底收敛,还需我费些“心思”。
“这几日,你可好些了?”他一入殿,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见我气色不错,他的眼神稍稍安定了些许。
“今日,殿下怎的有空过来?听闻殿下这几日很是繁忙?”我看着他,明知故问。
因为,从大国巫的嘴里,我已经听说,萧啓烨最近在宫中修建新的宫殿。
为了迅速将宫殿修建好,征用了不少名匠。
那些匠人,日以继夜,不到一个月,就已然修建好了大半。
“你不是,想要见皇上么?”萧啓烨几乎不称人皇为父皇。
提起皇上来,淡漠如外人。
我听他提起此事,连忙点头。
这些天,他不来瞧我,大国巫已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他来,本就是想要开口提起此事,没想到,他倒先说了。
“你去换一袭得体些的裙裳。”萧啓烨朝着我的身上扫了一眼:“缎丝局制了那么多衣裳,你为何日日都穿的这般素净?”
“如今,我深居简出,穿成什么样,又有何人看呢?”说着,我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你若觉得无趣,我唤些朝中贵女,来同你说话,陪你解闷。”萧啓烨不假思索的说。
“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女子,只怕不屑与我为伍。”我说着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这“孤独”也是演给萧啓烨瞧的,无非是为了,让他把清芷送到我的身边来。
一旦清芷也回到我的身边,那他就没有了牵制我的把柄。
“她们敢!”萧啓烨的眸色一冷,我忙岔开了话。
让如容替我选了一袭藕粉色裙裳,又简单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同萧啓烨一道出了寝殿。
皇上如今,在雍龙殿修养。
说是修养,应当是软禁。
大国巫说,这雍龙殿里里外外全都是徐将军的人。
并且,不管日夜,殿中都守着几十个侍卫。
大国巫的手下,无法渗透其中,所以,对皇上的情况,完全不知。
到了雍龙殿,萧啓烨走在我身侧,目光却是漫不经心的朝着那殿前的侍卫望去。
那些侍卫,看到萧啓烨,立马冲他俯了俯身。
然后,为其将殿门推开。
萧啓烨侧目,朝着我看了一眼。
“请个安,便好。”入殿之前,萧啓烨算是委婉提醒我不要多言。
我自是顺从点头,他这才带我入殿。
殿门敞开的瞬间,一股子寒气袭来,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而殿前,左右两侧则立着两排侍卫。
这殿后,有一个巨大的金屏风,屏风上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越过这屏风,我看到了一个垂着黑帘的大床。
这黑帘,已经把整张床,捂的严严实实的了,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床榻上躺着的人是何等模样。
不过,我怎觉得,有一股子“尸气”。
这种气息,不算浓烈,但是,细细嗅了良久,我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难道,人皇已经?
我这心中,当即有了猜测。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我俯身跪下,开口道:“遥淼,给皇上请安。”
大床之中,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