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噎死我是吧?!士可杀不可辱,你要么给我个痛快,要么给我道歉!”
牧月歌扣完嘴里的东西,没好气地说。
“抱歉。”
浩初面无表情地说。
听那语气,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根本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不过,简单两句话,牧月歌倒是摸清了白塔的意思。
看来她赌对了。
千里迢迢从污染区抓她到这里,不仅没有关到押犯人的牢房,也没有任何审问逼供。
甚至,还拿出了抠抠搜搜又珍贵的天然食物给她吃……
白塔,不想让她死。
她思考的时候,浩初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这些食物的摆盘,重新递到她面前:
“全部吃完,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冰冷的指令,没有半点人气。
就连她的系统,都比面前这个男人更像活人。
她捂着酸痛的下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恶狠狠抬头瞪着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这家伙穿着一身和污染区初见时一模一样的白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勾勒出他脖子利落的线条。
袖口处绣着淡得几乎看不清的、流淌般的金色纹路。
一尘不染的白色,让他更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圣洁、疏离。
这样看,这件白衣服可能是他白塔大祭司的工作装。
这家伙穿得人模狗样,但牧月歌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血腥气,从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袍上飘散出来。
“呵……”
她扯了扯红肿破口的嘴角,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目光锐利如钩,牢牢钉在浩初的脸上,
“上次我在污染区揍你的伤,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身为白塔的领导层,身上怎么还会有新鲜的血腥味?”
在蓝星末世杀多了人,她几乎立刻就判断出这些伤口,是五小时内产生的新伤。
浩初金色眼瞳微微一凝,那冰封般的脸上,依然淡漠,没有丝毫裂痕。
“你这是出去没事找事,又被人揍了?”
牧月歌加重了语气,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还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不是你的血腥味?”
她在床上半直起身子,微微前倾身体,带着一丝残忍的好奇和冰冷的嘲讽:
“白塔这么看重你,这些新伤,拖了五个小时都没给你治疗吗?还是说这些伤口,你不敢让他们知道?”
她的话音清晰而尖锐,几乎成了无形的利刃,直扎浩初那张看起来依旧平静的脸上。
只是,冰冷的金色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难以察觉的涟漪极快地掠过。
仿佛是冻结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瞬间便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他薄唇微微一动,像是要说什么。
然而——
“咚、咚、咚。”
三声模拟敲门的门铃声音响起。
猝不及防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凝固的气氛。
刹那间,牧月歌在看向房门方向的同时,敏锐留意到浩初那张万年不变的淡定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像慌乱。
也像紧张。
她微眯双眼,感觉此事必有蹊跷。
那家伙盯着紧闭的房门,冷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牧月歌紧张到重重呼吸了两下,心里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空气,都在这刹那稀薄起来。
门外的人等了两秒不见回应,似乎倒腾了点科技。
随后,一个略带不耐的男声立刻借着墙壁上的嵌入式传声器响起,清晰地穿透冰冷的空间:
“大祭司?长老们看到您返回的能量信号了,要您现在立刻去议事厅。对了,长老还给您拿了点东西,您开门接一下吧?”
长老?
议事厅?
牧月歌敏锐捕捉到地方信息,陷入沉思。
同时,浩初金色的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
听到外面那些人的话,他周身紧绷的肌肉线条在修身的白色衣袍下绷得更紧。
没有任何犹豫,他抬起空着的右手,一股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晕骤然涌现。
下一秒,异能像一层流动的液态金属薄膜般覆盖在牧月歌的头顶,将她整个人悄无声息地笼罩其中。
那光芒隔绝了光线和探查,让她所处的位置看起来只是一片空气。
“想活命,就闭嘴。”浩初的声音压得极低。
牧月歌确定了。
合着这家伙不仅把她抓来白塔,还是秘密动手的!
难怪没有关起来,也没有刑讯审问逼她说出自己的秘密,更没有把她抓到实验室做解剖!
不儿。
这家伙图什么啊?!
牧月歌摸不着头脑,但唯一确定的是,确实不能让白塔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所以当浩初做完这一切,转身走向房门的时候,她特意往床里侧挪了挪,屏住呼吸,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浩初脚步沉稳走到门边,背对着牧月歌的脸上,那层完美无缺的冷漠面具下,翻涌着满满的警惕与戾气。
他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是谨慎地拉开了一条仅够伸进一只手的缝隙。
“给我。”冰冷的声音说出。
看样子,是打算拿了东西立刻关门。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门外递来的物品时,门外那只端着托盘的手猛地往里一探!
借着递东西的空隙,一个穿着灰蓝色普通制服的身影,极其灵活地侧身从狭窄的门缝里挤了进来。
“呵呵,大祭司今天怎么这么谨慎?”
来人笑呵呵在房间中央站定,仿佛没察觉浩初骤然降至冰点的气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已经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您这房间里,又没藏什么不能带进白塔的人……这么怕人进来干什么?”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还四处走动触碰,似乎想找出这个房间里不对劲地方。
牧月歌躲在浩初的异能笼罩里,心如擂鼓。
很快,对方的目光也集中到了这张柔软宽大的床上,盯着看了足足十秒钟的时间。
就在牧月歌以为他察觉到什么,准备拼尽全力靠近偷袭弄死他的时候。
这个人一无所觉地移开目光,然后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周身散发迫人寒意的浩初,语气充满了露骨的阴阳怪气:
“总不会是担心我这个低等人……还能吃了您吧?”