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乳猪的闺蜜
超爱懒床的东里洛灵2025-05-26 10:3512,572

  “所有人都想你死!我和你到底谁可怜?”

   

  1、

  我的生日和圣诞节同一天,这样很不好,出去庆祝就很贵。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和我在家一起过生日,只有我15岁那年,他们带我去了一趟——“金钱豹”。

  那是城里当时最贵的自助餐厅,在这里吃一顿饭,能让爸爸在外足够吹嘘好久。餐厅里暖气充足,弥漫着烤肉的香气,黄铜吊灯垂落下来,光线打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我悄悄看了一眼妈妈,她穿着那件发旧的羊绒大衣,因为没有干洗护理,上好的面料有了一点点虫蛀和霉斑,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爸爸倒是随意,他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去哪里见什么人都没当回事儿,若不是这种性格也不会“下岗”了。

  “今天一定要吃回本。” 爸爸乐乐呵呵大声说着,前面的女人扭头看他一眼,有看了看他的盘子——堆得满满的烤羊排、三文鱼、猪肋排、红烧牛肉等等,女人的眼里有一点傲慢。爸爸没有看出来,我都看出来了,真想化作轻烟遁地溜走。

  十分钟后,我们回到餐桌前吃饭。一位主持人缓步走上小舞台,拿起麦克风,声音洪亮:“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金钱豹。现在,将迎来今晚的极致盛宴——烤乳猪,这道菜也是本店招牌,许多食客们都为而来。”主持人作着介绍,

  背景音乐换成密集的京剧锣鼓,两侧的屏风缓缓打开,一道被金色帷幕遮挡的通道,通道尽头,两位侍者推着一辆餐车缓缓走出。在车上,是一只烤的色泽金黄的整只乳猪,泛着琥珀色油光。

  一位主厨起银刀,轻轻一挥,脆皮乳猪的外壳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不一会将烤乳猪的皮削成薄片,一片片整齐地摆放在雕花瓷盘上,每一块都薄如蝉翼、焦香四溢。侍者们端起瓷盘,为每一桌客人分发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是惊喜与满足。

   

  我再一次从这个梦里醒来,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烤乳猪。很多年后,我还和艾旖提起这个梦。艾旖睁着大眼睛问我:“我也喜欢吃烤乳猪!等你20岁生日,我再请你去吃自助餐!”我拥抱起艾旖:“你对我太好了。”

   

  两年前,我考到云南琨城的大学里,却让父母很为难。从小到大他们把所有的工资都投资在我身上:舞蹈、乐器、绘画、声乐。却也看出我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把我往艺术方面引导。为了节约学费,他们希望我报考虹城本地或者就近的的院校。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国远门,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于是偷偷改了志愿——远离虹城数千公里的琨城院校。我不想作父母的提现木偶。

  我拖了一个24寸的大行李箱来到云南。以为美好的远方正在眼前徐徐展开,殊不知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2、

  艾旖是我的闺蜜室友。宿舍共四人,其中一人在校外租了房子。另外住宿舍里的,有三个人——艾旖,曹茹静和我。

  茹静是本地人,经常回家。我和艾旖走得更近,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图书馆,一起逛街。她说对我印象好,因为我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第一次就能把她名字念对的人。

  “艾旖”——“旖”这个字不常见,就算认识,很多人念的时候,也会顿一顿。但我非常自然就念出来了。

  我好奇的问她,“旖旎”是分不开的,你叫“旖”,那么有没有“旎”呢?我是开玩笑问。艾旖的神情有些凝重,只是淡淡一笑。

   

  我没有剖根问底,能和艾旖作朋友是我莫大的荣幸。她家里是做缅甸玉生意的华侨,是缅甸赫赫有名的富豪之家,在仰光茵雅湖畔拥有豪宅别墅。艾旖出手阔绰,和她在一起,经常出入五星级酒店、高端场所,都是她买单。我生活费比较紧张,虽不想寄人篱下、蹭吃蹭喝。

  但艾旖的大方很随意体贴。好像她什么都是过剩的,钱是过剩的、高端消费也是过剩的,不帮她花掉,还是一场罪孽。

  她还是个小网红,在某个社交平台上有好几万粉丝。经常收到商户赠送的各种礼物,宿舍里堆满了她的东西。这也是她的烦恼,经常让我和茹静一起用、一起分享。茹静每次都礼貌的拒绝。而我开开心心的收下。

  我曾经问艾旖她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在校外租房子住?

  她又浮现出那种神秘的微笑,就像猎手在嗅探猎物:“在学校挺好的。”

  我没心没肺、蹭吃蹭喝,发各种精美的自拍照。

  在艾旖的协助下,账号下也有了一些粉丝。

  我在平台上有两个号,一个是原媛——跟艾旖一直互动的大号。还有一个小号,名字叫艾旎。

  对,我很想成为艾旖,或者作她的姐妹,出生在富裕家庭,一出生就是人生胜利组。

   

  3、

  大学第一年,我们的交往恰如其分,非常舒服。期间她来过虹城,本来说想上我家坐坐。但我家虽然虹城市中心只有三十多平米,家里天天盼拆迁。我对外撒谎说自己住在黄浦江边的大平层。

  我有些为难,想在网上租一套公寓应对几天,但又没有钱。但艾旖到虹城后改变主意——她说不习惯去别人家里。

  她在金茂酒店住下,还邀请我一起住,我听从了,因为我没告诉爸妈我回来了。我陪着艾旖在虹城吃吃喝喝,可惜金钱豹都关门了,我还在怀念烤乳猪。艾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你想吃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吃乳猪,现在流行“白人饭”、流行三文鱼减脂餐,只有我还那么“肉食”,似乎是一件很不文明的事。我连忙摇头:“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乳猪!” 艾旖跟我可爱的嘟起嘴,我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果然是艾旖,就算吃烤乳猪,她也会选择米其林餐厅。这家起源于香港的老字号粤菜馆,以其招牌菜“火山石即烧乳猪”闻名遐迩,柔和的灯光洒在红木桌椅上,墙上悬挂的着临摹张大千的绘画。

  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乳猪皮,蘸了点白糖,送入口中,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酥脆的口感和脂香在舌尖弥漫,忍不住赞叹道:“太好吃了!外皮脆得像薄冰,肉质鲜嫩多汁,难怪能拿奖!”

  艾旖微微一笑,优雅地品尝了一口,轻声附和:“是啊,果然名不虚传。”随后放下筷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艾旖你怎么了?”

  “没什么,原媛,看你吃的那么香,我很开心。”

  “好像你没那么开心。”

  “是的,我没有什么值得快乐的事情。”

  “怎么会呢,你出入都是五星级、米其林,人生胜利组!你还不开心,我们都不配活着了。”我又尝了一口。

  “嗯,你说的对,我已经是胜利组!让我们为胜利干杯。”

  “干杯!”

   

  大二春节寒假,艾旖问我,要不要去她仰光的家里过年。我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打电话告诉爸妈的时候,没说去缅甸,只说要留在云南好好玩。

  电话那头妈妈似乎松了口气,连忙问:“跟谁呀?安不安全?不能跟陌生人搭讪。”

  我敷衍了几句随后挂上电话。出发前,我和艾旖要拍一张自拍随后发平台。艾旖忽然冷淡的说,“别拍我,拍你自己就好了。”我尴尬的收起自拍杆,勉强微笑,百无聊赖的对着镜头做了几个V的姿势。

  随后艾旖过来安慰我,像一只平日骄傲现在又向我示好的贵族猫咪:“亲爱的媛媛,你那么美,跟你合影我会自卑的。”她双手搭在我的肩头,说话那么温柔那么软,妩媚的看看我。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真的吗?她居然夸赞我,我真的比艾旖还美?

  从那一天起,我照镜子的频率更高了。还一直在镜子里比对着自己和艾旖的头发、脸型、五官、下颌、脖子。

  我的肤色比她白了2个色号,她的脸型比我小巧精致。

  我的头发更长更浓密带一点蓬松自然卷,她的眼睛比我更大......

  在做完一切比对后,我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满足。我爱艾旖,她对我的认可是那么重要,我多希望自己能成为另一个艾旖——不,叫艾旎,是同卵的双胞胎。那么,你拥有的一切也会属于我。

   

  4、

  艾家的司机开着一辆奔驰保姆车来接我们。司机是缅甸人,帮我们提行李。随车而来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

  他个头跟我差不多高,目测不到1米七。染了一头金色的黄发,一对三角眼。皮肤白到病态,身上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有些紧张,感觉他可能是吸毒的。

  艾旖没用正眼瞧他,只叫了一声“表哥”。

  随后跟我介绍道,这是艾旖的表哥——肖俊,正在打理他们的家族产业。肖俊穿一身大LOGO的阿玛尼,上下扫了我一眼。随后用标准的普通话跟我打招呼:“你好!原媛!”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见艾旖用眼神严厉的钉了他一下。

  肖俊连忙解释道:“哦,艾旖经常提起你,我自然记住了。”

  我释然了一些,但想起艾旖的眼神却不免心中格愣。一直温柔的艾旖为什么会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他?他们提起过我,提起我什么?但随后也没有多想。

  一路出发,从缅宁大道进入临沧市区,这是一座中缅边境肖城。肖俊提议我们可以在临沧市稍作休息,玩上一天。

  我第一次这么放飞出远门,一口答应了。这座小城位于滇西,市中心一座宛如碧玉的湖泊,倒影着蓝天白云。我们在湖边一座大酒店里住下,期间,我发现艾旖有些古怪,一直在打电话,说的还是我听不懂的缅甸语。

  她似乎在按捺着什么,兴奋又紧张。

  于此同时,我发现司机和肖俊都在暗地里偷偷看我。

  见我发现,又立刻别过头去。如果,如果我在当时当下,能立即回头,或者在临沧逃跑,那么也不会有后面的噩梦。

  可惜,我被艾旖所说的茵雅湖豪宅别墅冲昏了头脑,我似乎认为自己也成了艾旖的姐妹——亲生姐妹。

   

  这时,茹静给我打来电话。她先是跟我一番寒暄,随后问我在哪里。当我说出,我在中缅边境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啊”,有点吃惊更多是担忧。

  “媛媛,缅甸很危险,不要去。”

  “没事儿,我们坐着艾旖的保姆车,还有司机和她表哥。”

  “媛媛,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你别那么相信艾旖,我觉得她没那么好。她对你好,是有目的的。”

  “为什么?”我听了一惊,连忙问。

  “好几次,我看到,她表面对你温柔和气,背后用一种很冰冷的眼神,上下扫视你。像一台CT扫描机,非常恐怖。”

  “你胡说!”没等茹静说完,我立刻打断她。

  她肯定是嫉妒我和艾旖的关系,背后挑拨。

  “我真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住在宿舍吗?就是我不喜欢艾旖,她人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后的目光像冰刀一样冰冷锋利,很瘆人。”

  “够了,你是嫉妒吧。嫉妒别人比你有钱比你美,人缘还比你好!”我是艾旖的妹妹——艾旎,我不能容忍别人说她,说她就是说我!我对茹静骂道。

  电话里,茹静也很生气:“好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妈妈到处找你,是她让我来问你在哪儿的。你至少应该给家里打电话。”

  “不用你管。”说完,我挂了电话。

  挂掉手机,我心里还是气呼呼的。

  艾旖之前冰冷的表情又回想在我脑海,虽然我心里也有怀疑。但我不允许自己质疑,我从小住在30平方米的老房子里,那里人人都在等拆迁,我们家却等了20年。

  20年,虹城发展那么块,那里却被抛弃了。那些等拆迁的人也被抛弃了,只能远远看着同一座城市的不远方,那些闪闪发光的建筑物。

  现在有个茵雅湖边的仰光公主,走近我,跟我做朋友,作姐妹。她住在高大漂亮的别墅里,我怎么能放弃?我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弃?我要作她的姐妹。捍卫她保护她,就像捍卫、保护我自己一样。

   

  5、

  车子在仰光市区穿行,街头是荷枪来回行走的军人、警察。只在电视上看到的突突车,和红袍的僧侣在城市里来来回回。四处可见的佛塔,在城市各处巍然耸立。

  我注意到,艾旖一入缅甸境内,目光一直看向窗外,似乎有意躲避我。到了仰光,见到佛塔,更是作出双手合掌礼拜的样子。

  车子一路开去,渐渐远离了拥挤残破的城区,一片平静如蓝的大湖映入眼帘。路上看到三五成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走来,湖畔还有金色的佛塔和林深叶茂的森林公园。

  随后进入一条林荫道,一扇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车子驶了进去,在一座红顶白墙的法式别墅前停了下来。

  司机替我们拿行李,艾旖拉着我的手走进屋里。

  这是我想象中的大别墅,又不是我想象中的别墅。

  外观满是法系的殖民风情,但屋内却是金色的壁纸,黄梨木的家具,惨不忍睹。艾旖让我坐下,红木的沙发冰冰凉凉。

  不一会,一个五十多岁个头矮小、有一对三角眼的男人走了过来,艾旖叫他——“爸爸”。

  我叫了一声艾叔叔,我后来才知道,这个艾叔叔真名叫王斌。他是入赘到艾家,随后改了姓氏,叫艾斌。

  艾家是在艾旖外公手上发家的。早些年是靠着在中缅边境上走私玉石、琥珀发家的,王斌是艾老头手下的小弟。艾老头只有一个娇弱多病的独生女儿,王斌没两下就拿下结婚了。于是,顺理入赘艾家,但前提是要改姓。这些事情都是肖俊后来告诉我的,他本是艾家的表亲,打心眼里看不起王斌。

  不过艾家的产业在他王斌。手里越来越大了,艾家本族人士的实力日渐削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艾斌堆出一脸笑容,像打量猎物一样看我,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又来了一个四十左右、风姿绰约的性感女人。她一头深棕色长波浪描着大红色口红,穿一条紧身的黑裙子,露出了半个胸。

  艾旖暼了她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妈”。我见这个女子和艾旖没有半点相像,心里有些奇怪。只见这女人冲我妩媚一笑,露出一口精致的烤瓷牙。

  艾旖让我和她一起睡。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像猫咪一样蜷缩在我身边,然后流下眼泪。我有点奇怪,刚想问,但手机的提示音响个没完。前面有几个电话,怕国际漫游费太贵不敢接。现在提示音连忙看下,都是爸妈发来的,问个没完。我草草回了一句,“在同学家里”就不再回复。

   

  本来还想拍下这栋豪宅的房子,但白天看来看去,只能拍下建筑外观。内饰的粗暴土气,是要掉粉的。连艾旖的卧室也是如此,贴着过时的碎花壁纸、白色的美式家具,只能用土气形容。

  我心里暗暗叹气,为艾家糟糕的品味难过。

  艾旖似乎看出我的不屑,说家里都是“雪莉”装修布置的。我猜出“雪莉”是谁,于是问:“雪莉是刚才那位阿姨?”

  艾旖点点头。

  “你亲妈妈呢?”

  “死了。”

  我很想问原因,但是忍住了,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没什么。我妈当时怀着妹妹,已经肝癌晚期了。为了保胎,放弃手术。其实那时候,我爸已经和雪莉混在一起了。我妈妈生下妹妹,还没出月子就去世了。不到一星期,雪莉就进来了。还为我布置了这么一间有品味的卧室。”

  艾旖四周打量,咬牙切实的说着。

  “那时候你几岁?”

  “7岁,一年级。”

  “那你妹妹呢?怎么没听你说过?她在哪里?”我追问到。

  艾旖不说话了,挽了下我的手:“睡吧,明天带你去仰光转转。”

  我也不再说什么,我们两个手拉手躺着。

  但我一夜没合眼,雪莉的长波浪、大红唇和白牙齿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

  晚上依稀睡梦中,觉得床头好像站了个人。

  是谁来害我,还是害艾旖?

  我想喊喊不出声,惊醒,一身冷汗,床边却没有了人。

  艾旖去了哪里?

   

   

  6、

  第二天,艾旖说带我去仰光转转。

  昨晚的噩梦,让我没有了游玩的心思,但不想扫兴。

  我有点想家了,爸妈还是挺好的,他们想我读虹城的院校也没错,怕我出远门受苦。和艾旖的爸爸和雪莉比起来,他们真是太好了。

  还是那辆保姆车,肖俊自告奋勇说要做导游。

  艾旖冷冷的回复:“要你导游,我不会啊。”

  肖俊脸皮一松,笑到:“让我在你闺蜜面前表现一下嘛。”

  说着,他的小眼睛闪着贼溜溜的光,我越来越厌恶起这个人。

  还是原来的司机,他黝黑的脸庞身形健硕,冲我点头。艾旖和肖俊似乎叫他“丹拓”,我于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第一站是去了位于仰光北部皇家园林、圣山之上的大金寺。这里供奉了四位佛陀的遗物。包括是拘留孙佛的杖,正等觉金寂佛的净水器,迦叶佛的袍及佛祖释迦牟尼的八根头发。

  全是纯金铸就,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金碧辉煌。艾旖似乎在许愿,十分虔诚。

  肖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拉着我要去旁边的小吃街走。我说我要等艾旖,他嘴巴一撇:“你对她那么好干嘛?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肖俊摇摇头,吹吹口哨走了。

  走两步回头看看我,眼神似乎告诉我,让我好自为之。

  我独自一人先回到保姆车上。

  丹拓连忙为我拉车门,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对我摇摇头,随后说了一个字,没有发音,看口型好像是“逃”或者是“跑”。

  逃?跑?什么意思?他让我跑去哪儿?

  我更加疑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没一会肖俊和艾旖都上了车,艾旖似乎很开心,满面笑容。她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吃大餐。

  可我没有胃口,说,我想家了想回国回虹城。

  突然之间,车厢内的空气凝固了,似乎有一片湖泊瞬间冻住,成为了冰湖。

  “你说什么?”艾旖的声音像冰湖一样冰冷。

  “我想回家。”我轻轻的说,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

  “哼,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仰光不能满足你的拍照欲吗?”艾旖的话越来越刻薄刺耳。

  我看着她那张娇俏的脸、薄薄小小的嘴唇,感到无比陌生,我好像不认识她。

  “当然不是。”我不再说话,垂下头。

  她是艾旖,是茵雅湖别墅里的缅甸公主,和虹城臭水沟边长大的我,成为闺蜜,带我回家,我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我退缩了,有点畏惧。

  又带点讨好对她说:“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不回去,陪你。”

  艾旖冰封住的表情,有了一丝笑容。

  她温柔的声音又响起:“就是嘛,你第一次出国,还没玩怎么就回去了。”

  第一次出国,是啊,在中学的时候,我身边的同学都出国了,有几次海外研学,全班只有少数人没有参加,我是其中之一。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国

  我甚至有点感恩艾旖,拉了拉她的手。

  “晚上我让雪梨请了仰光大饭店的厨师来给我们做烤乳猪。”

   

  夜色铺开,别墅花园里艾旖为我开起了欢迎派对。花园里的长条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除了当地美食缅甸咖喱、若开邦椰香饭、发酵茶叶沙拉等少数几个菜外,其他都是中式菜系。

  而那盘金黄酥脆的烤乳猪已经占据着中央位置。但我此时此刻已经毫无食欲。回来后我喉咙有点疼,似乎感冒了。但这顿“烤乳猪宴”是艾旖特地为我准备的,却之不恭。

  艾斌坐在主位,穿着深色的西装,脸上挂着惯常的满意笑容。雪莉一袭紫红色的紧身裙,目光偶尔扫过我,似乎意味深长。肖俊坐我对面,金色的头发在烛光下闪着光,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时而停留在我身上,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媛媛,尝尝这烤乳猪,和我们虹城吃的米其林比起来怎么样?”艾旖的声音温柔如水,她递给我一块切好的乳猪肉,皮脆肉嫩,带着一丝焦香。

  我接过盘子,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谢谢。”咬了一口,肉质鲜嫩,皮脆得几乎在舌尖化开,但在我嘴里却味如嚼蜡。我努力咽下去,抬头对艾旖说:“很好吃。”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问:“媛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避开她的目光:“没有,只是…可能有点感冒了。”

  “感冒了?明天让乔森为你检查一下?”雪莉说。

  “乔森是谁?”

  “我们家的家庭医生,多亏他,我们都没上过医院。”

  “那不用,我只是有点着凉,睡一晚就好。”

  大家又沉默了。艾斌举起酒杯,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今晚我们欢迎媛媛来到我们家,也希望她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来,为媛媛干杯!”

  众人举杯,我笑了笑,轻抿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艾斌放下酒杯,目光直视着我,缓缓说道:“媛媛,你知道吗?这头烤乳猪不仅仅是一道菜,它还有特殊的意义。”

  我一愣,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义?”

  他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在我们家,每当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或者有贵客到来,都会准备一道大菜。这道菜象征着丰盛吉利,也代表着一种…承诺。”

  “承诺?”我重复了一遍,心头一紧,隐隐感到不安。

  “是的,承诺。”艾斌继续道,“就像我们对你的承诺,媛媛。你是艾旖最好的朋友,我们会把你当作家人一样对待。”

  我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涌起疑惑。他们的热情过于刻意,似乎是一种表演。

  艾旖突然站起身,走到烤乳猪前,拿起一把银刀,轻轻切下一片肉,递到我的盘子里:“媛媛,这是最接近乳猪的心脏部分,最嫩最美味的,你一定要尝尝。”

   

   

  宴会结束,我感冒有点加重,我要求一个人睡,怕传染给艾旖。现在新冠疫情也在肆虐,艾旖也有点害怕。她给乔森打电话,用缅甸语在电话那头不耐烦的吼着。

  我突然发现艾旖似乎是两面人,曹茹静没有说错。她生气的搁了电话:“乔森又去腊戌了,这家伙,我叫他马上给我回来!”

  “我没事的,你别着急。”我以为艾旖是担心我健康。

  “他又去赌博了。你好好养身体,他一回来我就让他来给你检查。”随后她让人帮我安排了一间二楼的客房。屋里满是老气横秋的红木家具,我躺在红木大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肖俊意味深长的微笑和丹拓的嘴型一直在我脑海。

  我努力想忘,印象更深刻了。辗转反侧,还是给爸妈发去消息。微信上爸妈一直给我发消息,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是好。也怕他们担心,索性不再回复。打开平台账号,上传了大金寺的照片,又被加了几十个粉。

  自从琨城到大理,这些天来粉丝涨的飞快,已经过2000了。心下宽慰不少。突然,门房传来一阵敲门声。

  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了下被子,问道:“谁?”

  “是我。”肖俊的声音。

  “什么事?我都睡了。”

  “不是没睡着吗?跟你聊聊天。”

  “明天吧,太晚了。”

  “明天?哼,你确定吗?你就不怀疑吗?我的傻白甜美人。”肖俊带着讥诮的声音。

  我于是扭开门锁。

  肖俊溜了进来,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随后说:“你明天还是走吧。”

  “为什么?”

  “这儿不是你呆的,再呆下去对你没好处。”

  “但你看到了,艾旖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是我闺蜜。”

  “是你拿她作闺蜜,她可未必这么想。”

  “那她怎么想?”

  肖俊没有回答,他吸了一口电子烟,反问我:“今天的烤乳猪好吃吗?”

  “什么意思?半夜三更跑来就为问我烤乳猪好不好吃?”

  “烤乳猪可不只是普通的食物,它还是一种祭品。”

  我一怔,看向他:“祭品?”

  “是的,祭品。”肖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像是一种交换,用某样东西换取另一样东西。”

  “要交换什么?”

  “你别尽早,交换这种事情有人能做,有人不能做。比如艾斌他就最擅长交换。”

   

  肖俊絮絮叨叨开始跟我讲起艾斌的故事。讲他这么哄骗他表姨妈恋爱,怎么入赘艾家、改姓。入赘后不到半年,艾旖外公从阁楼楼梯上摔下来,一命呜呼。随后表姨妈身患癌症,但还是拼死给他生孩子。在她生命最后时期,艾斌其实早就和雪莉胡搞在一起。

  “雪莉,原来是云南一家大型会所的妈妈桑,他们俩早就好上了。进入艾家,雀占鸠巢,也是早有预谋。”

  肖俊一边说,一边吞吐着电子烟。

  “那艾旖的妹妹呢?”

  “她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

  “死了。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怎么死的?”

  “好像是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是家庭医生诊断的。王斌对女儿也不上心,他天天想让雪莉给他生儿子。”肖俊又猛吸了口烟。

  “雪莉没给他生?”

  “怀了几个,都流掉了。那种女人,子宫怎么会好。”肖俊一脸鄙夷。随后又道:“我是为你好,这儿真不是你呆的。所有人都很阴险,你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心思。你还是回学校去吧。”

  “可是,他们能让我交换什么呢?”

  “要你交换什么?”肖俊突然用一种严肃审视的目光,把我打量个遍。

  那种眼神艾旖也有过,好像一台CT扫描机,十分精准又冰冷。“你可是块宝。”他讥诮道。

  肖俊走后,我睡不着了。原本害怕肖俊进我屋后对我动手动脚。但他没有,最后那种严肃的神情,还给他那张算不得英俊的脸,多了几分正义和英气。

  他说我是块宝,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们能要我什么?

   

   

  翻来覆去,看了下手机,凌晨三点。我起床去二楼的起居室喝水。二楼楼梯口是一间起居室,有桌椅和冰箱,刚打开冰箱,似乎听到有动静。汗毛冷竖,声响好像是在尽头的房间传来的,我光着脚走过去。

  别墅总共四层,加上地下室,共有五层。肖俊住一楼,二楼有三间房,我住第一间,两外两间空着。第三层是艾旖的卧室和艾斌的书房。第四层一整层都是艾斌和雪莉的大套间。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第二间房里没声音,我走向第三间房。声音正是从第三间房里传出来的,我轻轻推门,没有锁,进屋了,这是一间五颜六色的儿童房。

  原来是窗户没关紧,风吹来,吹响了婴儿床上的铃铛。

  墙纸到现在依旧呈现着碧绿的颜色,婴儿床刷成了天蓝色,塑料的地垫还保留着,这么廉价的地垫和艾家真是格格不入。小屋子里有很多玩具,都是塑料的,花花绿绿,五彩缤纷。充满了廉价和地摊感。

  一开始,我不觉得奇怪。因为整个缅甸就是这样的,到处是一些五彩鲜艳、很多花色的物品,像从金华义乌批发过来的。

  但转念一想,艾家那么有钱,品味虽差,但东西都用的极好。这里至于这么廉价吗?随后,一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

   

   

  7、

  翌日,因为感冒,不便吃早饭,一个人躲在客房里。

  艾旖说要给我找家庭医生。

  一刻钟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到卧室里为我检查。他身着一件花衬衫,靛蓝色布料上有藤蔓暗纹。头发花白,颧骨高耸,鼻尖微微下勾,为我做完检查后,他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乔森和艾旖出去后,肖俊的话不时想起,还有昨天可怕的婴儿房。

  我开始联系起茹静,她大概生我气了,没有接我微信。

  随后我看到微信里妈妈的信息:“女儿,你是不是在仰光,你等着爸妈也过来。”

  我立刻给妈妈拨去语音通话。妈妈说微信上我不回复,朋友圈也屏蔽她。她只能通过我室友要了我的平台账号。爸妈都注册了,假装我的粉丝,天天关注我。看见我在仰光,也在加急办护照,要飞过来。

  我说我在同学家里,挺好的。她连忙问:“什么同学?”我这才把艾旖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只说她是缅甸的富商子女。

  “那你更要回来了,我们跟人家不是一路人。”妈妈在电话里说。挂完电话,我在电话那头哭了出来,远在异国他乡,我想爸爸妈妈。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又是艾旖。她端着一个榉木的托盘,上面是牛奶面包水果沙拉。这应该是给我的早餐。

  “感冒好点了吗?”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但我心里却满是寒意:“好一点了,我要虹城。”

  “为什么?”

  “刚才妈妈给我打电话,她生病了。我一定要回去,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我这就要买机票。”

  “今天就要走?”

  “是的。”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艾旖有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我:“那你也先吃过早饭吧,我让助理给你买机票。”

  说着她打起手机,用普通话说“要一张今天下午飞虹城的航班机票。”还问我要了身份证号码。

  我稍稍安下心来,听她的话喝了杯牛奶。

  打完电话,艾旖转过身问我:“你昨天去那里了?”

  “哪里?”我一脸茫然。

  “我妹妹房间。”

  “我上午看那个房间被人动过了,有些玩具不在原位。”

  “你观察的真仔细。”

  “我只要在家,每天都会去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妹妹是先天性心脏病而死的,这病有遗传。”

  “遗传?”

  “对,有遗传,乔森告诉我,我活不过20岁。”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她冷冷的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眼皮要耷下来了,好困,打了个哈欠。“叫什么?”

  “艾旎。这名字是不是很熟?

  对,也是你的小号。你梦想成为的富家千金,就是我死去的妹妹。我去过你虹城家,哼,就像臭水沟旁边的老鼠窝。

  你,还有你们家就是大城市里的老鼠,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如果你失踪或者死了,你说有没有人会留意?”

  “艾旖,你等等。”我眼皮越来越沉,头脑昏昏的。

  只听见她说,“我等不了了,明年我就20岁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对不起了,媛媛。你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了吧。”

  我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我用尽浑身力气,摇摇头。

  “因为,你是我的心脏啊!哈哈哈哈哈。”随后我听到一连串疯狂大声的疯叫声。

  我晕了过去。

   

   

  8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在云南临沧的医院里。三天昏迷的时间里,我好像进入一场无边的噩梦。

  先是有人好像把我台下地下室,我被捆绑着无法动弹。随后听见一连串响动,问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迷迷糊糊中有人用缅甸语大喊着什么。我被抛弃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床上。然后有个人过来拍我、掐我,最后背我出去。不是一个人,来了好几个,是一群人。

  我被人背出别墅外,随后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大火吞噬爆竹般的响声、喷水枪快速出水的声响。我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在是一个医院病房的单人间,周围一片洁白。坐在我床头的居然是爸妈和茹静。我一见爸妈就哭了出来。

  妈妈抱着我,摸我的头发,说我没事,危险已经过去了。

  我们已经在中国境内,安全了。我哇哇大哭,恨自己的轻信和虚荣。随后我又担心起来:“艾旖呢?”

  茹静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想着她?你差点死在她手里。”

  我低头沉默。

  妈妈告诉我艾旖在隔壁病房。她吸入了火灾的烟雾,晕了过去,至今仍在昏迷。她作为杀人未遂的嫌犯被警察看管起来。

  “怎么就起火来了?”我当时被迷晕了,一切都迷迷糊糊,是闻到烧焦的糊味,也听见燃烧的声响。但怎么回事,却不知道。连忙问茹静,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

  “幸好你命大,他们艾家里有潜伏的警察。是他救了你。”

  “警察?”我头脑里闪现出一张脸。

  金色的头发、三角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肖俊。

  肖俊是警察?

  难怪他前一晚来提醒我,让我快跑。

  是他背我出来火灾?那我要好好谢谢他。

  我心里想着,感激不尽。

  想起此前对他恶劣冷淡的态度,心下十分惭愧。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医生说我完全可以出院了。想了想,我接下来要做的几件事。

  第一件,我要感谢肖俊,如果不是他,我小命早就没了。

  我有肖俊的微信,可是他没有回复。我只能和蹲守在艾旖病房外的警察打招呼,想跟他们套出肖俊的信息。谁知,他们说只是被安排了看守嫌犯,其他事一律不知。直到有人找我录口供,我才等来了真相。

  这日,两个警察到病房来给我录口供,两个人一黑一白。白的那个说着一口云南味儿的普通话。黑的那个对我微笑,一言不发。我觉得黑面警察很眼熟,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忽然,我想起来了——丹拓!原来丹拓是警察,他当时用嘴型让我跑,他暗示过我——快跑!

   

  原来他才是潜伏在艾家的警察。艾家因为涉及走私文物、贩毒早已被警方盯上。这些年丹拓就卧底在艾家作司机。他出生在云南瑞丽,和缅甸人长的很相似。能说一口流利的缅甸语,这么多年卧底潜伏一直没被发现。原来丹拓才是卧底,那么肖俊呢?肖俊是不是也是警察?等录完口供,我连忙问起肖俊的情况。但真相大出我意外。

   

  肖俊是雪莉的情人,他们早就厮混在一起。在雪莉的授意下,他一边监视艾旖,一边总想搞死艾斌。不曾想,艾旖把我这个外人带了回来。雪莉和肖俊怕他们的秘密被外人发现。

  所以肖俊明里暗里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走。而在案发当天,他和雪莉见艾旖执意要对我下手,选择袖手旁观。现在他和雪莉,还有艾斌,因为走私贩毒等也被缉拿归案,等待审判。我心里不禁叹息,居然还被这么个坏人感动过。

   

  但最让我伤心又气愤的还是艾旖。我在医院的那几日,艾旖一直没有苏醒。我站在门外想去看她,但被警察拦住了。

  那也好,祝你早日康复。我心里说。

   

   

  9

  没多久,我和父母回到琨城,办理了退学手续。我不想在有艾旖影子的地方生活下去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我破碎,她说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她那么美丽、富有,没有在外租房、住着学校,只是为了物色一颗匹配的“心脏”。因为我是臭水沟边的老鼠,无人问津。

  所以心脏可以被她随意拿去。艾旖,你真的把我的心践踏了。

  不止是心脏,还有我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

   

  这件事情后,我回虹城后报了复读班。拼命的学习,为了忘却那段噩梦的回忆。我只想做回自己。一年后,我拿到虹城一所985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爸爸妈妈高兴的摆了顿酒,但我悄然划去了菜单上“烤乳猪”这道菜。

  茹静告诉我,艾斌雪莉和肖俊因为走私贩毒都被判了重刑。而艾旖一审被判故意杀人未遂,她正在上诉中。我利用假期飞了一趟仰光,见了艾家的私人医生——乔森。问他要了很多资料,心中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随后到琨城,探望艾旖。她还是那么美丽。原来黑珍珠般的肤色,因为晒不到太阳呈现象牙白色。头发长及锁骨,除了穿一身囚服,其他都那么美好。

   

  “我来见你之前,去找过你家。见了你的后妈雪莉和表哥肖俊,还有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我平淡的说着。

  艾旖没有啃声。

  “你妹妹不是先天性心脏病。”

  艾旖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我。

  “我进那间房间就很奇怪。觉得作为婴儿房太鲜艳了,当年肯定甲醛超标。还有你的房间,这两间都是雪莉帮你们装修布置。你妹妹年龄小,承受不了那些甲醛。而你逃过了,可能你也不喜欢雪莉的东西,被你扔了。你妹妹死于雪莉的精心谋划,那么小一个婴儿,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当时小,不懂;你爸爸整日不着家,从不关心你们。是你们家庭医生最先承认的——你妹妹死于白血病。但他收了雪莉的钱,骗你们一家人。说你们姐妹都有先天性心脏病,还伪造了很多病历、证据。而你爸爸,根本不在意你们俩姐妹。他只想和雪莉有个自己的儿子!”

  艾旖看着我,泪流满面。

  “就算,我们家是臭水沟的老鼠窝,我爸妈也爱我。而你呢?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有谁爱你?你爸只想要儿子,除此以外,所有人都想你死!我和你到底谁可怜?”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旖在我身后大哭起来,撕心裂肺,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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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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